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章 質疑

  愛因斯坦曾經說過：提出問題比解決問題更重要。


  ……


  聚友 vs 死黨團，距離第一節還剩2分鐘時，死黨團19:17領先，洛秋夜突破成功卻被佟真從身後一把拽倒並且甩翻在地，雙方球員再次劍拔弩張起來。


  佟真仍是泰山崩於前我自巋然不動的冷靜態度，一手擋住想保護自己的藍霸八，另一隻手做出讓聚友眾人冷靜的下壓動作說：

  「不用激動，之前他兩次對我下重手犯規，我只不過回了他一次而已。」


  他說的沒錯，佟真已經兩次走上罰球線，對他犯規的都是洛秋夜，而且洛秋夜犯規動作也的確不小，尤其是第一次。


  聚友球員們琢磨下人家的話也有道理，洛秋夜雖摔的狼狽，實際遠談不上危險，再不好繼續撒潑追究。


  裁判見局勢得到控制，便宣布了結果，佟真只被吹罰一次普通犯規，因為洛秋夜並未做出投籃動作，沒能得到罰球機會。


  隨即馮箏申請暫停。


  在這個時候申請暫停，馮箏有他自己的想法，因為「半場神」標籤，洛秋夜只能打20分鐘，目前眼看第一節就要結束，別再跟打藍領一樣，僅上半場就把20分鐘用完了，需要安撫勸說他暫時休息。


  然而，洛秋夜這短短的8分鐘所展現出來的東西大家有目共睹，所以……


  在所有主力替補球員的面前，馮箏朝洛秋夜伸出手。


  「感謝你替我出頭。」


  全隊的目光齊齊唰全望了過來，在馮箏被死黨團五人輪番「欺負」的時候，是洛秋夜站出來給馮箏找回場子，替聚友挽回顏面，不但連續讓對面五人吃癟，他說出那句「以後再不準當著我的面欺負我的隊友」更是讓人覺得硬氣。


  坐在座位上劇烈的喘粗氣，接連的單挑讓洛秋夜消耗巨大，見馮箏的手伸過來，洛秋夜並沒有握住的意思，而是側首從下往上瞅了馮箏數秒。


  眾人全都默不作聲，誰都知道洛秋夜那古怪脾氣，根本不吃任何主動向他示好那一套，誰跟他搭茬誰挨懟。


  馮箏保持伸手的姿勢，如他從來對待洛秋夜的態度一樣，沒有進也沒有退。


  半晌，洛秋夜這才探手輕輕點了馮箏指尖一下，算作回應，然後保持坐姿劈頭蓋臉問了一句：

  「你準備慫到什麼時候？」


  馮箏愣住。


  前面講過，每個人面對包夾時的選擇都不同，馮箏覺得自己已經吸引對方兩名球員的全部注意力，為隊友製造出4打3的優勢局面，如此結果他非常樂於接受。


  但洛秋夜跟馮箏是完全相反的兩個思考角度，哪怕對方五人都包夾他，比如藍領上半場祭出「喬丹規則」多人圍剿的情況下，洛秋夜依然無畏堅持不斷出手，直到把所有人都打服為止。


  兩種思路好比詹姆斯分享球和科比一挑五，旁人無權影響他們的選擇，除非……是他們那個水平的人自己討論。


  見馮箏沒說話，洛秋夜繼續說道：「賽前你跟我商量每場只讓我打20分鐘，我重新歸隊都是因為你，你沒告訴我去醫院探望王子我也都知道，所以你不讓我打滿全場我勉強可以接受。


  但我要問你，如果我不在場上，你再當縮頭烏龜，就憑他們幾個誰能贏下比賽？」


  洛秋夜這段話足夠狠，圍著他倆一圈的聚友其他隊員聽了，那感覺就像有人拿著拖鞋「啪啪」抽自己大嘴巴差不多，一個個腮幫子跟著了火似的，臊的灰頭土臉。原來除了馮箏，人家洛秋夜根本就看不上我們全體啊，包括鄒孝莘，在洛秋夜心中僅有馮箏可以跟他平起平坐，其他人……你們沒有最菜，只有更菜。


  問題是，洛秋夜說的話有毛病么？第一場球打藍領，聚友全隊得了74分，洛秋夜僅上半場，25分，馮箏24分，倆人聯手拿下幾乎50分，剩下的球員無一得分過10，第三攻擊點鄒孝莘才得9分，因此無論從數據還是場面上看，聚友就是他們兩個人的球隊，其他人擺設罷了，完全不是一個檔次。


  您好像在質疑馮箏，實際上您質疑的是我們全隊啊。


  馮箏聽到這番話，他的心思可不會跟其他球員考慮的一樣，如果此前洛秋夜質問自己，馮箏必然開啟懟人模式，先摁住對方囂張氣焰再說，但現在呢？

  人家洛秋夜只要在場上，表現的就像是聚友的領袖，你別管他是不是受隊員們尊重，洛秋夜就是大腿，其他人我不用你們，你們躺著好了，得分，我自己夠了。


  難道，過去我都想錯了？馮箏忽然開始質疑自己。從洛秋夜進聚友，馮箏便一直在打壓他的性格，雖然本意始終都堅持幫助洛秋夜融入團隊，其他隊員也都無條件支持馮箏的做法，但多數人的決定就一定是對的么？

  身為副隊長，馮箏在隊內擁有絕對的話語權，隊長鄒孝莘也深受愛戴，不過兩人性格都很柔和，平時考慮的也都是怎麼鼓勵隊員，狠話傷人的話絕不可能從他二人的嘴裡說出，包括球隊第三號更衣室領袖朱葛亮，典型的中庸三人組，中國式好領導。


  而洛秋夜呢？他所追求的從來只有一個目標，那就是贏球。你跟我是隊友，假如你行，比如馮箏，雖然沒有好話，但我跟你說話，我認可你；其他人，你們菜，打起比賽來指望不上你們，對不起，請打好你們的醬油，不需要說話，把球都給我，我來解決所有問題。


  這是兩種完全不重合的思維模式，洛秋夜的表現或許極端，但作為相對面的馮箏他們，是不是也同樣極端呢？

  此時馮箏不能再懟洛秋夜了，更多的他在反省自己過去的做法，或者說找到接下來如何去做的方式，所以他以從未有過的，對洛秋夜虛心的態度請教：


  「你說我該怎麼做？」


  「打爆他們啊！」洛秋夜噌站了起來，就跟剛才對待死黨團球員一樣的姿勢用手指著馮箏的大鼻子，「你這不是廢話么？人家排著隊欺負你，你跟他們干吶！別忘了你是贏過我洛秋夜的人，連我你都能贏，還有誰你贏不了？」


  狂，他是真滴狂，但聚友隊員們挑不出任何問題來，就憑單挑號稱全省最強防守藍領全隊的巨星表現，就憑他絕對的實力，誰還能說他啥？不服的話你行你上啊，可誰行啊？

  「我明白了。」馮箏說。


  暫停時間結束，洛秋夜下場，換上郭無憂。


  馮箏拄著雙膝，呆在左側零度角，眼前佟真、謝琦如兩尊門神般守著他。


  突然，馮箏啟動，繞著朱葛亮和曹飛上提的雙掩護狂奔。


  「他變了！快攔住他！」被擋住的佟真和謝琦急的大喊。


  接到郭無憂傳球，馮箏正面三分線外高高躍起，將球舉過頭頂。


  這會是馮箏本場比賽的第一次出手么？


  兩名跟出來的死黨團內線舒不知和藍霸八忙棄了曹飛和朱葛亮朝馮箏撲來，佟真謝琦也繞過防守，不留餘力跳起封蓋，他們的目標非常明確，半場零封馮箏。


  升至最高點時，馮箏已經被四名對手聯手包圍，他能投中么？

  答案是——投改為傳，球如炮彈般直塞籃下。


  鄒孝莘如大鳥般切入，縱身躍起，接球……


  空中接力，完成一記力量十足的雙手背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