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八章 搏你命三千
很久以後，盧恩樓在一篇專門分析聚友隊技術統計的文章里這樣寫道：
翻看技術統計，你會發現聚友的場均籃板球總數排在所有參賽球隊的最後一名，而且封蓋數和搶斷數也僅位於中游，所謂控制了籃板球就控制了比賽，可先天不足的他們究竟憑什麼能贏下那些比賽呢？
答案很有趣：聚友場均的爭球數遙遙領先。也就是說他們輸了高空籃板，卻統治了地面戰場，我個人認為他們用無匹的積極性彌補了籃板和身高上的劣勢，因此這絕對是一支值得讓觀者肅然起敬的團隊。
……
87:90，距離全場比賽結束僅剩10秒，聚友仍落後3分。
佟真走到舒不知面前，剛才他因為馮箏被撲倒還狠狠推了舒不知一把，但現在他卻朝對方伸出手，示意「擊個掌唄。」
舒不知苦笑著舉起手：「但願我不會後悔剛才的那個決定，你說我是不是錯了？」
佟真點頭：「對，你錯了，但是你沒錯。」然後用力拍了舒不知的手一下。
他的意思是，你撲倒馮箏並導致他受傷，這錯了，你用光最後一個暫停肯定也傷害了球隊的利益，這也錯了，然而為了兄弟，這個暫停叫的沒毛病，我支持你。
舒不知當然完全能聽明白，可惜其他不了解他們的人卻聽不明白，比如說洛秋夜。
「你剛才說什麼？」洛秋夜暴躁的跳過來。
他理解反了那句「你錯了，但是你沒錯」的意思，以為佟真是在講舒不知撲倒馮箏在體育道德上是錯的，但還是無條件支持舒不知那麼做。
本來洛秋夜整場球都熱衷於跟佟真鬥氣，加上完全搞不清死黨團和馮箏之間錯綜複雜的關係，終於在比賽最後的時刻憤怒爆發了。
……
後腦重重撞上地板后，馮箏的意識開始模糊，接著視線也變得模糊，在球館聚光燈的映射下，眼前漸漸只剩下白色，無盡的白色，如霧如雪……
「有、有、有點高誒~」一個聲音說。
「沒事，男子漢怕什麼？」又一個聲音說。
「唉？別、別推我啊！」
「放心吧，沒事！」
天旋地轉，耳畔只剩下風聲。
……
無盡的白色，如泣如訴。
彷彿過了好久，又彷彿只是一剎那，馮箏只覺得整個身體騰空而起，無力的掙扎后，墜落萬丈深淵……
……
「嘔~~嘔——」
馬桶沖水聲……
……
「不去！」
嘟嘟嘟，電話忙音……
……
喘氣聲。
「放心五哥，我背你你掉不下來的。」
……
「我是個正經軍人，我才不會叫那個鬼名字。」
……
擦鼻子聲。
「好，以後我不哭了，而且總有一天我要練的比你還准！」
……
「請別怪我……祝你幸福。」
咯吱咯吱，踩在雪地上的腳步聲漸行漸遠……
……
「小凱你~哼！」一個好聽的佯裝嗔怒的女聲，「我才不會吃醋，這輩子都不會~」
……
「別、別怪他……」
「我知道，我答應你……兒子！」
撕心裂肺的痛哭聲……
水杯落地破碎的聲音……
……
就像拉下了天空的巨幕，所有與光明有關的一切全部消失，隨即而來只剩黑暗。
無窮無盡的黑暗。
……
咦？似乎哪裡有微光亮了一下，彷彿是某個圖案。
啊！那是殘缺的小半張人臉吧，看不清全貌，但我不害怕，因為我應該認識那張臉的主人。
嗯？只閃了一下就消失了，又一張殘缺的臉，然後又一張……
無數記憶的碎片在他腦海里不斷拼湊又不斷分裂著……
……
馮箏恢復了一絲清明，在他的腦海里就像是剛剛播完一個個未經剪輯的、時間線錯亂的電影片段，所有片段既熟悉又陌生，既真實又虛幻，他覺得自己好像身處其中，又彷彿置身事外，就那麼一腳內一腳外的卡在時空和時間的裂縫裡，兩邊都有股巨大的力量在撕扯著他，但他自己的身體卻提不起絲毫氣力，既無法爭取，也無法放棄。
……
現實世界，聚友計劃模擬基地。
「頭兒，馮箏的心跳頻率開始回升，已經趨於平常的水平。」助手鬆了口氣彙報道。
「嗯，」曲沉香點點頭，又指著旁邊一台機器顯示屏若有所思的說道，「你們看，他的腦電波圖是不是跟之前區別很大？」
助手湊過來仔細端詳后回答：「好像複雜了很多。」
「也活躍了很多。」曲沉香補充。
「好事吧？能確定是良性的么？」助手提出顧慮。
「無法確定。」曲沉香咬了咬自己的嘴唇說：「可是別忘了，我們這個項目里出現的每一個情況都處於人類科學知識的盲區里，每一位病人每一分每一秒所產生的變化，都可能填補那塊盲區。」
「是啊……」助手坐在病榻邊一張同樣被防塵材料包裹的椅子上，隨即便無力癱軟，剛才出的醫療狀況實在令人太過緊張，但看到曲沉香的精力依然保持高度集中，思考忙碌個不停，心下不禁暗暗佩服眼前這位貌似柔弱的女強人不愧能當上項目的醫學負責人，比我這大男人真是強太多了。
感慨之餘，助手忽然眼睛一亮：「頭兒，你說有沒有可能……下次再發生同樣狀況的話，反而刺激到了病人，病人一下子就醒過來了呢？」
曲沉香搖搖頭：「我不知道。」她又強迫症似將一處病榻床單皺褶抹的平整，「我們團隊最重要的使命，其實是讓他們活下去。」
助手臉色頓時黯然，接著離開椅子站起，繼續緊盯心率圖去了。
……
「馮箏！馮箏！馮箏！……」
在欒星舞的呼喚聲里，馮箏終於清醒了過來，但他暫時仍然無法睜開雙眼。
「別鬼叫了，我醒了。」
「你……沒事吧？」
「做了個夢，沒事。」
「馮……」
「沒禮貌，誰允許你直呼本宿主名字的？」
「宿主……」
「這還差不多，有事趕緊說。」雖然腦海中他跟欒星舞即使對話成千上萬句也不過數秒而已，馮箏還是想快速調整以適應接下來的決戰。
「宿系統探知到聚友隊新的專屬技能。」
「哦……嗯？！你說什麼？！」
欒星舞：「當一支球隊所有成員的獲勝欲同時達到巔峰，將觸發防守型『團隊加成特技』——搏你命三千，全隊在防守端的搶斷能力+3，破壞球能力+10，團隊爭球能力+10，拼搶地板球能力翻倍。」
搏你命三千？？
好像周星馳電影《國產凌凌漆》里，那位擁有鬼斧神工之造型、上天入地之奇想的科學家達文西曾經發明過終極必殺武器就叫做「要你命三千」，但這叫做「搏你命三千」的團隊加成技是個什麼東東？
欒星舞：「你可能想問什麼是獲勝欲巔峰吧？跟鬥志值、怒氣值等等類似，獲勝欲也屬於五維球商中的一個隱藏屬性，具體解釋起來很複雜所以舉例說明一下，剛才洛秋夜做出頭朝下救球的危險動作就是獲勝欲巔峰的表現，說明球員為了贏球不惜付出任何代價，而洛秋夜也是聚友最後一個達到獲勝欲巔峰的隊員。」
馮箏：「雖然沒完全聽懂，不過也能理解了，獲勝欲的體現方法就是夠不夠拚命。」
欒星舞：「……行吧，也可以這麼翻譯。」
馮箏心想，周星馳電影里「要你命三千」由西瓜刀、殺蟲劑、自行車車鏈等十種致命武器組合而成，而聚友隊正好擁有十個隊員，當大家都拚命了，自然會產生比平時強悍的多的效果。
問題是除了搶斷+3這個加成並不算大的屬性外，破壞球能力+10很有用么？全隊爭球+10又要鬧哪樣？搶地板球能力翻倍？莫非這是套瞎胡亂搶的特殊技？感覺跟聚友上一個團隊技能「相輔相成」的屬性差的太遠了呀。
可惜還沒等他琢磨出頭緒來，耳邊突然傳來激烈的喧嘩聲。
糟糕！好像隊友們跟死黨團那邊起衝突了！
馮箏竭力想睜開雙眼，可惜虛弱的感覺鋪天蓋地般襲來，他連簡單的睜眼都未能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