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二章 一群充滿儀式感的觀眾
一間簡陋的醫務室,陳四美扶著牆慢慢走進來,艱難的坐在一張椅子上。
「又來抽水了?」醫生跟他打招呼。
「嗯。」陳四美用一個字簡單回答,配合的將短褲再向上挽起些。
有個小護士開始認真準備針管和藥劑,醫生擺擺手說:「那是別人才用的,他不需要。」
什麼叫他不需要?小護士沒聽懂,接著醫生就做了件讓她終生難忘的事。
「準備好了么?」醫生問。
「嗯。」陳四美的回答依然簡單至極。
醫生伸手摸了摸陳四美的膝蓋,拿出三根針,在膝蓋上刺了幾下。
針刺破膝蓋上的皮膚,積水一下就流了出來。
小護士已經目瞪口呆。
「做手術吧,算我求你了,摸都能摸出來,我猜你這碎骨至少得有四五塊,普通人早就沒法走路了知道么?」醫生說。
「打完今年比賽。」陳四美回答,他英俊的臉龐上似乎只有堅毅這麼一種表情。
……
向天闖被吹技術犯規,因為他在無球的情況下摸人家佟真的大紅鬍子。
「你乾脆去警察局告我性騷擾好了,軟蛋。」向天闖用其他人聽不到的音量對佟真噴垃圾話,希望可以擾亂對方的心神,影響其罰籃命中率。
佟真望了他一眼,也用極小的聲音回道:「大禍臨頭還不知道吧,你要被罵了。」
「切,來來來,你罵我呀,我讓你一條舌頭,外加一條小舌頭你都噴不過我知道么?」向天闖對自己擅長的垃圾話領域有超高的自信心。
「不是我。」佟真說。
「不是你是誰?」向天闖不解。
「闖兒!你過來一下。」馮箏朝他招手。
「被罵的時候,記得立正。」佟真壞笑。
馮箏的臉色很不好看,劈頭對向天闖問道:
「技術犯規怎麼回事?我需要一個解釋。」
「風箏,其實是我……」鮑倚醉嬉皮笑臉湊過來。
「你閉嘴,我問你了么?」馮箏瞪眼。
鮑倚醉嚇了一跳,看來副隊真生氣了。
向天闖心裡發虛,暗自琢磨佟真是怎麼猜出馮箏要罵我的?但嘴上卻老老實實交代:
「那個佟真哪裡是在打球,分明是在侮辱我們隊員,我替大家教育一下他,讓他一會兒別那麼囂張。」
馮箏:「剛才老朱不是已經替大家出頭了么?」
向天闖:「嘿嘿,他是他,我是我,不搞一次佟真我這心裡實在難受,再說,我們都領先那麼多分了……」
「比分領先就是你侮辱對手的理由么?」馮箏勃然大怒。
「是佟真先對我們不敬的呀。」向天闖辯解。
馮箏搖頭:「老朱是為了安撫隊友們的情緒無奈之下才出手的,他的目的就是要我們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到打球上。可你這是什麼,投進個球去摸人家那是籃球行為么?闖兒我嚴肅的告訴你,不只是你,全隊隊員都給我聽好,這是最後一次讓我看到聚友球員做出侮辱對手的行為,下次,無論是誰,只要你敢穿著聚友的球衣做出非籃球的侮辱對手的行為,我一定會毫不猶豫扒掉他的球衣,把他趕出聚友,記住了么!」
「風箏你……」以向天闖的刺頭性格,很難一下接受如此激烈的批評。
「叫副隊。」鮑倚醉「善意」提醒。
「這是原則。」馮箏強調。
向天闖默然。
有的人無論平時脾氣多麼隨和,性格多麼溫順,只要觸及到「原則」二字,立刻會變的六親不認,寧折不彎。
相處已久,向天闖哪裡還不曉得馮箏就是典型的此類人?即使心中不滿,也只好強忍著脾氣低頭不語。
同時,另一側的死黨團球員區。
「扶我起來吧。」第六人陳四美說道。
「四哥,你不該打第四節關鍵時刻么?」藍霸八問。
「現在上吧。」陳四美回答。
「唉,老四的意思是說,如果現在不往回追追分,可能第四節就沒有關鍵時刻了。」舒不知說。
藍霸八和謝琦過來,小心翼翼又非常用力的各自拽住陳四美一隻手,好不容易才將陳四美從座位上拽了起來。
解說席。
「盧老師你看,死黨團那個陳四美要上了,上場對棄子眾他可沒出席,不知這位報名時按照第六人遞上來的隊員有沒有實力。」呂智說。
「有沒有實力?」盧恩樓還沒說話,西瓜搶先開口。
呂智頓覺腦瓜仁疼,這位恐怕是上輩子跟我有殺父之仇、奪妻之恨吧,每次我只要發聲,西瓜必然會懟上幾嘴。
盧恩樓幫忙打圓場:「西瓜大神,你肯定看過陳四美打球,給我們簡單介紹下可以么?」
西瓜豪放的一腆大肚子,先翹起大拇指然後才說道:「我們都叫他『戰神』,懂不?」
「戰神?呵呵。」呂智故作不屑狀。
「不用你呵呵,擦亮你那雙照子跪好就行,我對『戰神』球技的評價就是,年輕時候陳四美甚至跟馮箏都是同一個水平的球星!」
「馮箏?球星?呵呵。」呂智再度嘲諷,那意思馮箏我也看不上啊,你那個陳四美肯定也不怎麼樣。
「看來西瓜對陳四美和馮箏兩個人的評價都很高。」盧恩樓接道。雖然他對馮箏一直持肯定態度,還說過馮箏可以競爭本屆賽事的最佳新人獎,但西瓜的口吻就像是普天之下,馮箏第一,陳四美第二,而馮箏才不過打了一場半多點的比賽,陳四美更是一秒鐘都沒上過場,誰都會覺得西瓜簡直太過無腦吹。
當陳四美剛剛踏入場地,馮箏便發覺到死黨團的調整,可他也發現了另外一個問題,那就是陳四美的腿貌似……連走路都有點費勁。
「給我查查這哥們兒……」馮箏召喚欒星舞,可還沒等欒星舞說話。
「起立!」一個沙啞而洪亮的聲音從觀眾席某處響起。
繼而,數十名觀眾自球館各處齊刷刷站起,而且站的筆直。
其他人無論觀眾還是球員工作人員都愣住,收聲觀望到底發生了什麼情況。
「敬禮!」那人又喊,而且喊破了音。
所有站起來的觀眾同時右手從胸前抬起,右臂與肩同高,五指併攏,手掌心朝下,中指貼著太陽穴——「啪!」
集體朝陳四美敬了一個,軍禮。
「這是……什麼情況?」呂智看呆了。
幾乎全場人員都看呆了。
陳四美掙脫隊友們的攙扶,突然挺起身軀站的筆直,抬起右手做出跟那幾十名觀眾同樣的動作,還了一個軍禮。
人們還是不曉得發生了什麼,但不知怎的,眼前這些人這個簡單的動作,竟讓整個球館一下子充滿了肅穆與神聖的感覺。
「打球的時候,他是一名體育兵。」西瓜從座位上站起身來,做了一個極為正式的注目禮,然後說道。
「現在,他是一名老兵,一輩子都是一名老兵。」西瓜的話語中飽含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