第18章 奔跑吧，娘們兒
地下暗道是個秘密，地上a座實驗主樓，窗明几淨，若干科研項目正常進行，穿著白大褂的精英們辛勤忙碌著，和常規的操作間並沒有不同。
一層，接待間，一位身穿休閑襯衫的中年男人等在沙發上，襯衫質感不錯，領口有個不太起眼的奢侈品牌商標，應該價格不菲。
不過他似乎心情不好，臉色比較沉悶，右腿搭著左腿，胳膊支在旁邊的茶几上，拳頭抵在鼻樑處，兩道濃眉緊鎖。
李博士走進接待間，男士馬上向沙發背靠了下身子，並沒有站起來的意思。
李亞文客氣道，「莫總，你怎麼還親自來了呢。」
莫錦源不耐煩的看著李亞文，「出這麼大事，我能不親自來？真是怪了，本來一切都在我掌控之中，誰這麼大膽子竟敢搶老子的人。」
李亞文垂眉，「是啊，我也在查這件事。」
莫錦源攤開手，「哎，我可是找了那丫頭二十幾年，上次是你給我出的主意吧，利用陳晨男朋友來個瓮中捉鱉，眼看就成了，半路竟然殺出個程咬金，到手的鴨子愣是飛了。」
李亞文笑笑：「確實是她嗎？查仔細了？」
莫錦源撇了他一看，揚揚頭，說話的樣子像個煤老闆，「哼……早查過了，就那個誰，就她，現在改名叫阿元了，這丫頭一直跟著她，還不就是？」
李亞文沒接茬，莫錦源又有些義憤填膺，「你說她狗拿耗子瞎管什麼閑事，我幹事業，礙著她了？想當年陳晨那是多好的一顆苗子，保險柜里放張單子，隔著櫃門能把裡面的小數點看的一清二楚，這我要帶出去上鼎牛集團晃悠晃悠，他們那點兒貓膩還不弄個一清二楚？他媽的，一顆好苗子沒用上不打緊，老子好不容易盼著她生了孩子，又讓那死娘們兒帶走了，千找萬找的有了消息，半路又殺出個程咬金，怎麼就那麼不順呢。」
莫錦源一通抱怨，罵罵咧咧的，和剛才一身名牌的高檔形象有了差距，這人乍看就是一張皮，扒開皮看看裡面，什麼赤橙黃綠的顏色都有。
李亞文只是默默聽著，時不時的搭一句，「回那客棧找找沒，又被那女人救走了吧？」
莫錦源扯扯領子，「有可能，找也沒用，肯定早他媽搬家了又，多管閑事的娘們兒。」
李亞文笑道，「當年您害她沒了愛人，她這是對您懷恨在心呢。」
「哼！」莫錦源氣不過的哼了一聲。
一時間，沒人再接話，李亞文兩手交叉著，手指在手背上敲來敲去，善於觀察的人應該會看出他有些緊張。
不過自大的人看不出來，「老李，你跟了我二十幾年，實驗室是我給你投資的，沒我可就沒你的今天，你得幫我。」
李亞文：「那是當然，石磊已經幫您做了不少事。」
莫錦源擺擺手，「陳晨的女兒肯定錯不了，我猜不光是能控制電，眼睛肯定也有遺傳，就算不能透視，那說不定是千里眼？或者電子眼什麼的？哎呀，甭管什麼眼吧，哪怕是個勾魂眼，把鼎牛的董事長給我一勾，讓他狗嘴裡吐出配方來也行！」
李亞文就一直低頭打著手指，心裡頭敲邊鼓。
「你接著幫我找那丫頭去。」
李亞文回過神來，笑道，「是，莫總。對了，再添杯茶。」他對門外喊。
「來了。」動作很快，馬上有人進來續杯，開水熱氣騰騰的，看的李亞文的眼鏡都產生了起霧的幻覺。
米小花添好茶，笑意盈盈，「您請。」
莫錦源平時也不常來，有事都讓助手過來，這裡的人他認識的不多，基本概況都從媒體對實驗室的報道中了解，所以對米小花的出現毫不在意，但李亞文就不同了。
此刻整張臉都寫滿了便秘二字，還是三頓牛黃解毒丸都打不下去的那種。
米小花雙目含笑，「博士，您也來一杯嗎？」
那笑里藏到的樣子明明在說，你敢告訴她我是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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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分鐘前。
米小花腦袋伸在豬的電腦屏幕上，使勁盯著看，額頭都快鑽進去了，緊張的豬直把她往後拉。
豬給他看的是接待間監控實時錄像，條件是看完幫他回家找媽媽。
米小花邊看邊問，「你多久沒回家了？」
豬難過，「來了就沒走過。」
「為什麼？」
「不讓走。」
是的，博士就這麼愛才……來了就不讓走。
「你呢？你是誰？」豬又問。
米小花笑了，「你都不知道我是誰，就敢跟我推心置腹？」
豬一臉真誠，「你是石頭的朋友，那應該也是好人。」
「是嗎？」米小花問，「他是好人嗎？」
豬抹了抹鼻子，「我覺得他是。」
米小花看著豬那「基友眼裡出好人」的獃獃樣，不明白黑客領域怎麼會出了這麼一張臉，理工男不是應該一臉疙瘩滿頭包嗎。
「你是怎麼來這裡的？拐來的？」
豬答：「不是，是石頭把我騙來的。」
米小花驚訝道，「那你還說他是好人？」
豬笑，「嘿嘿，他後來和我道過歉了。」
米小花捂著額頭有點兒眩暈，想起了一句經典台詞……人生最大的美德是饒恕。
紫薇，你後繼有人了。
米小花來看監控，第一是想看看來者何人，第二是看看視頻中的人，她有沒有探索記憶的功能。
很開心的是，有。
很遺憾的是，只有一點點。
不過這一點點，已經足夠她明白，師傅口中的大人物，另有其人。
她終於有了能和李亞文談判的資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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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待間，莫錦源喝下新續的茶，米小花似笑非笑的看著李亞文，有點挑釁的意味。
莫錦源放下茶杯，隨口問了句，「新招的秘書？」
李亞文嘴角抽了抽，「是啊……那給我也來一杯吧。」
米小花客客氣氣的給博士倒上，又遞到手邊，「還燙著呢，是今年新出的毛尖，春夏多喝綠茶好，排濕去濁。」
莫錦源：「嗯，小姑娘還挺細緻的。」
米小花好好地看了看莫錦源，眉眼裡是滿滿的笑意，「老闆看人真准。」
「還挺敢接話啊。」
「那有什麼不敢，我們江鎮的女孩最實在了。」
莫錦源送到嘴邊的茶葉定住，「你是江鎮的？」
米小花看著他的樣子直想笑，「是啊，有這麼驚訝嗎？」
李亞文已經緊張的手指發抖了，米小花轉頭看著他笑眯眯的說，「我在一個客棧上班，不過客棧最近黃了，恰巧博士去江鎮踏春，發現我還挺機靈的，就把我聘到這裡做秘書，不然我還不知道以後要吃哪碗飯呢。」
「哦？」莫錦源意味深長的看了李亞文一眼，「嗯……有眼光，有思想。」
李亞文笑的直肝顫，「多虧莫總栽培。」
談話間，米小花盯著莫錦源，已經把海秋事件的來龍去脈摸了個大概，當時被石磊踹進泥溝的三位打手，並不是李博士的人，而是這位莫總的手下，也就是說，一直在尋找自己的大人物就是莫錦源。
那李亞文小朋友，你怎麼敢跟你主子耍花花腸子。
閑聊幾句過後，米小花退到接待間之外的前台處，打量著玻璃窗內心懷鬼胎的兩個男人，莫錦源又囑咐了博士些什麼，便起身告辭，臨走還跟她打了招呼，然後對著李亞文擠弄眼色。
送走莫錦源，李亞文對米小花的態度要多咬牙切齒有多咬牙切齒。
米小花笑道，「幹嘛呀博士，別這麼看著我，怪嚇人的。」
李亞文看著這小姑娘，覺得很不一般，眼睛里一股子靈氣，鬼心眼也不少，不過想跟他斗還嫩了點兒。
米小花又伸出手指扒拉了兩下，語重心長道，「人家給你投資給你開實驗室，你怎麼能背叛人家呢，怎麼能劫走人家的心頭肉呢，你說莫大大要是知道了，得不得收回投資啊？」
李亞文鐵青著臉，「海秋在我這裡的結果，比被他帶走，好上一萬倍。」
米小花現在明白為什麼李亞文會說用異能人去賺錢是件很low的事，或許在他看來，科學實驗高於一切，可誰又能說這份自大，不是一種充滿私慾的野心呢。
有些事，不是脫離了錢，就可以披上高尚的外衣。
米小花沒說話，只是看這裡李亞文笑，笑裡帶點同情。
李亞文對她的表情嗤之以鼻，「你不必得意，你帶不走海秋，不僅如此，你自己也走不了。」
這話她明白，進來的人，沒有李亞文的指令，誰也別想輕鬆地離開，包括師傅那輛三手掉漆小奧拓，說不定一開到門口，就能拋錨。
「我沒想走啊。」米小花聳聳肩，「你一定也猜的到，我肯定也不會認為把海秋交給那位土老闆，會比交給你的結果好。」
李亞文的表情放鬆了些，米小花又說，「不過，真把海秋給了那位莫大大，我雖然得不到好處，你同樣也得不到好處，我為什麼要自己一人難過，卻讓你好過呢？」
李亞文臉又變色了，李小花怕拍他的肩，」別慌別慌，真惹急了你，就算我帶著海秋跑了，你拉上莫大大來個全國大搜索，我們也一輩子別想安生，這個道理我懂。」
米小花撓撓太陽穴，「所以說……如果我們能夠合作共贏，應該會好於兩敗俱傷，你說對吧？」
李亞文不知她葫蘆里賣的什麼葯，「你想怎麼合作。」
「這就對了，打開心扉才是乖寶寶。」米小花靠近李亞文的臉，笑的春波蕩漾的，「我可以留下海秋給你做實驗，只要你保證不傷害她，不過，你也要給我一樣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