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一章 韓秀秀哭了
天，漸漸地亮了起來。
韓秀秀找了一夜也沒有找到韓老大，山中，不知有多少死傷，四處是受傷和死亡的人，還有一些被驚動竄出來的野獸也死傷無數。
山中，雖說有很多人，到也寂靜，沒有誰呼天喊地，受傷的人都靜靜地坐著，躺著，自己療傷，有些受傷的人旁邊就是死人，也視而不見，活人與死人都在一起，或者說也分不清是活人還是死人了。
韓秀秀從這些人的身邊走過，他們都看著她，一夜的箭竟然沒有傷到她。
韓秀秀走著走著，她還在找韓老大。找著找著，韓老大沒有找到，她找到了單大娘一家，也找到了雞冠蛇和眼鏡蛇，隻是他們都已經死了。
“單大娘！”韓秀秀抱著單大娘的屍身哭了起來，“大娘，是誰殺了你，是誰殺了你一家？”
韓秀秀哭了很久，她早就想哭了，找不到韓老大她想哭，找不到李少白她想哭，離開了張碧蓮她也想哭……
韓秀秀哭了！可是，就算眼淚放肆的滑落，也沒有人知道，哭也沒有人聽見。
冬天到了，風，呼呼地吹著，好像在說是它把寒冷的冬天吹來了。
冬天剛開始，就好冷好冷，山中的葉子都枯落，剩下了幹巴巴和光禿禿的樹枝，樹丫上的鳥巢也暴露出來，被一夜的箭射穿成竹籮。鳥巢也沒有了鳥。
經曆一夜箭雨的洗禮和考驗，山中已沒有什麽是完整的了。隻有寒冷和寂寥，空曠和荒涼。
李少軒走了過來，他看見了韓秀秀，雖說韓秀秀身上穿著一件虎皮外套，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韓秀秀。
韓秀秀坐在一堆死人裏麵，懷中還抱著一個死人。李少軒心中一驚，難道這個人與韓秀秀有什麽關係？
“韓，康王妃，你懷中抱著的是什麽人？”李少軒開口問，他不知道怎麽稱呼她，按宮裏應該叫康王妃。
韓秀秀哭得太久了，也哭得太累了，李少軒來到她身邊也渾然不知，李少軒開口問話，她也沒有聽見一般。
李少軒就站在韓秀秀的麵前看著，好久了，韓秀秀才抬起頭看了一下李少軒，她的臉上還掛著淚水，隻是被寒冷的風吹幹，留下曾經的淚痕。
“你為什麽要這樣？”
韓秀秀想問的是，你為什麽要屠殺萬獸山，要屠殺那麽多的人。可是，她不想說那麽多，她累了，連話也不想多說幾個字，能簡略就簡略了，她也沒有意識到自己怎麽會這樣，隻是累了，不想說太多的話。
李少軒沒有說話，南都城的官兵昨夜早已經進山展開了屠殺，南郡城的官兵也從他身邊走了過去，大批大批的官兵還在開進山，殺戮還在進行。
“你為什麽要這樣！”韓秀秀大聲地責問。
李少軒看著韓秀秀，那天，在雪地裏的時候，她飄逸的長發在風中飛舞，妖嬈的身姿被一層藍色的粗布包裹著，但那優美的線條依然清晰可見。
眼下的韓秀秀讓他心疼了，長女零亂地被寒風吹亂，傷心的臉上滿是淚痕，李少軒心中突然有一個想法，他大著膽問：“韓姑娘，我二弟呢？”
李少軒問起李少白，他沒有按宮規，還是像以前一樣喊“韓姑娘”，這到不是他有意，隻是不經意之間。
韓秀秀從過度的傷悲中緩和過來搖搖頭。
“啊！”李少軒這一聲輕歎，不知道是在慶幸韓秀秀的傷悲與李少白無關或是沒有從韓秀秀的口中得到李少白的消息感到失望，“那，那你懷中抱的是何人？”
“一個與你沒有半點關係的人，一個山中的獵戶，可是，你把她殺了，你把她一家人都殺了，她的一家人就死在你的腳下。”韓秀秀一字一句地說著，她在控訴，她在為單大娘一家討伐殺人者的罪行。
韓秀秀這個樣子讓李少軒很不自然，他一直以來看到的韓秀秀都是充滿活力，如滿山的鮮花一樣爛漫。
李少軒向前望去，一望無際的山陵起伏不斷，大批的官兵還在開進，裏麵不知道死了多少人。當然，李少軒不會因為死的人太多就不再殺戮，萬獸山裏麵有多少人就殺戮多少好了，黑騎要消滅，那些聽命於文丞相的江湖人也要消滅，就是聽命於自己的也要消滅，他不想過多的力量散落在江湖，他要順理成章地當上皇帝，他要消滅一切對他不利的因素。
他也累了，他累了就想殺人，隻有把所有的人都殺光他才感覺心中少些恐慌。可是，這一次殺人並沒有減少他心中的恐慌，他感覺越來越多的恐慌在襲來。
李少澤在京城，他會怎樣？李少白，影子傳來的消息，他就消失在這斷頭河邊，他去了哪裏？他進了萬獸山中嗎？萬獸山是那樣沉寂，看著萬獸山，什麽答案也得不到。
殺戮還在進行，李少軒看著韓秀秀說：“秀秀，你跟我回皇宮去，好嗎？”
“去皇宮？去皇宮我能做什麽？”韓秀秀淡淡地問，好像李少軒問的不是她。
“去皇宮當皇妃，不是王妃，知道嗎？你生出的娃娃就是太子，文瓊那個賤人我把她打入冷宮，你來做皇後。”李少軒的腦子裏已經把自己想成了至高無尚的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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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花穀，李少白的心也在流血，他很想去幫韓秀秀。可是，韓秀秀在哪裏呢？那天，在花田村河邊分散後，夏羽與自己一起衝到斷頭河邊，被洋彩雀等十八朵鮮花救了起來。
那個時候，自己處於昏迷狀態，海棠夫人把自己救活了，海棠夫人還說了她的計劃，也說了李少軒的影子遍布在萬獸山，那些影子一直就在找李少白的下落，這個時候他要是出去找韓秀秀，李少軒知道李少白就在萬花穀，他更會不惜一切代價大肆殺戮萬獸山，殺戮萬花穀。
李少白隻能在心裏滴血著，喊著：“秀秀，秀秀，你在哪裏……”
可是，他那裏知道韓秀秀就在萬獸山，就在萬花穀，韓秀秀一直在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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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少白，你在哪裏？”韓秀秀大聲地叫喊著，“要不是有你，我怎麽還會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