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沒有任何一個錯誤是能夠事後彌補的，即使你對所有人都一一道歉，你還是曾經傷害過他們每一個人。所以，道歉是不夠的，你要把欠大家的先還上。


  ……


  翌日一大早，聚友的球員們紛紛來到球場，向天闖睡眼朦朧打著哈欠，最近的訓練強度太大，導致一項神經衰弱的他連室友郭無憂打雷般的呼嚕聲都忽略，只感到覺怎麼都睡不夠。


  突然斜刺里有人走過來一躬到地：「向天闖師兄對不起！我向你道歉！」


  啥？誰？向天闖猛揉眼睛，發現對方居然是洛秋夜。


  「我一定是在做夢……」向天闖一臉懵登。


  不遠處高大上正追著凌尚雪神侃，凌尚雪態度敷衍卻怎麼也甩不掉這個跟屁蟲，凌尚雪的哥哥凌凡沉默的墜在後面，性格懦弱的他從來都像是個隱形人，可有可無。


  驀地，洛秋夜出現在凌凡的面前，臉上沾著塊創可貼，眉腳鼻樑腫的老高。


  凌凡完全愣住了，對方可是學校里的風雲人物，似乎還受了傷，莫非他對自己有什麼誤會么？該不會要打我吧？


  「凌凡師兄，」洛秋夜深鞠躬，「對不起，我向你道歉。」


  媽呀~凌凡差點被嚇尿了，下意識的反而朝洛秋夜還了三鞠躬，這絕對是凌凡今生為止最感震撼的時刻，習慣了當空氣的他頓時手足無措。


  「洛歐巴~！」洛秋夜的出現吸引了凌尚雪全部的注意力，高大上的糾纏讓她心煩，此刻她便如出籠小鳥般蹦蹦跳跳跟男神打招呼。


  可洛秋夜卻完全忽略她，徑直走到高大上面前彎腰鞠躬。


  「高大上師兄對不起，我向你道歉。」


  「幹什麼這是？道什麼歉？」高大上驚的眼球都快瞪出眼眶。


  洛秋夜轉身就走，凌尚雪跟著他嘰嘰喳喳一同離開。


  痛失「心上人」，高大上以為對方只是為拐走凌尚雪而處心積慮的演了這麼一出，遂惱火的直嚷嚷：「我懂了，洛秋夜你敢耍我？」


  不怪高大上誤解，洛秋夜突然來這麼一出，誰信了才奇怪呢。


  不多久聚友全隊集合，排成一行，鄒孝莘站在所有人對面例行講話。


  還沒等他開口，洛秋夜便從旁邊走到他側面立正站好。


  鄒孝莘轉頭冷冷看著他。


  「隊長。」洛秋夜一躬到地，「過去是我錯了，我向你道歉，請讓我歸隊吧。」


  底下的球員們嘩然，早晨洛秋夜對幾乎所有人都表達了歉意，但對此所有人都感覺不太真實，誰都清楚洛秋夜是個多麼自我孤傲，與他人多麼格格不入的傢伙。


  「有什麼陰謀么？」向天闖疑惑。


  「肯定不是好事！」高大上表態。


  「除非他能讓我……」郭無憂反而則通達的多，畢竟他需要完成莫笑春的任務。


  「太好了！孝莘你看他態度多端正，趕緊同意了吧。」朱葛亮高興不已，他始終是球隊里跟洛秋夜走的最近那個，雖然對方從未接受過自己，天才歸隊讓他這個老好人歡欣鼓舞。


  鄒孝莘盯著洛秋夜看了半天，似乎想知道對方真實的想法。


  洛秋夜面無表情。


  鄒孝莘開口道：「你的事情全權交給副隊長決定，他的態度就是我的態度。」之前馮箏已經跟他溝通過昨天洛秋夜被毆打，愛犬需要醫治的事情，對於那個讓人頭疼的傢伙，鄒孝莘認為還是交給馮箏處理比較合適。


  鮑倚醉在下面小聲嘀咕：「馮箏的態度就是我的態度，最近這句話都成了隊長的口頭禪了。」


  「別胡說。」郭無憂呵斥道。


  洛秋夜來到馮箏面前，不卑不亢的稱呼：「隊長，請讓我歸隊，我想……」


  馮箏擺手打斷他的話：「你要搞清一件事，這支球隊只有一個隊長，那就是鄒孝莘鄒隊，我是副隊長。」


  洛秋夜：「……我想打球，副隊長。」


  馮箏：「你給所有隊友都道過歉了么？」


  洛秋夜：「還沒有。」


  馮箏遂不再說話。


  半晌后，洛秋夜仍然沒什麼表情，扭身來到郭無憂面前鞠躬：「郭無憂師兄對不起，我向你道歉。」


  「我接受你的道歉，」沒想到郭無憂竟友好的拍拍他的肩膀，一臉盪笑賤賤的說，「過會兒單獨來找我，師兄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你商量。」


  他話一出口，周遭數人立刻乾嘔。


  洛秋夜對此完全沒有任何反應，又轉到鮑倚醉面前。鮑倚醉是他需要道歉的最後一個人，也是曾經扇過他耳光的人。


  兩人目光相交，氣氛凝固，他們還沒有說話倒是其他人均感心中冷氣直冒。


  「鮑倚醉師兄對不起，我向你道歉。」洛秋夜深鞠一躬，大於九十度。


  眾人都鬆了口氣。


  可鮑倚醉卻忽然開口問道：「你為什麼要對我道歉？」


  氣氛再次凝固。


  洛秋夜臉寒如霜，可終於還是回答說：「我為我自己之前提出離隊的行為，向你，也向全隊道歉。」


  這句話讓朱葛亮無比欣慰：「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其他人則被正在對話那兩位每次開口都需要抻半分鐘的溝通方式折磨的有些抓狂。


  向天闖卻憋紅了臉，因為他看到鮑倚醉背在後面的手正在偷偷數手指，要知道那兩位可是情敵關係，為了氣勢不輸對方，海浪同學連掰手指算數倒計時的招都拿出來用了。


  30秒后，鮑倚醉正色道：「原來是為了這個原因，好吧，我接受你的道歉。」


  「噗」向天闖再也忍不住，直接笑噴了。


  「另外，」鮑倚醉又說，「至於過去你我的不愉快……」


  眾人再度跟著緊張。


  鮑倚醉突然朝洛秋夜鞠了一躬：「我向你道歉。」


  又長時間的兩廂沉默，洛秋夜：「我也接受你的道歉。」


  「可以。」鮑倚醉強調，「回隊歸回隊，但我還是要說，我不喜歡你。」


  「彼此彼此。」洛秋夜冷然回應。


  然後他回到馮箏面前，「副隊長，都道過歉了，我可以回隊了么？」


  馮箏看著他不說話。


  郭無憂急得跺腳，嘟囔道：「你們都什麼毛病。」


  馮箏搖頭：「不行。」


  洛秋夜失色：「昨天你要求我道歉，今天我向所有人都說了對不起，你怎麼能出爾反爾？」


  馮箏：「我是說了讓你道歉，可我答應你歸隊了么？沒有任何一個錯誤是能夠事後彌補的，即使你對所有人都一一道歉，但畢竟你還是曾經傷害過他們每一個人。所以，道歉是不夠的，你要把欠大家的先還上。」


  洛秋夜咬著嘴唇勉強問道：「說吧，怎麼還？」


  馮箏：「俯卧撐，5000個。」


  眾人一驚，5000可不是個小數目。


  洛秋夜挺腰：「沒問題。」


  馮箏：「我還沒說完，蛙跳，20圈。」他所指的是繞操場400米為一圈。


  眾人捂嘴，朱葛亮和凌凡甚至驚呼出聲。


  洛秋夜深呼一口氣，仍倔強的回應：「沒問題，還有么？」


  馮箏：「自殺式四點折返跑……」


  眾人已經在齜牙，自殺式折返跑是所有訓練項目里最讓他們害怕的一項。


  馮箏：「2000次。」


  隊員們嘩然，這次副隊太狠了吧，看來是鐵了心不讓洛秋夜回來，連鄒孝莘都聽的眉頭緊鎖。


  哪知馮箏還沒說完，又來了一句：

  「十天內完成。」


  「不可能做完。」曹飛判斷說。


  十天內完成5000個俯卧撐，蛙跳繞場20圈和2000次自殺折返跑，也就意味著每天洛秋夜需要做500個俯卧撐，繞操場2圈還有200次自殺折返跑，這三項里每項都足夠要人命的了，何況全加到一起十天完成。


  「做完那些就可以回隊么？」洛秋夜攥緊雙拳問道，他的臉上還是那副不服的表情。


  馮箏的回答是：「首先你要做完。」


  洛秋夜的拳頭似乎都要攥出水來，眼睛卻在噴火，顯然是在剋制著自己的情緒，內心必定在劇烈掙扎著。


  馮箏再不說話，只是平靜的望著他。


  忽然，洛秋夜狠狠的吐了口氣，甩掉外套，朝場外走去。


  所有人都以為他會放棄，再不會回來。


  可洛秋夜卻在場地邊線處駐足，轉回身來面朝眾人，趴下。


  「一、二、三……」


  洛秋夜開始做俯卧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