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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番外三

  郭嘉帶著從恬不知恥地口出狂言的趙雲身上攢來的一肚子火,急匆匆地重回正殿,要來尋燕清告狀。


  當他闖入時,燕家這對氣質極其相近的父子已敘完正事,仍在親密交談。


  陸遜滿懷孺慕之情,而巧就巧在,燕清滿溢舔犢之心,是以氣氛融洽之至。


  看到郭嘉面色不虞地邁入殿中后,陸遜微斂柔軟容色,知其多有要事尋父親相商,便立馬起身,尋了由頭拜別。


  燕清笑著說道:「那我先不留你了。若你不嫌麻煩,又恰無旁務在身的話,晚膳不妨進宮一趟,陪為父用?」


  陸遜眸光一亮,飛快應了。


  難掩艷羨地目送那道清俊頎長的背影遠去,郭嘉不由長嘆一聲,向好整以暇地為兩人斟茶的燕清感嘆道:「生子當如燕伯言啊。」


  燕清在關於這個讓他引以為傲的兒子身上,向來是毫不謙虛的:「雖然伯言非我所出,也還是承你盛讚了。」


  郭嘉白他一眼:「不該讓你得意!」


  他話音剛落,識趣告退的陸遜就去而復返了。


  「伯言?」


  燕清以為陸遜是罕有地粗心了一下,漏了什麼事沒說,於是含笑問詢。


  「父親大人。」


  陸遜先歉然向他行了一禮,才淡然看向正饒有興緻地盯著他看的郭嘉,道:「奉孝大人,議方才憶起,牙兒有年考臨近,於策論一道,盼得您指點一二。」


  郭嘉微眯著眼,意味深長地打量著這面若冠玉、溫文爾雅的青年,半晌方拖長了語調道:「犬子不才,有勞伯言費心了,多謝。」


  「議甚幸之,不敢當奉孝大人此言。」


  陸遜謙和地揖了一禮,絲毫沒將方才郭嘉那深沉的審視放在心上,翩然拂袖,這會真正離去了。


  「真是後生可畏啊!」


  待陸遜走了,郭嘉就開始感慨萬千。


  燕清還沉浸在『我家有子初長成』的欣慰中,聞言甚感莫名其妙:「你這又是怎麼了?」


  郭嘉道:「伯言年紀輕輕,心思倒是極沉,就連我,一開始都被他那純良無害的模樣給騙得不輕。」


  「噢?」燕清當剛還對陸遜十分欣賞的郭嘉是在說笑,於是莞爾追問:「這又從何說起?」


  郭嘉輕哼:「你當他是真為提醒我牙兒大考將近,需我指導而來?」


  燕清:「不然呢?」


  郭嘉篤定道:「依我看來,牙兒可不見得說過這話。但那吃裡扒外的小東西,一向唯伯言馬首是瞻,待出了殿門,伯言再找他通氣,也絕對是來得及的。」


  見燕清露出訝色,郭嘉傲然一笑,一鼓作氣地拆穿了陸遜的真實用意:「他分明是不願見我又賴在宮中,與你同起同眠,方以牙兒做借口,引我回府罷了。」


  「推斷精彩,聽著也很是有理有據。」燕清敷衍地撫掌:「只可惜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郭嘉也不惱:「你不信也罷。反正你對他一貫是溺愛縱容,當然聽不進逆耳忠言了。」


  燕清對此非但不引以為恥,還相當引以為榮。


  他欣然一笑,主動招呼道:「你既知曉,怎還在我跟前說伯言壞話?先喝口茶水,消消火氣罷,子龍究竟又怎麼欺負你了,才讓你遷怒到伯言頭上去?」


  儘管用了「欺負」一詞,可任誰都聽得出,此間是調侃居多。


  倒使得郭嘉原已到了嘴邊的抱怨,被這調笑之意給逼了回去。


  他沉著臉接過茶杯,仰起頭來,以氣吞山河之勢,做了一回牛嚼牡丹的行徑:「就憑他?」


  燕清誠懇附和道:「那是,就子龍那丁點功力,怎好意思在伶牙俐齒、才思敏捷的奉孝大人面前班門弄斧?」


  一說起能言善道,郭嘉倒想起歷經波折、卻越挫越勇的另一奇雄了,不禁拋出心中擱置已久的疑問:「說來,嘉尚有一事不解,欲勞重光釋疑。」


  燕清挑了挑眉:「直接發問不就好了?忽然這麼客氣,倒不像你了。」


  郭嘉不理他,道:「你明知劉玄德非等閑之輩,雖有晚成之嫌,到底有大器之資,又曾連橫劉焉、馬騰二勢,給我方帶來不淺麻煩。何不斬盡殺絕,以絕後患,卻非得放他一條生路不可?」


  燕清稍作沉吟:「劉備為漢室血脈,性情堅韌,交友甚廣,又有愛民如子的美名……正如你曾經所說的那般,既不宜殺,也不宜縱。」


  郭嘉搖了搖頭:「那是從前。現是成王敗寇,負些微詞,也不足為懼。」


  「放他在眼皮底下做個不大不小的縣令,既能發揮他的作用,又能穩住觀望的宗族,還能限制住他的行動,不是挺好的么?」燕清道:「待他與兩位結義弟弟西去,後繼無人,更不必擔心會掀起什麼浪花。」


  哪怕劉備能屈能伸之下,真存了卧薪嘗膽、蟄伏待起之心,就憑那『扶不起的阿斗』,也是痴人說夢。


  還不如他那倆義弟的兒子們,譬如關興張苞呢,好歹稱得上是將門虎子。


  其實燕清之所以選擇放過劉備,還有他曾在對方身上連丟過幾張樂不思蜀牌的緣故。


  燕清不是不好奇的:這位善辨忠奸、用人唯賢,又在臨終前對兒子說出『莫以惡小而為之、莫以善小而不為』的金句、流芳百世的『仁德之君』,到底是真的心掛民眾,還是釣名沽譽的偽善之徒?

  然後就親眼見到了:中了『樂不思蜀』的劉備,在性命攸關的機要時刻,依然真心實意地牽挂著益民的安危,願以身替難。


  郭嘉攤了攤手:「你既胸有成竹,又堅持手下留情,我就不做無謂的擔心了。」


  燕清笑道:「謝奉孝如此大方,不嘲笑我是婦人之仁。當然,若他們得此大赦后,不肯安分守己地度日,那麼由我派去嚴密監視他們的兵士,也肯定不會心慈手軟的。」


  郭嘉揚了揚眉:「那是再好不過……怎不見陛下?」


  燕清偏了偏頭:「還在同亮公子敘話罷,無需理他。」


  沒了無時無刻不在釋放騰騰殺氣的呂布在旁干擾,郭嘉樂得趁此大好時機,一邊光明正大地飲著御用美酒,一邊跟燕清親親密密地說些私話。


  唯一稱得上美中不足的地方,就是燕清管他極嚴,還沒等他嘗出那御酒的美醇,就將酒釀換做於身體有益的果漿了。


  看在果漿還算可口、又是燕清於百忙中抽空親釀的份上,郭嘉就勉為其難地接受了這替代品。


  話題跑著跑著,不知不覺地就落到兩人初遇時的往事上了。


  郭嘉笑道:「猶記當年,重光因出驅虎誅賊奇策而名聲大振,嘉心甚慕,特遣人遞拜帖數封,望能親眼一睹此名士風采,再徐圖結交之事。不想信雖去了好幾封,卻無一不石沉大海,再無後文。嘉心灰意懶下,只當重光是孤冷高傲之輩,不屑與無名小卒相識,險與畢生難得的友人失之交臂了。」


  就算時隔多年,一想到這『冷遇』背後的前因後果,燕清就覺得背上還隱隱作疼,苦笑道:「為見奉孝一面,清可是做了不少無用功。」


  在路途中耽誤的時間精力姑且不提,就說當初,為了從自失而復得后、就將他看得跟寶貝似的、幾乎恨不得揣懷裡的呂布口中得到出使曹營的許可,他不得不硬著頭皮打了個賭。


  然後就不幸被不按常理出牌的呂布給來了招刀切豆腐,吃了一戟實的,偏偏在眾目睽睽下不好吃桃,在榻上痛苦地躺了個把月才痊癒。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他要早知道郭嘉的拜帖就安安靜靜地在自己府上躺著生灰,哪兒還需要專程跑一趟曹營,跟心眼賊多的曹操和其謀士們周旋,連鍾繇那等大才都只能忍痛當□□來丟出去,就為從荀彧手中討得一張郭嘉的拜帖?


  郭嘉懶洋洋道:「噢?此話從何說起?」


  燕清無奈道:「也不必瞞你。」


  時至今日,在這獨一無二的摯友跟前,燕清是再不必有什麼隱瞞的了,除不得不將卡牌做模糊處理外,是將自己去往曹營之前經歷的波折,給從頭到尾地詳細講述了一遍,做了不少補充。


  只是剛一講完,燕清就眼睜睜地看著郭嘉先是驚訝地睜大了眼,旋即自嘴角彎起一道狐狸般狡黠的笑弧,瞬間生出無盡悔意。


  果不其然,郭嘉先自賣自誇了一通,再慷慨大度地表示前塵往事、不必再做計較。


  聽得燕清嘴角抽抽,好在這時呂布結束了跟諸葛亮的會話,重歸殿中,才叫郭嘉悻悻地住了口。


  燕清看呂布眉頭緊鎖,登時頗感奇怪,不禁問道:「陛下為何事煩憂?」


  呂布嗤了一下:「老調重彈。」


  燕清福至心靈:「亮公子又與伯言不睦了?」


  呂布嗯了一聲:「我便罰他們再同床共寢個一年半載去。」


  燕清:「……」呂布是只會這麼一招吧?


  郭嘉悶笑出聲。


  呂布一頭霧水,還以為是自己說了什麼荒唐可笑的話,燕清卻是知道的——郭嘉純粹就是亂猜測陸遜的心思,這會兒為陸遜將遭的罪而感到幸災樂禍罷了,不由無奈地瞪了他一眼:「時候不早了,牙兒該散學了罷?奉孝還不回去?」


  「急什麼?府上那麼多下人,餓不著他。」


  郭嘉對燕清那不甚委婉的逐客令視若無睹,愣是挺著呂布明裡暗裡不斷飛來的眼刀,坦坦蕩蕩地蹭了一頓豐盛可口的御膳,才豪放不羈地打著飽嗝,磨磨蹭蹭地為輔導牙兒課業而回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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