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八章 意外事件：棄子眾減員

  經歷死黨團一役，馮箏的大腦彷彿被打開了一扇門，許多本該忘掉的記憶點點滴滴從門外奔涌而入，從此他彷彿想起了很多往事，雖然仍不清晰。


  ……


  賽后，馮箏沒有同球隊返回聚友，而是跟北庭輓歌呆在了一起，兩人避開擁擠散場的人群自偏門離開體育館，並肩緩行於林蔭小道間，小道通向不遠處的另一座球館，也就是棄子眾vs藍領的那座。


  馮箏沉默，輓歌也沉默，不知為何，他們誰都沒有說話。


  直到差不多來到另一座球館附近，馮箏終於開口：「我們之前是不是就認識？」


  輓歌不自然的笑了笑：「當然，因為我們是同學呀。」


  馮箏停住腳步：「我是說，在成為同學以前。」


  輓歌也駐足，凝望他的眼睛問：「你都記起了什麼？」


  馮箏皺眉似乎在努力回憶，可惜腦海里零星的片段紛繁而雜亂無章，實在沒法復原任何一段連貫的線索。


  眼前，北庭輓歌早將啦啦隊服換成一襲白裙，看起來瘦瘦的，高高的，很好看，不，應該是非常好看，好看至極，既陌生，又熟悉。


  無奈的搖了搖頭，馮箏苦笑示意自己其實什麼都沒想起來，不過似乎還有更多的疑惑，聚友高中，新的同學，新的隊友，籃球，省級聯賽，上述這些便是這半年多來他所有的一切，但莫名的，他忽然感覺似乎自己的人生又不該只有這麼幾個部分而已。


  除了輓歌，死黨團的隊員們應該都認識他，那麼他也應該認識他們吧……還有謝琦和向天闖rap battle的幾段歌詞。


  ^

  回到十七年前日曆本上平凡的一天


  世界上，從此多了一個白紙般的少年


  他那時什麼都不懂，不懂愛也不懂痛

  他的家人卻很惶恐，因為活著，誰能輕鬆

  ^

  Oh~原點~

  歡迎來伊甸園

  Oh~失眠~

  請睡在媽媽身邊


  ^^

  我找到無比熱愛的籃球

  我牽到絕不放開的手


  我發誓就想這樣永不回頭的走

  可我是否已經忽略了某某


  ^^

  似乎馮箏覺得自己也一樣忽略了某某，可某某到底是誰？還有，某某是誰很重要麼？他應該去尋求這個問題的答案么？

  馮箏不知道，他想不明白，更想不起來，他找不到探求這個答案的理由。


  「這樣不也挺好的么？」輓歌說。


  「這樣……是哪樣呢？」馮箏覺得頭有些暈。


  「這樣就是，你每天打你最喜歡的籃球，我每天上課坐在你的身後，你帶著隊友們在賽場上奮鬥，閑的時候我們互相陪著隨便走走。」輓歌回答。


  「嗯，這樣確實挺好的。」馮箏點頭，隨即又停止了點頭，「但是，我挺想知道以前我們兩個……」


  他的話還是沒說下去，甚至是沒敢說下去，他隱約覺得自己忘掉過去肯定是有什麼原因的，萬一過去他過的沒有現在這麼好怎麼辦？他忽然有些害怕。


  輓歌的表情淡淡的，馮箏從那張美麗的臉上什麼都看不出來，於是沒來由的，他更害怕了。


  「挺好的。」輓歌笑了笑，卻避開了他的目光。


  該繼續問下去么？馮箏問自己。


  「喂——！喂——！」耳邊傳來嘈雜的呼喊聲，無疑這很破壞思路，也很破壞氣氛。


  然後輓歌突然抬眼驚慌的望向他的身後：「你看那裡好像有個人……」


  馮箏扭頭，順著輓歌所示的方向望去，距離地面幾十米的球館高處確實有個模糊的人影，坐在一扇窗戶上，雙腿耷拉在窗外，辨不清性別，只隱約看到那人穿著球衣和短褲，像個運動員。


  只是那個人為什麼要坐在那麼危險的地方呢？


  「喂——小夥子！不要想不開呀——！」球館那邊有人在高聲喊著。


  「有什麼事情下來說，先下來吧！」又有人喊。


  輓歌捂嘴輕呼：「那個人不會是要跳樓吧？」


  「我去看看。」沒有猶豫，馮箏拔腿就要往事發地點趕。


  令人無法置信的一幕發生了，那個坐在窗戶上的人驀地雙腿一飄，自高空中墜落！


  「不要啊——」馮箏大吼一聲，無力感卻充斥心頭，他離的實在太遠，即使他就在那人的下方又能做些什麼？

  身後傳來北庭輓歌的驚叫聲，想是被這可怕的一幕嚇壞了吧？

  馮箏趕緊回身又跑向輓歌，用自己高大的身軀擋住了她的視線。


  他看到輓歌身體不受控制的顫抖，眼睛已經紅了，馮箏已沒法去救那個跳樓的人，至少他能減輕面前這個對自己很重要的女孩的恐懼。


  只是一旦轉移視線，他竟沒敢扭回頭再去看那人落地的瞬間，究竟要多大的勇氣才會放棄自己的生命，馮箏不能理解。


  「可以……抱抱我么？」輓歌怯弱的問。


  沒有猶豫，馮箏將輓歌攬入懷中，兩個年輕的身體緊緊的擁抱在了一起……


  不知道抱了多久，馮箏只覺得她的身體很軟很有彈性，很吸引人。


  終於分開，馮箏又看到輓歌竟淚流滿面，連妝都早已哭花了。


  「沒事，我在呢。」馮箏說。


  聽到這句簡單的話，輓歌的眼淚再次奪眶而出，在他的眼裡，她哭的樣子卻是那麼美。


  「嗯，你在就好，在就好……」她再一次將腦袋埋進他的懷裡。


  千言萬語前時愁，

  一了百了了無憂。


  直到很久以後馮箏才明白此刻輓歌哭泣的原因，那時他已經能回憶起更多的往事了。


  ……


  馮箏還是決定到那個人墜落的地方看一眼，或許可以幫上什麼忙也說不定，輓歌也跟來了。


  人群早已散去，現場只留下兩名警員，地上被收拾的很乾凈，甚至連一滴血跡都沒留下。


  警員說那個人已經離開了這個世界，再不會回來了，另外他的名字叫吳迪，棄子眾的球員。


  死了是么？馮箏垂首為逝者默哀，這世上的人啊，怎麼會想到竟然這麼匆匆見了一面便分開，離開的人什麼都沒留下，留下的人卻被迫感受了一次離開。


  晚上小欒告訴了他那個吳迪的資料，資料很少，只知道吳迪的NBA球星靈魂是前火箭球員埃迪?格里芬。


  ……


  註：埃迪?格里芬，2001年第七號首輪秀，姚明前隊友，才華橫溢的天才型大前鋒，精通中遠距離投籃。假如他生在這個小球時代，其受重視程度和價值必將遠遠大於當年，而即便在那個肌肉亂撞、鐵肘橫飛的聯盟，他也被火箭球迷視為羅伯特?霍利一樣的重要拼圖，輔佐姚明這位奧拉朱旺接班人為休斯頓帶來一座屬於他們的總冠軍獎盃。


  然而他性格怪異，極易衝動，酗酒、鬥毆、家暴、抑鬱症、狂躁傾向，這位天才終於還是一步步走向了墮落，終於在2007年死於一場車禍，年僅25歲。警方報告顯示車禍發生時他的車沒有任何剎車痕迹，所以他可能死於酗酒，或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