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萬花小說>书库>其他小說>混在三國當謀士> 第213章 番外六

第213章 番外六

  ——明帝,長於巧思。


  據史載,在他尚未登基為帝,自領一軍,遠征益州時,曾於天險下取亂石一百旦,以三日布成八陣迷圖,使三萬益兵自困山谷不得出,后或飢極而降,或臨崖而墜。


  倉促間就地取材、由劣石構成的陣法,便已玄妙如斯,可想而知的是,在明帝傾盡畢生所學、全力施為下、以整座武帝陵為基,借仙桃山靈氣為勢,引天地洪流為其用,足足耗費了整三年功夫,才宣告完成的陣法,究竟有多厲害了。


  縱有諸多先進儀器輪番上陣,也沒能突破它的干擾隔斷。


  早在五年前,協會向官方遞交多年的申請終於被通過,順利開掘了燕明帝的陵墓。可除帝王與朝中十位重臣的衣冠外,只得陪葬品寥寥,並不見屍骨蹤跡。


  金銀古器自然可貴,但最有價值的,還是在燕議的陪葬品中,承自其父的畫像一百餘幅。


  既然這座看似恢弘的明帝陵,不過是徒有衣冠的空冢一座,那真正的長眠之所,又究竟是在哪裡呢?

  據學者們推斷,明帝與最得其重用的臣子們,極很可能同葬於其義父武帝陵中,正被一直未被突破的陣法庇護者,未遭外人窺見。


  直至昨日下午,才出現了一絲縫隙,而一直不肯死心地蹲守在外、反覆嘗試的教授們,也緊緊地捉住了這次寶貴機會。


  哪怕沒得到正式挖掘的允許,事後肯定要受到譴責和嚴懲,可對他們而言,哪怕明天就要雙腿一蹬撒手人話,也絕無可能在這節骨眼上,放棄進去一探究竟的機會的。


  一個個頭髮花白的教授,欣喜若狂地帶上簡單工具,有身強力壯地助手跟著,戴上防護工具,就毫不猶豫地往裡一步步進了。


  雖然因氣場變化,陣法變幻間出現了漏洞,可不意味著裡面層出不窮的機關也跟著失效了。路途迂迴婉轉,大有乾坤,危機四伏,而他們走得步步維艱,一邊按捺著興奮,一邊隨時警惕周圍。


  儘管隨行者多有破解明帝陵奧秘的經驗,一行五十四人,在真正走到內部時,依然只剩了三十一。


  他們毫不猶豫地路過了陪葬的器皿兵俑,價值連城的金珠玉石,就連得享皇陵的其他一百重臣的棺槨都未能絆住腳步。


  那些暫可放置一邊,待真正開掘后,大有時間去研究。


  他們最關心的,甚至都不是藏得最深的那處陵室里,安息近兩千年的武帝呂布,而是據多本史書記載,與他同室而葬的丞相燕清燕重光。


  不知走了多久,一向缺乏鍛煉的教授們,這回卻沒一人叫苦叫累,都有志一同地快步前行著。


  當那銘刻帝印的陵室門被小心開啟,露出置於正中,由純金打造的極奢巨棺時,所有人被迎面而來的極寒之氣逼出個哆嗦來,忍不住屏住了呼吸,瞪大了眼。


  ——為什麼只有一具金棺?

  難道史載有誤,燕清根本不與呂布同室而葬,而是被安置在外側,與其他臣子在一起么?


  一陣陣說不清道不明的失望,逐漸湧上他們心頭。


  教授小聲問:「會長,現在怎麼辦?」


  會長默了默,咬牙道:「都到這裡了,先去看一眼,暫不開棺,就拍照做記錄,取幾件陪葬品,再退出去打申請。」


  然而等他們走到那巨大的金棺跟前,就意識到自己之前的猜測,是大錯特錯了。


  越是接近那靜靜躺在陵室中間的高台上的金棺,就越感到冰寒刺骨。可他們赫然發現,那棺蓋卻不是金的,而是種似玉非玉的材質,有如琉璃的半透明。


  這對他們而言,卻是樁十足的好事——畢竟這就意味著,他們能在不開棺的情況下,輕鬆看到棺中人的情況了。


  會長激動得牙齒都不打哆嗦了,也渾然忘了寒冷,趕緊指揮到:「快,快,拍幾張再說!」


  他一聲令下,其他人立即忙活起來。


  「會長,這裡有一扇大屏風!」


  「問什麼問,快拍了!」


  等他們搭好帶來的摺疊立梯,舉起高桿,將鏡頭從上至下,對準棺中人時,他們也攀上了矮梯,往下看去。


  金棺大得不同尋常,可他們卻只往武帝身長一丈。極長而魁梧這點上聯想,並未意識到,它被特製成這般尺寸,不是因為呂布異於常人的體格的緣故。


  而是打一開始,它就背負了要守護大燕朝身份最尊貴的二人,開朝皇帝呂布和齊王丞相燕清,的偉大殊榮。


  「天啊……」


  不知是誰發出了這麼一聲無意識的嘆息。儘管如此,包括他本人在內,如痴如醉的眾人也未被喚醒。


  事實上,他們都屏息凝神地痴痴看著,嘴巴張大,哪怕因久未眨眼,眼睛陣陣刺痛,也依然紋絲不動,生怕錯過一分一毫。


  只見在這精心打造的華貴金棺之中,一名身形修長,身著簇新皇帝冕服的青年優雅側卧著,充耳秀瑩后,是純白如雪的長發披散,似一泓湖水,粼粼地落入金盤之中。


  他氣質純凈恬雅,生就仙姿佚貌,是如夢似幻、超脫俗世的絕倫之美,徹底凌駕於性別的界限,是丹青筆墨難以勾勒出一二分神採的神仙中人,擁有瞬間奪去人全部心神的幽妙。


  又有玉骨冰肌,細膩無瑕,如圭如璧。頰色紅潤,烏睫密長,弧度美好的唇是桃粉,隱約嗪著甜蜜而溫柔的笑,朝向棺中已成枯骨、只是那身包裹它的冕服與他身上的制式一般無二的另一人。


  要不是他一直安安靜靜地閉著眼,胸口也沒有呼吸帶來的任何微小起伏,落入眾人眼中、譽滿天下的大丞相,彷彿只是在悠然享受一場午後尋常的小憩,而不是躺在冰冷的棺木中。


  他渾然不知自己已落入了外人的視線當中,兀自旁若無人地同此生唯一的摯愛親密偎依著,玉蔥般玲瓏美好的十指,也始終同身邊白骨的森森骨節緊緊相扣。


  並非生離死別,天人永隔的悲怮,而是有約在先,只候另世重逢的從容。


  凡是看到這一幕的人,只要不是瞎子,或是無可救藥的魯鈍愚木,就不可能想錯棺中二人間的關係。


  不是相敬如賓不曾疑的開國之君和定鼎之臣,不是把臂同游無猜忌的摯友知音。


  而是極一目了然的,忠貞不渝、生死相隨的愛人。


  這是燕重光,也只能是燕重光。


  史上再不可能找出第二人,能有這般攝人魂魄的神采,使人見之忘俗的絕美容顏,還能穿上皇帝冕服,堂而皇之地同武帝呂布同眠於一棺之中。


  可想而知的是,當擁有經天緯地之才的此人尚在人世,於友人談笑之間,會是何等翩翩儒雅,又是何等儀態瀟洒。


  難怪當時最聞名於世的丹青妙手,就曾棄筆不描,羞慚道:齊王神姿仙貌,凡眼俗筆不得其美一二。


  為什麼會屍身不腐,甚至美麗如昔?

  剛解開並未留下任何畫像的燕清的容貌之謎,新的天大謎團就接踵而來了。


  會長最快回過神來,急急忙忙地催道:「拍了嗎?快拍啊!發什麼愣!」


  「是,是的。」


  照相機還好,攝影設備太重,但就算給那助手一萬個膽子,他也不敢觸碰這棺木的(碰掉一點灰會長恐怕都能跟他拚命),只以肘在上稍稍借力——


  然而落在棺蓋上再微小的動靜,也還是觸發了最厲害的機關。


  他們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那排山倒海,從遠至近不斷湧來的轟隆隆的聲響意味著什麼,直到最老辣的會長大喊一聲:「快跑,陵要塌了!!!」


  「什麼!!」


  眾人大驚失色,第一反應卻不是拔腿就跑,而是下意識地看向棺中之人,忍不住萌生了將他也一起帶出這即將分崩離析的武帝陵的念頭。


  「啊!!!」


  然而他們立馬就瞠目結舌,旋即是抑制不住地心痛如絞。


  原來,就是他們一轉身、一失措的功夫,那容貌千年不朽、完美如初的傾國名花,對他們而言,竟註定只是曇花一現。


  就在誰也沒看到的那一瞬,悄然凋零,化作瀅瀅金粉,纏綿附在森森白骨之上。


  「快走,快走!」


  只是大難臨頭,他們來不及感到痛心和猶豫了,好在會長見機算快,又是一路奪命狂奔,三十一人雖落得灰頭土臉,到底是奇迹般地全跑了出來。


  回望徹底崩塌的恢弘陵墓,他們只覺無比痛心,絲毫不覺逃出生天的喜悅:「完了,陵都毀成這樣了,還怎麼挖?」


  會長卻是最豁達的一個,聞言長嘆一聲,淡定:「這就是天意了。」


  是明帝為保護父皇和自身的長眠之地不受外人干擾,屍骨不被惡徒褻瀆,而特意設下的機關。


  「窺破那麼大一樁秘密,又拍了那麼多照片,我這輩子的願望都圓了,這趟怎麼說都值啦!」會長半是玩笑半認真道:「不過毀了陵,就算馬上去打書面報告解釋,也很可能要被抓去坐牢。」


  教授一愣:「啊?」


  會長渾不在意地搖了搖頭,拍了拍手裡的金箱子:「拼了老命,好歹帶出來了一個……趕緊回去后一起看看。」


  教授:「……會長您老當益壯,小的佩服。」


  會長笑道:「我活這麼大歲數了,讀過詩經,也對詩經倒背如流,卻還是第一次『見』到《詩經》。」


  教授瞬間了悟了他的意思,不由也笑了:「我不也是?畢生難忘啊。」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僴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終不可諼兮。


  有匪君子,充耳秀瑩,會弁如星。瑟兮僴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終不可諼兮。


  有匪君子,如金如錫,如圭如璧。寬兮綽兮,猗重較兮。善戲謔兮,不為虐兮。


  再不可能有第二個人,能似剛剛曇花一現、驚鴻一眼的燕清那般,完美詮釋了這首淇奧里的『君子』了。


  他們將這趟驚魂歷險的結果發布在網上后,就像在原本平靜的水面上砸下了一塊極大的石塊,濺起水花無數,波濤激涌。


  按理說逝世時已是七十齣頭的燕清,過了一千多年後,竟然還保持著不朽的盛世美顏,遠超過世人憑文字描述想象的驚艷絕美。


  光憑這點,就已經博取了幾乎所有人的眼球,讓全華夏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迷亂之中。


  他們才不管這有多可不思議。反正關於燕清是仙人的記述,史上都層出不窮了,屍身毫不腐朽、又猛然消失固然奇妙,放平時妥妥的能上頭條。


  一千條一萬條文字記錄,都不可能比得上傾國名花的真容重現人間,切切實實地呈現於人們眼前,要來得讓人激蕩萬分,淚流滿面!


  「啊啊啊啊——我清,我清美顏無雙,一統江山,能在有生之年親眼目睹這樣的盛世美顏,我已死而無憾!!!」


  「我就知道的,那些立繪算個鬼啊,美美美死了嗚嗚嗚嗚,為什麼我沒晚生了那麼多年!![痛哭流涕.jpg]」


  「天啦擼,一想到我在年幼無知時對在天雷劇里扮演燕清的那幾個被一對比后,連殘次品都稱不上的渣渣神魂顛倒,就恨不得挖個地洞鑽進去(此人已瘋)。」


  「我清竟然美成這樣,成這樣……嗚嗚嗚嗚,我好自慚形穢啊!以後怎麼好意思自稱重光夫人!」


  「我覺得以後再也不會有人敢扮演燕清了,誰一比都是被秒殺的結果啊,真是慘的不要不要的。但為什麼我一直在傻笑??」


  「我靠剛才顧著光欣賞傾國名花去了,結果屏幕一暗,就在電腦上看到一張流口水的花痴醜臉。這對比鮮明得,差點嚇得我心臟病發。」


  ……


  和這些照片同時流出的,是燕清與呂布同棺合葬,十指相扣,親密無間的模樣。


  赫然證實了有關他們間存在的不是純粹的君臣關係、而是恩愛愛人的猜測。


  可哪怕是這則驚天消息,在那無與倫比的視覺震撼下,只委委屈屈地成了錦上添花了。


  等過了一個月,會長又在將研究得差不多的後續寶貴照片挨個放上去,加上註解后,更讓這潭已經沸騰的水徹底陷入了瘋狂。


  會長拚死帶走的箱子里,是齊王燕清部分充滿生活情趣、卻相當不可告人的可愛收藏品。


  讓歷史研究會的學者們感激涕零地是,齊王無比善解人意,甚至都不勞後人動手,他已挨個準備了小巧的銘牌,一一註明這些寶貝的來處:燕議的乳牙,吾愛(呂布)的一小捆白頭髮和爛馬靴,郭嘉的豁口酒盞,賈詡的舊頭巾,還有厚厚一沓燕議和呂亮的作業及成績單……


  人們樂得不可開支地一張張看完,等戀戀不捨地挪到最後幾張屏風上了,放大之後,卻紛紛以為自己看花了眼,產生了不得了的幻覺。


  「喂喂喂,燕清和呂布倆名字之間畫的,很明顯是一顆愛心桃吧?原來在一千多年前,古人就已經粗略掌握解剖學,還發明出這樣的示愛方式了?」


  「哈哈哈,以後可以驕傲地對歪果仁說,我們早在一千多年前就開始花這種標誌傳達愛意了!都是你們學我們的!」


  「也不知道是誰寫的註解,都到這天了還在自欺欺人,說什麼『很可能證明了這對君臣與盛極一時的仙桃教關係匪淺,或許分別為教中左右護法……』」


  「笑死爹了,這都什麼鬼猜測啊!那個符號放在這裡,只可能是代表『愛』!左右護法個頭啊!」


  「總有人不死心,不能接受什麼純潔的君臣關係被世俗的愛情玷污咯。拜託,史上同皇后同棺而葬的皇帝都一個沒有,更別說是跟臣子的了。而且燕清死時還穿著跟呂布制式一模一樣的皇帝冕服啊!連龍袍都讓他穿了,死在同一天同一地,葬也葬在同一地,如果這都不算愛,而是普通君臣,或者哥們好,那什麼才叫愛?打死我都不信。」


  「說實話,我在聽說武帝陵自毀崩塌后,雖然難免感到遺憾,可一想到這些名臣名將能就此不被人擺來弄去地好好安眠,也挺好的。」


  「1。並不是對考古這個行業有偏見,作為享受成果的人也沒資格指責什麼,可難免覺得褻瀆古人屍骨,打擾他們安息,換古代妥妥殺頭,放到現代,也讓人感覺不道德啊。」


  「順其自然挺好的,這是老天的意思。」


  「就是臨走前還被狠狠秀了一波恩愛……嗚嗚嗚,為什麼要擊滅我的幻想,我以為重光寶寶一直是單身呢,原來早被一頭叫呂老布的豬拱到陵里去了……」


  「要是燕清畫的畫像沒含水分的話,也算郎才郎貌啦。」


  「才貌似乎都在燕清一人身上吧……呂老布厲害的地方,應該是器大活好公狗腰?」


  「囈,好污,不過我喜歡。」


  「我更關心的是,為什麼我心愛的嘉寶寶背後的線被劃得那麼深那麼慘?」


  ……


  議論沸沸揚揚,久久不停。


  而仙桃山那塌陷的陵墓中長眠的古人,則遠離這份塵世喧囂,魂魄更是早已安然攜手,步入輪迴了。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