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章 我聽到自己膝蓋碎裂的聲音

  聚友vs烈火海岸，在距離第三節僅剩1分鐘時，雙方戰成70平。


  傷員復出帶來極大好處，韋驚鴻單節獨砍14分2籃板3助攻2封蓋3搶斷，龍隆瓏不遑多讓拿下10分5籃板，加上詹暘及時復甦得到9分（全場總分最高26分），烈火海岸一舉抹平了半場時落後17分的大坑。


  再看聚友，經歷上半節的不適應后，乾脆排開陣勢跟烈火海岸打起了對攻，雖然詹韋雙人快下所向無敵，但聚友這邊的速度也不慢，基本跟對手形成均勢。


  除了本節打了不久的洛秋夜23分外，


  郭無憂送上15分4籃板3助攻1封蓋2搶斷，堪稱他有史以來最佳表演；

  馮箏15分6籃板7助攻2封蓋1搶斷，同樣全能且效率極高；


  鄒孝莘雖被詹暘壓制，但也拿下11分，不算太寒酸；

  此外聚友剩下的6分全為曹飛所得。


  由於洛秋夜需要留到最後一節再上，朱葛亮替換登場，


  馬上送出妙傳，郭無憂踩三分線命中長距離擦板中投，

  72:70，聚友重奪領先優勢。


  輪到烈火海岸進攻，聚友朱葛亮下，鮑倚醉上，加強防守。


  忽然，龍隆瓏給了韋驚鴻一個眼色，示意情況有些不對頭，因為球館四面通道同時湧進十數名身穿黑色西裝，頭戴漆黑墨鏡的傢伙。


  這當然是王歡向遊戲總部的反饋起到效果，黑衣人全都來自網路安全部，似乎隨時都將對韋、龍二人強行動手。


  「繼續打你的比賽，我向你保證這些雜碎絕對無法發現任何問題，我的操作天衣無縫。」


  韋驚鴻和龍隆瓏的腦海中同時響起了那位「神」的聲音，就跟馮箏腦海里能聽到欒星舞的情景極度相似，然而強敵在畔，「神」真的不怕被遊戲方發現么？


  龍隆瓏為人極聰明，掃了眼便知道韋驚鴻跟自己一樣也聽到了「神」的傳話，便朝「難友」投來問詢的意思。


  韋驚鴻嘗試跟「神」溝通，果然他自己的聲音也在腦海中響起：「萬一我被發現作弊怎麼辦？」


  「神」回答：「那絕不可能。」


  韋驚鴻：「我是問萬一，明顯那些黑衣人的目標就是我跟小龍，假如他們中止比賽，帶走我們去做全身體檢怎麼辦？」


  「神」回答：「檢查結果仍會是你們賽前的傷情。」


  韋驚鴻：「那就有瑕疵了，醫生NPC給我的定論是膝傷賽季報銷，我該怎麼解釋本場跑跳如常呢？」


  「神」回答：「那是他們自己遊戲系統的毛病，跟你玩家本人無關。」


  韋驚鴻：「我想問你一個問題……我的傷，是你安排的么？」


  「神」陷入沉默，他已經明白韋驚鴻從來都不信任自己，除了吳忘，似乎這傢伙跟此前接觸的朱葛亮、龐福艾、吳迪同樣棘手，原來那些打籃球的大多都是傻子，唾手可得的巨大利益擺在眼前卻總推三阻四不願接受。


  「糊塗！你的傷是這破遊戲的安排，而我是重賜你健康的存在。」


  韋驚鴻：「我不知道你是什麼人……」


  「把你的稱呼放尊重些，我是這方世界翻手為雲覆手雨的『神』！」「神」打斷他的話並強調道。


  韋驚鴻不屑的一笑：「如果你真的是神，直接判聚友負不就可以了？」


  「神」氣結。


  韋驚鴻：「你的目的不過想要聚友輸球而已，所以我並不感激你治好我的傷，大家相互利用關係，好聚好散。而現在，我需要一個散的方法。」


  「神」沒聽懂：「別繞彎彎，具體點說。」


  韋驚鴻：「我一生光明磊落，」隨即慘然苦笑，「當然這次我確實作了弊，但我不後悔。」接著他直接說出了自己的要求：


  「這場球之後，我的傷自己養，所以，請給我一個恢複賽前受傷情況的方法。」


  「神」怒道：「愚蠢至極！你以為憑我的能力還會騙你不成？告訴你，以後我可以讓你終生在這破遊戲里不受傷，懂么！」


  韋驚鴻：「懂，但不接受。這是遊戲，也是籃球，而我，厭惡作弊。」


  「神」暴怒：「你已經在作弊了！」


  韋驚鴻：「沒錯，可我依然嚮往光明磊落。」


  「神」沉默，他沒有被韋驚鴻的驚人言語所感動，反而更認為這些所謂熱愛籃球的人都固執到不可理喻。


  下一瞬，韋驚鴻腦海里便出現了兩個按鈕。


  神的聲音響起：「這是兩個一次性按鈕，如果按下左邊這個綠色的，你將獲得終生免傷光環，如果按下右邊紅色的，呵呵，你將重新得到你破碎不堪的膝蓋。」


  韋驚鴻：「很好。」


  「神」強調：「兩個按鈕將會被保留到比賽結束的那一刻，至於選擇哪個……到時候你自然會會想清楚的。」


  韋驚鴻卻不再作答。


  系統之音無窮話，大繁化簡僅一剎，眨眼間兩人的溝通便已結束。


  朝著龍隆瓏微微一笑，韋驚鴻便恢復了專註的神情，哪怕腦海里兩個決定未來，天差地別的按鈕無比醒目，他仍是那個把每個球都當做人生里最後一個回合而拚命的少年。


  接球，


  突破，


  對位的馮箏力量很不錯，突破的速度沒有起來，但他很強壯，直接背身推著對手朝內線碾壓，


  聚友無奈實施包夾，鮑倚醉揮舞著一雙長臂罩了過來，

  韋驚鴻收球，向底線轉身，快的像一陣風，


  馮箏和鮑倚醉齊齊跳起封蓋，


  韋驚鴻卻並未起跳，他的臉上甚至始終帶著笑，


  左腳腳尖始終釘在地板上沒有離開，身體向後瀟洒的擰了半圈，擊地分球傳給外線，


  被鮑倚醉放掉的龍隆瓏接到妙球，揚左手投籃，


  3分命中。


  73:72，烈火海岸終於奪回領先優勢！

  最後30秒，聚友再次調整，鮑倚醉被換下，洛秋夜上，


  他將主導第三節的最後一攻。


  不過站在他面前的是詹暘，而越強大的對手只會令洛秋夜更興奮，他非常樂於在對方王牌，甚至是賽會明日之主的腦袋上命中壓哨。


  時間飛逝，觀眾們全都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連帶著任務到場的黑衣人們都屏氣凝神關注這可能主導雙方氣勢的關鍵一球。


  10秒，

  9秒，

  8秒，

  7秒，

  洛秋夜動了，當他帶著野心突破的一剎，詹暘立刻意識到原來自己需要對付的竟是一個具有如此蠻橫實力的敵人，


  罰球線上，洛秋夜停球，虛晃，

  詹暘中計，被假動作點起，

  洛秋夜舉球投籃……


  「啪！」球被韋驚鴻鬼手切掉，


  3秒，

  韋驚鴻運球疾沖，

  2秒，

  洛秋夜瘋了般回搶，同時郭無憂和馮箏亦加入圍追堵截的行列，三大身體素質男合力試圖將韋驚鴻攔住，

  1秒，

  韋驚鴻腳踩風雲，翩若驚鴻，談笑間突圍而出，


  三分線外，單腳起跳，凌空撥指，彈指驚雷。


  計時器蜂鳴聲大作，


  籃球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


  空心入網。


  76:72，第三節結束，烈火海岸領先優勢被擴大到4分。


  詹暘和龍隆瓏咆哮著追過來，將不知道摔過多少次跟頭的韋驚鴻從地板上拉起，


  緊緊擁抱，


  只想擁抱。


  「太好了，」詹暘幾欲流淚，「有你在，真的太好了。」


  龍隆瓏則把腦袋塞進比自己矮上半頭的韋驚鴻懷裡，他的感受更深，更強烈。


  「幹什麼？我進這種球難道不正常么？」韋驚鴻微笑說道。


  哦對了，留給韋大爺的篇幅實在太少，對不起，一代逼王。


  「正常，正常。」龍隆瓏有些哽咽。


  韋驚鴻拍拍他的頭：「好啦~我的龍。」


  「你的龍？」龍隆瓏愕然。


  「不錯，你是我的龍，」韋驚鴻指了指詹暘，又說道：

  「這是我的馬。」


  好吧，這就是傳說中韋大爺那句「This is my horse」的由來~

  詹暘自然也沒聽懂，錯愕的望向好兄弟，也是他生涯最值得信賴的隊友。


  韋驚鴻也望著他，忽然很突兀的說道：「你知道你自己多有天賦么？其實天空才是你的極限吶，我相信靠你自己也能拿下這場勝利，是么？」


  詹暘愣了，冥冥中他有種極不好的預感，但就是沒法說出口。


  從瘋狂慶祝的觀眾中擠出，黑衣人們從四面八方漸漸包圍而來，


  龍隆瓏眉頭緊鎖，

  韋驚鴻卻像一點都不在乎危機在靠近似的，對詹暘道：「別太糾結於成績，只要做那個最好的你就已經很值得被銘記了。」


  這句話詹暘聽懂了，一直以來他都在試著登上籃球的巔峰，但橫亘在他之前，也是橫亘於幾乎所有球星之前的，永遠有一個李風城。詹暘想有朝一日超越李風城，然而可惜命運多舛，無論實力還是隊友配備，他總差那麼一口氣續不上。


  人生總有限，事業總無涯，本屆賽會按照烈火海岸的配置即使過了聚友這關，也無法翻過黃金之城那坎，詹暘或許註定無法在高中時期超越李風城了，但高中段位之後，還有很長的光陰，不代表他未來就真的屈於人后，是這樣么？

  是這樣吧。


  詹暘點了點頭，一把握住韋驚鴻的手說：「放心，我會那個最好的自己，一輩子都會的。」


  「那我就放心了。」韋驚鴻亦用力握回去，「加油。」


  詹暘和龍隆瓏一起跟著道：「努力。」


  下一秒，

  在腦海里，


  韋驚鴻按下了那個紅色的按鈕，


  「咔嚓」


  他聽到了自己膝蓋碎裂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