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在接下來的幾天里,呂布老老實實地陪行動多有不便的燕清留在書房之中,挨個撕開糊名,仔細批改試卷,縱看得腦殼發疼,也還是從頭到尾撐下來了。
好在卷量不多,其他閱卷官的評語又極具參考價值,在荒廢掉最初的幾天後,他們總算在一天一夜內,將這些統統解決了。
等列完名次,燕清不由長吁了口氣,親自封好,交予親衛送出去后,再看眼冒蚊香,呆若木偶地坐在那裡,反應萬分遲鈍的呂布,不由笑了出來。
他走過去,親昵地拍了拍呂布的頰:「解決了,醒醒。」
呂布獃滯地看向他,難以置信地回問:「完了?」
燕清點了點頭,認認真真地建議道:「你若覺意猶未盡,還想看看前幾場的試卷的話……」
不等他說完,呂布面上神色便瞬間一凜,整個人猛竄起來,唯恐真被燕清逮住繼續閱卷一般,話也不說地直衝門外去了。
留燕清在書房裡,欣賞他那如有惡鬼在背後狂追的逃竄背影,如出了一口鬱氣,笑個不停。
而最叫士林關注萬分的三甲名單,也千呼萬喚始出來,終於亮於眾人眼前了。
狀元燕議。
榜眼龐統。
探花法正。
讓燕清暗暗感到可惜的是,因只有前三題的答案能被錄入,哪怕再逆天,也終丟了最後一道題的份。
諸葛亮的名次,就只能委屈地落到二甲去了。
畢竟連弩.的圖紙被列作機密,不可能能與其他答案一起刊印出去,供學子隨意翻閱學習。而且諸葛亮的劍走偏鋒,蓋因他有驚世之才,卻不應當鼓勵,更不可開此先河。倘若惹來庸人效仿,各個不正經答題,只畫些狗屁不通的圖來求一鳴驚人,那簡直不堪設想。
別說是這東漢末年了,縱觀上下五千年,才出了幾個諸葛亮?
在尋諸葛亮來細談有關連弩研製上事宜的時候,燕清就將這點坦白相告,諸葛亮卻毫不在意,只說早有準備,就盼這兵械能真派上用場了。
他這份胸襟心性,呂布也有些刮目相看,再三斟酌后,決定提前帶他多去軍中歷練。
諸葛亮欣然應下。
儘管這次科考人才濟濟,沒了最強勁的對手的陸遜,還是一路穩打穩紮,憑一身傲人的真才實學,一下脫穎而出。
這狀元之位予他,的確稱得上名至實歸。
要單純為避嫌,非得將陸遜名次降低一些,那才叫愚不可及。
古有甘羅十二拜相,陸遜這成績,耀眼又不至於扎眼,燕清自是高興得無以復加,拿著陸遜的答卷翻來覆去,不知看了幾次,幾乎都要將那幾篇文章倒背如流了。
供人拿去抄錄、準備刊印后,燕清就毫不客氣地將這五十份答案卷全納入自己收藏當中了。
至於那些重詩詞歌賦、寫華詞麗句的,雖有那基礎在,不至於落榜,名次卻多不算高。然這些人的心氣卻是最高的,待放榜之日一過,便有吊在尾巴上的幾人勃然大怒,不屑一顧,拂袖而去。
燕清才懶得搭理他們。
要是天下歌舞昇平,國泰民安,重他們倒也無妨,可在這亂世當中,要麼民生,要麼軍事,要麼政略……連一門實用點的學問都不肯掌握,也不肯看他人之長,甚至不肯揣摩上頭心思,那腰桿挺得再直,話說得再漂亮,也沒什麼用的。
寫得一手漂亮檄文的,有從袁紹那收來的陳琳就足夠了。
就是法正跟龐統的評分只在伯仲之間,誰先誰后都可以,呂布懶得糾結這些,大筆一揮,就想將龐統安在探花之位上,卻被燕清抓住,調轉過來。
對燕清關於『探花必須是俊美少年郎』的堅持,呂布是完全無法理解的,卻還是順了他意。
除一些不可避免的不和諧音符外,無論是御馬遊街,還是瓊林賜宴,都進行得極為順利,可謂皆大歡喜。
等正式官職批下,這場長達數月、引起極大轟動的士林盛事,也終於圓滿落幕了。
而其中最辛苦的燕清,也獲益無窮,各方面都賺得盆滿缽滿,穩穩地打下科舉考試的根基。
他在高興之餘,卻敏銳地注意到,理應最為風光的陸遜,其實不甚痛快。
他將這個發現與郭嘉分享后,郭嘉懶懶道:「自是跟亮公子有關。」
燕清恍然大悟:「他是覺得亮公子的名次有些蹊蹺罷?」
郭嘉頷首:「雖對外說是他在落筆后粗心大意,不慎打翻了硯台,叫墨污了卷面,方作廢了一整道題的答案,但這套說辭,又怎能讓伯言釋懷?」
燕清莞爾道:「如此看來,有關他們交惡一說,倒是言過其實了。」
從他自己的角度來看,真討厭一個人,就該盼著對方倒霉,還得伺機落井下石才對。
豈會當那人落得跟真實水平不符的成績時,非但不覺痛快,還感到忿忿不平,覺對方未盡全力,留有遺憾呢?
郭嘉狡猾地笑了一笑:「你若想證實,還不簡單?他們不是都將去軍中歷練,再定職務么?你便動用一下職權,將他們安排在一處,一主一輔,假以時日,就能一清二楚了。」
「噢?」燕清一針見血道:「你還能趁機看個熱鬧,是罷?」
郭嘉瀟瀟洒灑地搖著扇子,不肯承認:「非也,非也。」
「如此恐怕不當。」燕清正了正色道:「他們非是不曉事理之人,就算不睦,也只是一時罷了。順其自然,比似你這般亂去促成要好。」
郭嘉聳了聳肩:「好罷。」
燕清還沒開口,就聽郭嘉又難耐八卦地問道:「那你最近與主公頗為疏遠,又是怎麼回事?」
燕清無語地瞥他一眼:「你就閑成這樣,連這也關心起來了?」
郭嘉振振有詞:「主公平日根本不怎回自己府上,尋盡由頭,非得留宿在你那宅邸,與你秉燭夜話,近來卻一反常態,宿在軍營里,可不是蹊蹺得很?」
對呂布夜不歸宿的緣由,燕清當然一清二楚。
還不就是怕自己為報私仇,真逼他去翻閱前幾場那堆積如山的考卷,才去軍營避避風頭?
就算是在其他方面堪稱無話不談的摯友面前,燕清也不想將這點私密事分享,便輕咳一聲,嘆氣道:「這有甚麼奇怪的?真說起來,奉孝於這薄倖寡情、喜新厭舊一道,方是佼佼者。遙想當初,你可是從豫州奔至揚州,只為千里尋夫,又為我打理府中裡外,出謀劃策,無怨無悔。」
「結果不過幾年功夫,就移情別戀,醉於溫柔鄉中,連我前些時日上你那床榻,想跟你長談一回,都得遭你嫌棄。」
又插科打諢幾句,總算將這話頭別開了。
燕清問道:「子龍傷勢如何?」
郭嘉意味深長地看他一眼,笑盈盈道:「說來有趣。分明是眾人有目共睹的沉重傷情,子龍卻在第二日就能下床行動,那般生龍活虎,連醫者也大嘆不可思議。而最廣為流傳的說法,便是重光於那夜憫其忠義,渡了口仙氣給他。」
燕清面色如常,不理他最後那句調侃:「如此甚好,攻荊一事,可離不得子龍這員大將,他既已痊癒,也可命他整軍,速做拔營準備了。」
郭嘉道:「不等開春?」
「不是說過了么,」燕清淡笑道:「不想等了。」
呂布勢竟破天荒地於這寒冬臘月中調動兵馬,且陣仗不小,當然瞞不過諸侯耳目。
思及許城中接連發生的兩場大事,他們具都以為,是呂布遭益州劉焉的手段徹底激怒,要似當年的曹阿瞞那般,越司隸西伐去了。
單以州郡實力做對比,單據益州的劉焉,自比呂布要差上許多,可一方長途跋涉、路途遙遠,另一方以逸待勞,補給方便,還有川道崎嶇,天險環繞,那虎牢關名震天下的惡虎,恐怕得在狂傲下栽個大跟頭了。
劉表也只在最開始經帳中蒯良、韓嵩提醒后,嚴陣以待了一會,后見呂布氣勢洶洶,卻根本不似沖荊而來,只將劍尖直指益州涼州,就放下戒心,一如既往地舉辦宴會,款待清談之客了。
呂布要真想對他下手,早幾個月前,就可將劉備之事栽贓到他頭上,一併混入謀反逆臣當中殺了,何必客氣放他回荊?
劉表想透這點后,還發信一封,假意問呂布是否要借道入益。
燕清痛快地表達了謝意,也直截了當地拒絕了。
劉表更放下心來,不再管杞人憂天的蒯良二人終日唉聲嘆氣,也不想對上那兩張如有大禍臨頭哀愁面容,見劉琦身體恢復,他又跟被冷落怕了、做出柔情小意姿態的蔡氏重歸於好,似蜜裡調油,還陪她回族中訪親了一趟。
益州張松卻窺破了呂布的真實圖謀,將這告予劉焉知曉。
劉焉雖將信將疑,卻寧願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唇亡齒寒的道理,他清楚得很:若荊州淪陷,當日功敗垂成,與呂布有切齒之仇的益州,不就將面臨正面受敵的兇險處境了?
即刻休書一封,派出數名信使,讓劉表務必莫要掉以輕心,嚴加提防。
可惜路途遙遠,不等信使翻山越嶺,抵達荊州,對方就已遭遇不測。
與愛妻蔡氏訪完族親的劉表,在歸途中一次下車進食當中,飯尚未沒吃上,就吃了耐心埋伏在叢雜樹木當中、真正是恭候多時的馬忠的倏然一箭。
聽得錚一聲弓弦顫動,那勁道威猛的箭矢在所有侍衛反應過來之前,就無比迅捷地穿透了荊州刺史那雖擅高談闊論、卻脆弱萬分的咽喉。
距他最近、言笑晏晏的蔡氏先被腥紅滾熱的鮮血濺了滿頭滿臉,接著又被轟然倒下的屍身壓得摔在沙土地上,嘶啞地驚叫數聲,就徹底暈厥過去了。
馬忠確定這一擊得手后,劉表必死無疑,再不管他們兵荒馬亂,迅速收好□□,沿事先備好的路線逃去。
待兵士們搜索到他先前藏身的這一帶,浩浩蕩蕩地發起搜捕時,馬忠已在飛馳的駿馬上寫完了復命的信函,吹哨引來飛鴿好將信帛縛上,接著專心趕路了。
於是在主公遇刺斃命的荊州亂成一片,蔡氏一族趁機將劉琦驅離州治,奉劉琮上位,再給劉表舉哀報喪時,就得到了呂布勢趁火打劫,大兵壓境的噩耗。
他們嚇得六神無主,這會兒終於想到似乎還有些先見之明、只當是未被劉表採納意見的蒯良了,可蒯良卻在劉表身死後就大嘆三聲,回了蒯家足不出戶,這會也閉門拒見。
哪怕蔡瑁欲要威逼利誘,也不敢做得太過——蒯氏一族於荊州根深蒂固,亦頗有威望,不是任他們欺凌的寒門弱閥。
蒯良只給了他們四個字:「大勢已去。」
蔡瑁怒得將那紙條撕得粉碎,可不等他氣急敗壞,呂布麾下的甘寧所率的水軍,就已跟文聘的兵馬交上手了。
黃祖要領兵解圍,卻半路被那威名赫赫的猛將趙雲所截,被打得落花流水,只能回城不動。
而願服從劉琮調度的,還有鎮守長沙攸縣的劉表從子劉磐,同蔡瑁一起統領另一支水軍的劉表外甥張允,具都自顧不暇,被呂布帳中悍將帶兵打得眼冒金星。
不僅如此,因前荊州牧劉表偏向文人墨客,他們雖稱不上缺兵少將,可拿去跟呂布一比,陣營就顯得很是磕磣了。
呂布仗著自己勢中悍將如雲,竟奢侈地分出十路人馬,從不同方向行進,各自進攻。
打得毫無防備的各個郡縣欲哭無淚,有的看清實力懸殊,當場歸降,有的頑抗到底,則被血洗。
求援的書信似雪花片一般堆在了劉琮的案桌上,荊州新主也萬萬沒想到,自己剛一接任,就落得這般無解難題,只得求助於蔡瑁。
蔡瑁也是焦頭爛額,他又能有什麼辦法?
他們再傻,此時此刻也能看出呂布打一開始做的軍事布置,全是沖荊州來的。可再罵其狡詐陰險,也於事無補。
負隅頑抗的下場,也明明白白地擺在眼前了——一旦城破,平民還好,士卒卻遭屠殺殆盡,以儆效尤。
就在這時,蔡瑁忽聽得下人來報,是他那姐姐蔡氏求見。
且說蔡氏那日被嚇得精神恍惚,又被荊民罵劉表之死是遭牝雞司晨所致,一直閉門不出。這會兒稍稍緩過氣來,又聽聞噩訊,思來想去,就來見家弟了。
蔡氏凄然道:「世間強弱早有定數,現琮兒位尚未穩,便有外患殺至。呂布何等英雄人物,又幸得智謀超群之士傾心輔佐,聚得能人異士不知凡幾,正是如虎添翼。想他當日單槍匹馬,便可拒千軍萬馬於虎牢關外;朝中拔戟一怒,可叫霸道一時之董卓血濺三尺;那四世三公的袁家弟兄各自為戰,分別慘敗其手;風光一時的曹操也被逼得走投無路、唯得俯首稱臣;徐州陶謙為保家族平安,更是不惜將州相贈!」
「莫說琮兒年歲尚幼,縱夫君仍在,也絕非他對手。呂兵蓄謀已久,是有備而來,此番氣勢如虹,何其強橫,又仗朝廷大義,拒之則名不順。其將殺伐決斷,降者抗者,境遇天差地別。如此一來,荊襄兵民,未戰便已生懼意,怎會得勝?」
連婦人都知曉的危難,蔡瑁又何嘗不知。他默然片刻,問道:「那依姐姐看,又能如何?」
蔡氏泣道:「若戰,必敗無疑,思退,又無處可去。如今之計,唯有將荊襄九郡,獻予那呂賊,讓其如願,方得換荊州安泰!」
蔡瑁早有這想法:「我亦如此做想。只是琮兒定然不願。」
倒不是全因貪戀權勢,而是為人子,怎會肯將父親心血基業拱手讓人?
蔡氏卻道:「我自有辦法勸服他。你且速速命人寫下降書,再由琮兒蓋印,遣人投獻去罷。」
雖說服劉琮費了一番功夫,蔡氏終是達到了目的。
待降書送到呂布處時,呂布正為大將張遼中箭傷重而惱,有意對那頗為棘手的攸城大開殺戒。
當燕清匆匆趕來探望張遼傷情時,張遼甚感慚愧,幾乎無地自容,嗚咽道:「重光曾出言提醒,只怪遼太過輕敵,被那貌不驚人的老將射中,以致於拖累全軍,真真萬死難辭,願受軍法處置。」
其實張遼根本不是真沒將燕清的話語放在心上,而是他作為主將,為振士氣,常效仿呂布,身先士卒,衝殺到前頭,自成眾所矢之。
只是有將士拼殺掩護,尋常箭矢準頭本就差勁,力道又是爾爾,根本穿不透他戰甲,極個別有威脅的,也能被他及時打落。
可那城頭老將卻兇悍異常。
他剛瞥見那人身影,就即刻想起燕清的話,生出警惕來,可已為時過晚,來不及退後,隨那弓緊弦綳,他胸口就傳來一陣劇痛。
他反應不可謂不快了,卻根本避開不得,結結實實地中了這穿透胸背的一箭。
因主將當場落馬,重傷而動彈不得,敵軍士氣大震,隨那老將軍趁勢反殺過來,不但副將潘璋在拚死掩護他撤離的過程中被那老將斬殺,也讓使得一向所向披靡的呂布軍初嘗慘烈敗績。
對張遼的請罪,燕清不置可否地笑了一笑,揮手屏退帳中他人,就連剛替其包紮的扶傷營的人也未曾例外。
「該說你什麼好呢。」燕清慢條斯理地說著,對這已陷入瀕死狀態、讓他袖中『桃』牌發燙不已,卻只顧著請罪的老朋友,他也是無奈極了:「是失血太多,所以昏頭了?一勝一敗,乃兵家常事,劉表麾下雖是草包居多,也不是真無能人的。遇那強敵,臨陣失利,也是情有可原,主公非是蠻不講理之人么,怎會怪罪於你?」
話音剛落,燕清就微微笑著將一顆偌大蜜桃取了出來,如那回對趙雲一般,強塞至剛想繼續請罪的張遼口中,玩笑道:「渡一口仙氣給你,記得保密。以後也當愛惜性命,別學主公老沖最前頭,否則下回就不知你還能不能這麼走運了。」
救了張遼一命,可死去的虎將潘璋和那些精銳兵卒,燕清就無能為力了。
等他回了主帳當中,見呂布臉色沉沉,問道:「主公認為如何?」
呂布的回答,卻出乎他所料:「這幫兔崽子順風順水慣了,吃點苦頭也好。」
燕清莞爾:「我還以為主公要親自上陣,為部將找回場子,非得血洗攸城不可呢。」
呂布伸手抱住燕清,哼笑道:「不過唬唬人罷了,布至於這般意氣用事么?」
燕清道:「黃忠年歲雖高,箭法高超,驍勇異常,文遠這回的敗仗,吃得不虧。」
呂布頗感興趣地哦了一聲:「比之子義如何?」
燕清想了想道:「子義也不見得是他對手。」
「聽你之言,定也是不可多得的一員虎將。」呂布玩笑道:「可惜落在你那大表哥手裡,註定要被埋沒了。」
燕清眯起眼來,危險地拉長了音來問:「奉孝說予你聽的?你還問了他些什麼亂七八糟的?」
他記得非常清楚,自己只在郭嘉面前口誤了一次、不小心將後人對劉表的昵稱給帶了出來,之後就再沒有過類似的錯了。
然而他卻忘了,當郭嘉那廝受到美酒美人的誘惑、以及主臣間權勢威壓之前,是根本沒有絲毫義氣和節操可言的。
呂布一時不察說漏了嘴,哼哼哧哧半天,顧左右而言他未果,最後猛然撫掌,將剛剛的確被忘得一乾二淨的信給從懷裡取了出來。
燕清涼涼地掃他一眼,暫且放他一馬,接來拆開一看,頓時心情大悅,倒是心甘情願被他以如此拙劣的方式轉走話題了。
這封由幽州使者送至呂布手中的信函,可不就包括了由公孫瓚親筆寫下的降表?
公孫瓚既爽快,呂布也投桃報李,保全他名爵不說,又看重他帶兵打仗的能力,額外封了個鎮北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