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三章 大型哲學現場
跑轟。
之前聚友從未打過如此快速度的籃球,只是馮箏認為如果再不提速的話,遲早會被死黨團的陣地戰軟磨硬耗直至無法翻身,輸掉比賽。所以他希望球隊把節奏帶起來,帶到死黨團不適應的程度,哪怕付出己方也不適應的代價,大不了亂戰中彼此瞎砍,勝負各安天命,總好過坐以待斃。
分差幾乎沒有什麼變化,但沒想到聚友竟無比適應高速的打法,不僅掩蓋了曹飛等內線陣地戰攻堅能力不足的問題,而且五名隊員都能跑,也都做過大量高強度奔跑後接投籃的針對性訓練,加上對面還是本屆比賽年紀最大的「老年隊」,漸漸的,死黨團疲態盡顯。
……
解說席。
「看到了么?聚友讓洛秋夜頂籃下,最高的曹飛卻出去追人,並且洛秋夜對舒不知的投籃防守簡直形同虛設,簡直跟送分無異。」盧恩樓沉吟道。
「洛秋夜目前3次犯規,而聚友兩名內線曹飛和朱葛亮全部都4次犯規,再犯就被罰下了。」呂智拿著數據表說,「在我們看來洛秋夜形同送分的行為是不可被接受的,不過,會不會是他得到了授權,就是不犯規以免被罰下呢?」
「你是說聚友寧可對方得分也不想減員是么?很有道理!」盧恩樓眼睛一亮,贊同附和道。別看呂智始終為了爭界內一哥的位置暗施各種小伎倆,盧恩樓卻如從不知道般,依然只痴迷於籃球自身,就像個孩子一樣為每次探尋而開心愉悅。
呂智繼續道:「我認為聚友是想利用死黨團隊員年紀偏大的弱點,跑轟提速,直到將對方的體能拖垮,再憑藉體能優勢最終拿下比賽。」
「哼,我才不信聚友能一直保持這種奔跑強度,就像那個郭無憂似的那麼跑下去,兩個回合之後肯定先把自己累死。」吃雞大神西瓜突然插話。
呂智跟盧恩樓忍不住面面相覷,這位西瓜一會兒幫馮箏說話懟呂智,一會兒竟又幫起了死黨團懟聚友,實乃反覆無常、朝秦暮楚的典範,究竟他是站哪邊的?
很簡單,只要想通西瓜是馮箏和死黨團雙方朋友這層關係,他們就會理解了。
場上。
鄒孝莘上籃得分后,聚友立刻就地組織逼搶,死黨團連球都發不出來,被迫申請暫停。
這是死黨團下半場第一次暫停,之後他們還有兩次暫停機會,而聚友卻已經提前把暫停數用光了。
曹飛狠狠揮舞著拳頭,剛才完成空中接力暴扣后馬上便投入防守,這次算把剛才欠下的慶祝補上。
鮑倚醉帶頭衝進場內,高高躍起就要跟曹飛來個撞胸禮。
曹飛怒吼著迎上……
「砰!」
「呃~」
「咋回事兒?」
原來剛跳起來,二人中間突然擠進來一位第三者,替曹飛跟鮑倚醉撞了下胸,但也被兩位彪形大漢結結實實的夾在中間,差點沒背過氣去。
眾人定睛觀瞧,發覺此人正是副隊長馮箏同學。
「風箏你這是鬧哪樣?」鮑倚醉一臉蒙圈。
「你不是要跟我撞么?」馮箏捂著胸口半晌才捯飭明白這口氣,還不忘再跟鮑倚醉擊掌,同時腦海里響起系統提示音:
「鮑倚醉觸發個人專屬技『胸懷大志』,馮箏為直接受益人,鬥志值+2,疲勞度-10,馮箏本場鬥志值提升至112 。」
「鮑倚醉觸發個人專屬技『執著的擊掌者』,馮箏為直接受益人,鬥志值+1 ,馮箏本場鬥志值提升至113。」
為了賺取鬥志值馮箏也是拼了,硬是從曹飛那邊將鮑倚醉特技「胸懷大志」加成給搶了過來,因為曹飛殘忍標籤「第四節玻璃腿」的報警音也愈響愈厲,估計再堅持不了多久肯定被換下,馮箏還不如把好處留給自己。
回頭再看曹飛,卻把馮箏嚇了一跳,原來曹飛臉上泛著怒氣,不會是自己橫插一杠惹得他不開心了吧?
等等,不僅僅是曹飛,繼續看別人,洛秋夜、向天闖、高大上,甚至鄒孝莘,所有隊員的表情都是皺著眉,拉著臉,鼓著腮幫子,瞪著眼,一個比一個生氣的樣子。
到底怎麼回事?馮箏狐疑,直到最後他的目光落到郭無憂的臉上,頓時明白了箇中原因。
「共生多米諾」,馮箏本人的團隊加成特技,當郭無憂和他本人同時在場,全隊五名隊員的怒氣值集體增加10點。
暈,小郭自己提升怒氣沒問題,但其他人並不會像郭無憂一樣在提升怒氣的同時也增加屬性,帶著氣打球真的好么?
另外作為技能觸發者,馮箏本人沒有加成,洛秋夜沒有加成,曹飛增加全隊「爭球」屬性9點,幸虧有鄒孝莘在場,所有人增加「錯位能力」9點,這個堪稱是神加成。
「宿主。」腦海中欒星舞突然說話。
「怎麼?」
「我想告訴你,『怒氣值』也不能算毫無用處,可以提升隊員的專註度和勇氣值。」
「勇氣值?你是說好比上次向天闖製造麓逐野帶球撞人,勇氣值滿100觸發通用特技『勇氣之牆』的那種?」
「是的,正是那個勇氣值,可以這麼理解,無論是誰,只要他的膽子大起來,就可能會表現的不顧一切。拿郭無憂舉例,他因為情緒太過憤怒,所以已經相當於天不怕地不怕的狀態,於是他會非常勇敢,也會非常專註,所以打全場緊逼的時候,他始終拚命的跑個不停,哪怕累死也不會停。」
馮箏有點懵:「讓你說來,小郭的勇敢其實是因為他的憤怒,他就是太生氣了所以才一往無前是么?」
欒星舞是這麼解釋的:「想想曾經國難當頭的時候,即使知道前方是地雷遍地、機槍堡壘,戰士們卻依然奮不顧身的發起衝鋒,只想著幹掉每一個鬼子,你說那種狀態下,他們的心裡更多的是情懷,還是對鬼子們刻骨銘心的恨意呢?」
似乎欒星舞的回答扯的很遠,但馮箏卻立刻就懂了。
愛祖國是情懷,愛籃球是情懷,愛你的愛人也是情懷,但大難臨頭的時候,驅使你衝上去,亦或者是當縮頭烏龜的往往是情緒,也就是一時激動使然。
郭無憂永遠是憤怒的,所以永遠都保持著衝鋒的姿勢,你可以說其實那只是憤怒而已,但他體現出來的卻是勇敢和專註。
「所以,可能大家脾氣大點反而是好事?」馮箏是個很少生氣的人,畢竟他有個27歲的「老」靈魂,本就渡過了脾氣最大的年齡。
「塞翁失馬焉知禍福,一件事發生了誰知道到底是好是壞呢?」欒星舞道。
「懂了,這世界上本就沒有好事,或者壞事。」馮箏頓悟:
「一個人死了,我們該悲傷么?岳武穆死了,我們悲傷,但秦檜們快樂;秦檜死了,金人悲傷,但宋人快樂。
一對新人終成眷屬,我們該快樂么?親人朋友快樂,舊情人悲傷,新人總會老去,白髮千古還是分飛鴛鴦,甚至已經與我們的快樂悲傷無關。
聚友贏了,我們快樂,死黨團悲傷,反之,我們悲傷,死黨團快樂,每件好事或者壞事都不過是我們自己主觀的情感罷了。
所以憤怒也好,勇氣也罷,無謂好事壞事,只有當下該做的事和不該做的事而已,能幫助我們贏球的就去做,阻礙我們贏球的就不要去做。」
「宿主,實際上你想的已經有點多了……」欒星舞沒預料到簡單的怒氣討論,竟能發展成一次大型哲學現場。
「現在想的多,是為了以後少想些,從此刻起,我也許也會憤怒,但更重要的是我一定會很專註,就像小郭一樣,繼續跑下去,就算跑死也不會停住。」
暫停結束,比賽繼續進行。
死黨團申請本次暫停的原因非常簡單,就是為了歇會兒喘喘氣,再努力把被聚友帶起來的節奏降下來。
可當舒不知發球的時候,他卻無比清楚的看到了無雙帶著憤怒的眼睛,包括馮箏。
「糟糕,麻煩了……」28歲的舒不知禁不住這樣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