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羅茫不想上場的原因
別哭,我親愛的人,我想我們會一起死去
別哭,夏日的玫瑰,一切已經過去
你看車輛穿梭,遠處霓虹閃爍
這多像我們的夢
寶貝,看看遠處,月亮從曠野上升起
求你,再抱緊我,我感覺冷,我感覺疼
你看車輛穿梭,好像在尋找什麼
啊~別哭,親愛的人
我們要堅強,我們要微笑,因為無論我們怎樣
我們永遠是這美麗世界的孤兒。
——歌詞摘自汪峰《美麗世界的孤兒》
……
「籃球,人生」遊戲做的比較人性化,只要你打正式籃球比賽就能賺到積分點,僅需消費極少的積分點便能購買交通工具的車票或機票,去地圖很遠的地方。可羅茫哪裡有積分點,乘不起交通工具的他只能靠步行。
第一站便是與藍領城毗鄰的S市,旅途中數度遭遇體力枯竭的窘境,幸好遊戲提供了許多類似驛站的休息點,而且是免費的,憑藉這些休息點羅茫可以無限補充體力,終於抵達S市,在這裡他感受到了濃濃的學術氣氛。
稍作停留,他便選擇離開,無謂海角天涯,只想逛逛不同的遠方。
於是他去過高樓林立的摩天市,繁華至極的蘋果城,名流匯聚的皇冠影視基地,濱海銀沙的烈火海岸。
在這過程中,他看到了外面的世界,見識到了什麼是真正的美麗,什麼是發達的文明,但他卻反而感覺更害怕,因為他此生從未活在安逸的環境里過,他知道這個遊戲新世界很美麗,可他偏偏就是無法融入。
兜兜轉轉一大圈,羅茫又返回了自己從初生點,藍領市。這裡的人們憤怒、暴躁、直來直往、人民幣玩家稀缺,羅茫反而覺得很適應,他找了一個城市邊緣的小學校落腳,那裡有座可能是全遊戲數得上破爛的籃球場,羅茫在那裡第一次接觸到了籃球。
現實中羅茫除了看守無人問津的廢料場,擁有大把時間,所以他大部分時間都泡在遊戲里。
玩遊戲是因為他在現實世界里沒有任何一個朋友,可玩了遊戲,遊戲里也一個朋友都沒有,他在兩個平行世界里都很孤獨。
現實世界里他是個被父母拋棄的孩子,可遊戲里更沒有任何親情,所以他在兩個平行世界里都是孤兒。
幸好羅茫的籃球天賦相當高,雖然他性格古怪跟誰也不怎麼說話,但為了贏球,他落腳的那個初中破格錄取了他,為什麼是破格呢?因為超齡,被錄取時羅茫還差不到一個月十九歲。
有天一支來自摩天市的球隊到這裡打了場友誼賽,隨行而來的有一個很重要的人物,他的名字叫潘逵安。
當晚還是高一卻已經當上藍領隊隊長的唐笑便接到了好友潘逵安的電話,電話里潘逵安說自己遇到了一個天賦秉異的怪才,他知道新生錄用的最後期限僅有三天,因此強烈建議唐笑把這個人收錄進藍領校隊。
那時潘逵安還在實力羸弱的牛仔隊效力,輸著球卻刷的一手好數據,是球隊名義上的明星但沒有話語權。與之相比唐笑則在藍領混的風生水起,三天的deadline對潘逵安沒用,給唐笑則足夠。
翌日唐笑就向藍領校方指名點姓要那個羅茫,對此主教練戴富有甚至還很不高興,因為錄用隊員最起碼也要現場考察一下吧?唐笑卻拍著胸脯做擔保,他說他相信好友潘逵安的眼光,這個羅茫肯定差不了。
結果第一堂訓練課羅茫就把戴富有和唐笑全看傻了。
戴富有問:你介紹的這位,他到底打什麼位置?
唐笑回答:沒看出來。
戴富有問:他應該從沒接觸過正規籃球訓練吧?
唐笑回答:可能是吧。
戴富有問:以前你見過這麼打球的么?
唐笑回答:真沒見過。
羅茫之前當然沒接觸過正規籃球訓練,到後來戴富有也沒搞清他真正的位置,卻不停聽到同行感慨「原來籃球還可以這麼打?」
反正在羅茫20歲的時候,戴富有力排眾議讓他出任藍領隊首發小前鋒,羅茫21歲的時候,藍領奪得全省冬季小聯賽冠軍,羅茫本人也被評為去年全省高中籃球聯賽最佳防守球員。
新賽季開始,藍領隊的羽翼逐漸豐滿,豪氣萬丈喊出劍指總冠軍的口號,好事成雙,他們又迎來了一位強援,原牛仔隊得分王潘逵安。
潘逵安是位才華橫溢,個人能力突出的小前鋒,他在遊戲的初生地點是摩天市,當年作為「摩天雙子星」的一員,可謂打遍全城無敵手,而「摩天雙子星」的另一位曾被人稱作「娃娃臉殺手」,現在更多人叫他「微笑刺客」,他就是藍領隊長唐笑。
有的人註定終生居無定所,潘逵安便是這類人,他初中就轉了四次學,高中時代每個學期也都在不同學校度過。四海為家的生活或許自由,潘逵安曾以此為榮,但有一天他終於感到疲憊不堪。
憑藉出色的球技和不錯的性格,潘逵安走到哪裡都很容易跟別人打成一片成為好朋友,他走了太多的地方,交了太多的好朋友,然後,他反而覺得孤獨,於是開始無比想念自己最好的朋友了。
所以新賽季伊始,潘逵安再次提出轉學,他所在的牛仔隊也是一支上升期球隊,隊中好手甚多,也雄心勃勃想在今年搏出一番好成績來,因此不肯放他離開。
潘逵安去意已決,見球隊強留之意明顯,便破罐子破摔起來,各種惹是生非,把隊友們的訓練和生活搞得一團糟。球隊無奈,只得安排他轉學藍領城。
一心奪冠的藍領非常歡迎強援的加入,何況他與隊長唐笑早生默契,與球隊磨合起來速度極快,但新問題也應運而生,被戴富有認為位置模糊的羅茫轉為球隊第六人。
這是羅茫主動找戴富有談話后決定的。
說來有趣,羅茫是球隊年紀最大的球員,但性格內向、少言寡語,加上隊中強勢的隊員大有人在,所以看起來羅茫就像是麓逐野和石心野兩位大哥的小弟。雖然羅茫號稱可以打五個位置,但麓逐野是球隊正印中鋒,石心野打大前,羅茫相當認可這二位,堅決要給他倆打替補,即使戴富有為了加強球隊的運動能力讓韓利打首發大前,可羅茫覺得韓利也是他的小哥,願意給韓利也打替補。
本來球隊小前鋒位置缺人,羅茫補上小前鋒位置並且發揮極為出色,甚至勇奪全省最佳防守球員,雖然他的球風真的不能用小前鋒來輕易界定。這回潘逵安加入,羅茫馬上提出讓賢,甘願打替補。
原因很簡單,如果沒有潘逵安向唐笑的推薦,可能羅茫現在還在全遊戲里最破的籃球場投著已經歪脖子了的籃筐,羅茫記得別人的好,他覺得自己欠潘逵安一個天大的人情。
隨著相處時間越來越久,戴富有越來越了解羅茫的為人。
大部分時間裡,羅茫都好像一隻驚慌失措的小鳥,大大咧咧的外表是他的羽毛,旁人有心或無意的某句話都可能輕易讓他極度害怕,一旦害怕,羅茫就會用羽毛遮擋住自己,躲在角落裡秫秫發抖。只不過他害怕的頻率較常人高出太多,而且反應也激烈太多,甚至他還會將恐懼感轉化成為攻擊性,以至於性格讓人捉摸不透,行為飄忽不定。
其實,羅茫只是出離的感性,兇悍醜陋的軀殼裡面,裝著一顆易碎的玻璃心。
無論如何,羅茫做出了奇怪的選擇,自從潘逵安來到球隊,他似乎就變得消極,話語更少,別人看到會覺得羅茫不想再上場打球,只有戴富有明白個中的真正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