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遇
看著從容站在他麵前的銀發咒術師,對方戴著眼罩,仍然掩不住那股從骨子裏透出來的張揚感。源夕霧冷靜思考了一秒鍾,然後舉手。
“我認……”
“不許認輸。”五條悟顯然知道他想說什麽,其實還是有點超出預料的,曾經那位源氏的小殿下變得如此會審時度勢,又不會過分拘泥於自尊。坦白講,這是更有利於年輕咒術師存活的心態,而隻有存活下來,才能不停地變強。
“別擔心,我會注意分寸的。啊,不如這樣,我保證——‘絕對不會打痛你’,怎麽樣?”
“嗚啊,超過分的發言出現了。”站在場外的禪院真希搓了搓手臂,“雖然知道五條老師絕對能做到,但是聽起來果然令人很火大。”
似乎已經知道這場教學式的切磋無法避免,源夕霧深吸一口氣。
“……我不會做類似的保證。”
五條悟上揚的嘴角就沒有落下過。
“當然,你可以用一切手段來進攻。”
就算這樣,恐怕也毫無勝算,隻是源夕霧也不需要什麽勝算。他手中輕薄的金色扇開了半扇,露出反光的鋒刃,鋒刃之上居然還反常的密布鏤空花紋,看起來更像一件工藝品而非武器。
“那麽……”
他垂著眼睫。
“失禮了。”
“好快!”禪院真希看著瞬間拉近距離的兩人,難以想象,源夕霧那副看起來有些單薄的身形會有如此強的爆發力。被他瞬間貼近的咒術師有些意外,他一手擋下疊起的扇,扇麵突然輕響著一格格打開,這輕巧的開合聲掩蓋了另一種聲音——
“好靈巧的戰術。”
五條悟仿佛身後長了眼睛,反手抓住另一把飛來的金色扇,還有閑情在手裏掂一掂。扇子重量不重,應該是考慮了源夕霧的腕力,不過上麵的鏤空花紋究竟是做什麽的?
很快他就知道了。
源夕霧張開左手,地獄指環發出無聲的嘯叫,扇麵鏤空之處,靛色霧屬性火炎蓬勃燃起!這樣近的距離,意味著幻術的真實性將提升不僅一個檔次!
飛旋的扇變作數十把,幻術的性質與幻覺不同,在霧屬性火炎的加持下,能產生近乎具現化的效果,就算能夠分辨出實體也無濟於事。
“啊……這可麻煩了……”
五條悟笑道,他瞬間就到了源夕霧身後,對他耳尖吹了口氣,低聲說道。
“所以說,要想對付幻術師,是不是要把幻術全部摧毀,然後抓住本體才比較有效?”
空中的數十把金色扇瞬間蒸發,他也抓住了源夕霧的右臂。然而突然,他的神情輕微一變,被他抓住的“源夕霧”化為靛色火炎撲麵,被他的【無限】及時擋下。短促的數秒之間,五條悟先是麵無表情,接著重新露出了笑。
“抓到了哦。”
他反手就把沒來得及撤遠的源夕霧從幻影之中抓出來,另一隻手卸了他剩下的一把扇。收繳了全部的武器,也對源夕霧的體術能力有了基本的認知之後,五條悟覺得,今天的切磋可以到此為止了。他稍稍發力,源夕霧感到自己整個被拋飛出去,又在撞上圍牆之前把人一把接住了。
“好了好了,到此為止。”
五條悟看起來心情不錯,源夕霧的體術很過關,因為年齡而導致的力道不足,這是正常的,幻術也用得非常不錯,這能力真有趣,讓他都想找找當世最強的幻術師來比試一番了。
……隻是等等。
五條悟臉上的笑意突然淡了下來,他好像意識到了什麽。聽到結束信號的源夕霧早就掙紮著自己落到地上,整理一下衣擺,霧蒙蒙的黛紫色眼瞳抬起來望著五條悟。
“……這是怎麽了?”場外的熊貓意識到這種古怪的氛圍,撓了撓頭。
“還沒意識到嗎。”禪院真希沉聲說道,“五條老師當然沒盡全力,但是新同學也完全沒有!你們還記得他是來學習咒術的嗎?開戰到現在,他完全一個術式都沒用啊!”
“除此之外……”
簡潔卻高效的格鬥姿態,比他接觸過的刀口舔血的雇傭兵更上數籌;體外有難以攻破的防禦,他的攻擊無論是物理還是火炎,一次都沒有落到實體上;疑似有瞬間移動的能力,隻是似乎有限製,短暫的交鋒很難試探出更多……源夕霧總結了短短數分鍾內獲得的情報,一抬眼,發現五條悟正隔著眼罩看著自己。
似乎被發現了。
他無辜地歪了下頭。
必敗之戰,他也從未浪費,反而在確定不會受損的情況下,使這場短暫的切磋發揮出最大的價值。就算此時無法取勝,也要為將來的取勝鋪平道路,這是源夕霧的固有作風。
看著他忽閃忽閃的眼睛,五條悟終於還是沒忍住,大力揉了他的頭。
“我之前還在想,你在那種地方是怎麽順利生存的,現在看來,反而需要擔心與你為敵的那些家夥才對。”
源夕霧被揉得頭毛淩亂,有點狼狽地抬手去護,根本護不住,五條悟總能在奇怪的角度上揉到他的頭,他最後徹底放棄了,任憑自己順滑的頭發被揉得像鳥窩。
“原本還打算讓你跟著普通的進度走一段,現在看來,要特別加課了。”
源夕霧一秒驚恐。
“高、高等數學?”
“什麽?你需要那個課嗎?沒問……”
不!不必了!
“具體的課程明天就安排上,今天,為什麽不跟大家好好交流一下呢?”五條悟抬手,源夕霧在他的適應下看向場邊,三人中體型最大的熊貓還向他友好地揮揮手。
“經曆了剛才的那一場,你的實力已經得到他們的認可了。”
嚴格來說,這才是五條悟要安排這場切磋的原因,與真希也好,與他自己也好,咒術師是崇尚強者的群體,而源夕霧,無疑擁有被人尊敬的實力。
“非常感謝您。”源夕霧再次致謝,他沒有想到,這位五條先生會這樣為他著想。
“不用道謝,畢竟……”
這一刻,戴眼罩的銀發咒術師的神情有些許模糊。那種絲線牽在心髒上的感覺又出現了,朦朦朧朧的,源夕霧感到對方又觸碰了自己的發頂,不過這一次,是把頭發一點點捋順了。
“畢竟,當你還牽著某個人袖子的時候,我就認識你了。”
* * *
因為考慮了新入學會去聚餐的可能,源夕霧今晚不用練歌,二年級的幾個人約著去吃烤肉。五條悟臨時有事,不過在他大力讚助的情況下,根本不用考慮開銷問題,用他自己的話就是——
“這是老師的一點心意!”
所謂“老師的一點心意”,就是請他們全體吃頂層露天餐廳的豪華烤肉。
捏著工資卡的源夕霧:“……”
不知道為什麽,今天他右眼跳得厲害,好像有什麽不得了的事情要發生。上上一次這麽跳的時候,是敵對勢力突然襲擊;上一次這麽跳的時候,是太宰先生突然給他加訓練……總之都不是什麽好事,源夕霧充滿了警惕。
直到他們在餐廳坐下來,都沒有發生任何事情,源夕霧稍稍鬆口氣。他的視線越過欄杆向外看,夕陽下的繁華城市十分美麗,車水馬龍,交通擁堵……擁堵?
源夕霧立刻跑到欄杆邊,相隔十米左右的對麵大樓上,一個熟悉的人坐在圍欄上,身形單薄,搖搖欲墜。造成擁堵的是下麵的警車,警車很快把這個路段清空,並對樓上進行喊話。
“不要輕易放棄生命啊!”警察大喊道。
“大芥?”狗卷棘來到源夕霧身邊,發出疑問的聲音,順著源夕霧的視線,他也看到了對麵樓明顯預備jump的人。
“是要自殺嗎?”禪院真希也過來了,眉心微皺。
源夕霧緩了一會兒,他的咒鳥在高樓的陰影中下墜,交通擁堵處的議論聲就傳進他的耳朵。
“要跳樓的不是個女孩嗎?怎麽突然換成男的了?”
“好像是勸下來了,結果勸女孩的人往欄杆上一坐,就不想下來了。”
“……咦?”
“他說這裏不錯,不如就讓他來吧。”
……不愧是你!太宰先生!
坐在大樓圍欄上的太宰治也看到了源夕霧,有點意外,還是興致缺缺地招了招手,僅僅是這個簡單的動作,他的身體又往前危險地傾了傾。
源夕霧保持冷靜,跟太宰先生相處了一個月,他對這位脾氣莫測的前輩已經比較了解。太宰先生現在的姿勢雖然危險,卻並不是真的想jump,特別是在弄出這樣大騷亂的現在,估計太宰先生jump的心情已經所剩無幾了。
這更像是……
“年輕人,有什麽想不開的盡管說出來,不要采取這麽極端的做法啊!”警察還在勸,太宰治深深歎了口氣。
“要說心情不好的原因,我的藝人在外麵吃烤肉不去訓練算一個……”
源夕霧:“……”
“不過,也不必為了那個坐在這裏,實在是……”
他麵對源夕霧,指了指自己身邊麵目扭曲的咒靈。咒靈的形狀像是一個摔死的人,整個身體扭曲著,不停發出能擾亂人心的低語。
【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
“夕霧,你不是去進行咒術學習了嗎?”
他懨懨的,像是被醜到了。
“這東西你能拔除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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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這裏其實進入了一個抑鬱期,跟夕霧有關的,想獨處的時候沒想到又遇到了。
……還遇到了奇醜無比的咒靈,慘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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