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不灌籃不是男人

  在單挑最關鍵的時刻，鬥氣兒斗贏的那個往往就是勝利者。


  ……


  單挑比賽，目前分數6:6平，洛秋夜有機會殺死比賽。


  兩人的恩怨還要追溯到幾天前的3對3學年賽，頂著S市籃球第一初中生天才光環的洛秋夜滿懷雄心壯志，盼望通過贏得學年賽冠軍的方式，一舉奠定自己聚友中學第一人的身份，繼而率領聚友校隊打敗宿敵盛楠，那時他將是毫無疑問的S市籃球第一高中生。


  可惜僅僅打敗了實力平平的高二隊，他便遺憾輸給了新來聚友的轉校生馮箏所率領的高三隊，那是洛秋夜三年多來首次輸球。在輸球之前，洛秋夜想要擊敗的目標本來是校隊隊長鄒孝莘，馮箏的橫空出世不但終結了他的全勝戰績，更延緩了他「一統聚友」計劃的實現。


  於是洛秋夜心裡「必須擊敗名單」中，除了鄒孝莘也自然而然加上了馮箏的名字，雖然他覺得鄒孝莘才勉強算是勁敵，至於那個矮個兒轉校生不過順手搞定便罷。


  哪知馮箏忽然跟吃錯了葯一樣，還沒等自己收拾他就主動找上門來，洛秋夜本想好好給他上一課附帶贈送一番侮辱，卻不想對手實力出乎意料的兇悍，竟逼出了最強、甚至超水平的自己。


  因此洛秋夜集中精神，每個回合的對抗都採取最實用的戰術，甚至連被腳踝終結負傷都保持靈台清明，一口氣6投6中拿下局點。


  然而最好狀態的洛秋夜由於馮箏連續兩次戲耍，心態發生了微妙的變化，他生氣了，他也想報復對方，他開始跟對方鬥氣了。


  「哼，」標誌性洛秋夜式開場白，他不但迫不及待要贏球，還必須要對馮箏說些狠話：

  「我告訴你，這場單挑你已經輸了。」


  有那麼一瞬間，馮箏很想回話，因為雙方鬥了這麼久，他已經發現了洛秋夜幾個很明顯的缺點，不過他又想到了自己的個人專屬特技。


  種下禍根。當技能宿主發現並指出球員某技術弱點后，此球員將受到兩方面影響：1.被宿主指出的技術將逐漸退化，並持續球員整個運動生涯；2.此球員的球商某項隱藏值降低10點；3.球員潛力值下降1點。鄒孝莘就是被他簡單幾句話便從超一流天才降級成為準一流球員。


  「為了贏，我該使用這個技能么？」馮箏捫心自問。


  而洛秋夜的狠話還沒有說完：「等你輸了以後，你會發現跟我的差距將會越來越遠，你永遠都再沒有贏我的可能，永遠。」


  馮箏靜靜望著他，做出了一個重要的決定。


  於是他側身。


  側身是什麼概念？那意味著完全撤掉外線的延阻，對手可以直接運球攻擊籃筐。


  洛秋夜的臉色馬上變成得通紅，比郭無憂的臉還要紅：「你，還想侮辱我？」


  馮箏的嘴動了動，一言不發。


  剛才洛秋夜就想要「戰斧劈扣」，是對手大叫一聲「嗨！」，讓他錯以為馮箏就在身後封蓋自己，以至於將灌籃生生改成了舔籃。


  如果現在這個機會我不灌籃的話，那我就不是個男人。


  洛秋夜大吼一聲，朝籃筐全力發起衝擊。


  馮箏果然沒有防守，不，不能說沒有防守。


  隨著洛秋夜的衝鋒，馮箏也轉身奔向籃筐，洛秋夜要灌籃，馮箏要蓋掉他的灌籃。


  球場內外的氣氛彷彿凝固了，所有人都死死盯著這兩位拼得刺刀見紅的少年。


  兩人幾乎齊頭並進越過罰球線，跨進三秒區，從籃下同時起跳！


  洛秋夜很興奮，腎上腺素在瘋狂分泌，所以跳的比往常還要高。他知道對手只有1.75m，1.75m是連扣籃都無法完成的身高，所以他的唇邊已經有了笑意，對手已毫無機會，勝利就在眼前。


  然而讓他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當球被他自上而下就要狠狠砸進籃筐的時候，才發覺對手居然跳的如此之高。


  馮箏的手也超過了籃筐，雖然只超過四隻手指的高度，但時機恰到好處。


  球砸中馮箏的右手指尖，巨大的力量使籃球推著整隻手按在籃圈之上，而且洛秋夜的高度明顯高出一截，球已經碾壓著可憐的手指塞進籃筐一半之多。


  人們的耳中甚至晰的聽到清「咔嚓」一聲，那聲音聽起來都覺得疼。


  「該不會馮箏的手指全都斷了吧？」鄒孝莘緊張得咬緊牙關暗自思忖。


  曹飛甚至都扭頭閉眼不敢再看。


  洛秋夜還在發力，他來不及多做反應更不會放棄這記灌籃，因為對他來說一切跟勝負相比都不重要。


  可是籃球並沒有完全進筐，馮箏的高度雖然不足，但他在空中停留的時間似乎要更長一些，指尖的劇痛很清晰，但他絕不願放棄。


  「啊——！」


  「啊——！」


  兩人都下意識的大吼一聲，球碾過馮箏的手指，又重重磕在籃圈內沿，崩飛出好遠。


  洛秋夜沒有扣中，馮箏完成了一記極限的火鍋！


  全場再度嘩然，觀眾們沉浸在兩人精彩的攻防中如痴如醉，他們甚至希望這場單挑不要結束，請再久點，再久一點吧。


  落地后，洛秋夜的臉色已經蒼白，他低估了對手的彈跳，更低估了對手的鬥志，在球砸到馮箏手的時候，他能感受到衝撞的力量到底有多強，他以為馮箏會退縮放棄，然而他錯了，對手很倔強，甚至比他還要倔強。


  另一邊，馮箏的臉色也很蒼白。


  鄒孝莘再也沒法袖手旁觀，衝進場內托起馮箏的右手察看，發現那隻手無法控制的劇烈顫抖，除了大拇指的四個手指關節已經全部腫脹起來，活脫脫像四個迷你小饅頭。


  「你的手……該不會骨折了吧？」鄒孝莘關心的問。


  馮箏只覺得心中一暖，手上的疼痛竟然莫名讓他的負罪感似乎減輕了一些。


  「鄒隊，我沒事。」


  「別打了，都傷成這樣還打個屁。」鄒孝莘決定終止這場比賽。


  向天闖等人也全都圍上來噓寒問暖。


  朱葛亮還從賣水白髮老頭那裡弄了一瓶冰鎮飲料：「快點敷上，能消腫。」


  擺擺手，馮箏淡淡的說：「你是裁判，讓大家退場吧。」


  朱葛亮：「可是……」


  「我要打完。」馮箏的態度跟開賽時一樣堅定。


  眾人離場。


  洛秋夜咬著嘴唇，他沒有考慮馮箏傷勢的問題，他只想防住這個球，贏下比賽。


  Check ball后，馮箏在三分線外雙手持球，右手彷彿更腫了些。


  深深吐了口氣，洛秋夜也做出決定。


  他側身。


  上籃吧，你蓋掉了我的灌籃，我也要回敬你一記火鍋！他在心裡暗暗使勁兒。


  哪知馮箏連想都沒想，在三分線外直接出手。


  球劃出一道美麗的弧線，空心入網。


  8:6，馮箏成為這場單挑的最終勝利者。


  場外觀眾炸了鍋一般，同時也像著了魔，大家或開懷大笑，或惋惜遺憾，或歡呼雀躍，就是捨不得跟籃球場告別。


  不願相信這一切是真的，洛秋夜忽然開口對馮箏吼道：「我不服！我們再來一局！」


  馮箏卻所問非所答的反問道：「你還退隊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