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六章 都沒有了腦袋
韓秀秀就在人群中，聽得這個朱和善胡說，真想上去扇他幾個耳光，罵他幾句：朱和善，你這樣說是和善？你那隻眼睛看見我做小，又那隻眼睛看見我殺人，就張口胡謅亂說一通。
沒有等到韓秀秀上前，就有幾個人又上去說：“師爺，朱和善說的這些全是事實，我們都在場，可以證明。”
“就是，昨天我就親眼看到韓秀秀在孫府欺壓孫老爺一家。還不讓孫老爺家擺酒席，她要做大。”
“是啊！孫老爺家喜宴她都不同意擺，硬是逼孫老爺撤走已經上了菜和酒的宴席。”
“對對對，這個我們都在場。我們還不知道怎麽不讓吃飯了，原來是那個韓秀秀不讓我們吃呀。”
“讓她做小她不樂意，孫小姐也不樂意，就吵起來了。後來，韓秀秀就不讓擺酒席了。”
“聽說，孫家已經讓張淮寧退婚了。”
“張淮寧今年新進了秀才，高中了，韓秀秀那會願意退婚，等著將來做個狀元夫人呢。”
“狀元夫人隻有一個，孫家小姐那會願意讓呢？隻有韓秀秀做小了。”
“做小就是不能當上狀元夫人，那個願意做小呢？韓秀秀也不會願意讓。”
“這個韓秀秀太厲害了。又不願意退婚，又還是願意做小，就殺人。”
“把孫家都殺了，那個張淮寧高中狀元，她就是狀元夫人。”
“嗬嗬。”韓秀秀在心裏冷笑，這那跟那呀！這些人真有本事，在他們的嘴裏麵，白的能說成黑的，錯的能說成對的。這件事情本身就很複雜，已經亂成一團，在這樣被描述下去，隻怕最後誰都認不出原來的模樣。
那個拿著本本的師爺說：“各位鄉親父老，你們能選出一人進院子裏麵認一下死屍嗎？大家幫著辨認一下，有你們說的那個張淮寧嗎？還有什麽韓秀秀嗎？”
“張淮寧一家三口走了。”朱和善又說，“昨天，我親眼看見他一家走出院子，我當時就在院子裏麵吃酒，孫老爺家不知道遇上什麽大事，我們連酒都沒有喝，剛剛上了菜，就說讓我們離開，發生了什麽事情。到現在我也才知道是韓秀秀又不願意退婚，又還是願意做小，就殺人了。”
“韓秀秀呢？”
“韓秀秀我們走的時候還在孫老爺家。”
“她是淮安大酒樓的大當家，去淮安大酒樓抓捕就可以了。”
“那，這個張淮寧住在什麽地方？”
“張家村。”
朱和善又走到前麵說著：“那個韓秀秀和張淮寧兩家隔不遠，那個韓秀秀家住花田村，花田村與張家村是鄰村。”
朱和善還想說他知道的情況，那個縣丞模樣的人聽到這發話說：“朱和善，你先停一下。”
縣丞打斷了朱和善的話，轉身往孫府院子裏麵喊著：“王捕頭，你帶幾個人去淮安大酒樓把韓秀秀抓來。馬捕頭，你也帶幾個人去張家村，把那個叫張淮寧的抓捕，帶到縣衙。”
王捕頭、馬捕頭本來在大院裏麵當差，聽到縣丞發話就從裏麵走了出來，隨著他們一起出來的還有三個當差的，都給縣丞施了個禮算，說了聲“是”算是回答就轉身走了。
朱和善看到縣丞讓捕頭去抓捕韓秀秀和張淮寧，又獻策地說：“那個韓秀秀，昨天也在院子裏麵指手畫腳，隻是不知道被殺死沒有？”
縣丞站在孫府的台階上麵，朱和善站在台階下麵，朱和善又上前一步，走到台階下麵第一級台階說話，生怕那個縣丞沒有聽到。
“那，你進去辨認一下。”
“好！”
朱和善登上孫府的台階，走到孫富貴家大門前，回頭看了一下，還嘟嚕了一句：“隻怕韓秀秀就是謀財害命的主，那會被殺啊！”才慢慢走了進去。
“啊！”朱和善進去大院，不知道看見什麽了，嚇得大聲尖叫，站在大門外的人都聽到了。
“怎麽了？”大門外麵的人不能進去，又聽得朱和善大驚小怪地叫嚷，更想探究他看見了什麽。
大家伸長脖子等著，等著，朱和善進去好一會兒出來了，進去的時候是一個活蹦亂跳的大男人，說話源源不斷，出來簡直就是一個從鬼門關跑回來的逃犯，問他什麽舌頭都不能轉動，張著嘴就是說不出話來。
人雖然走出了大門，但身體還是在發抖，心神不安，因為害怕臉都變色了。全身的汗毛好像都豎立起來了一樣，嚇得頭上直冒冷汗，真是魂飛魄散一般。
“怎麽了？”大家的眼睛都盯著他。
“你看見鬼了？”
“莫不是孫老爺詐屍，把你嚇著了。”
無論大家問什麽，朱和善都一動不動，連眼珠子都不會轉了。大家安靜下來，都看著朱和善。
“太慘了！”
朱和善半天才說出三個字，站在門外的人才鬆了一口氣，七嘴八舌地問著：“朱和善，你看到什麽了，嚇成這個樣子？”
朱和善結巴地說：“都，都是死人。”
“廢話，問你看到什麽了？”
“都，都沒有了腦袋。”
“啊！”輪到外麵站著的人驚訝了，“腦袋去哪裏了？”
“飛了？”
“被狗啃了？”
“被蟲蛀了？”
“都，都被砍了下來。孫，孫老爺的頭還是我，我去認出來的。還有，還有好多人，都不知道誰是誰的頭了……”
“啊……”
大家被朱和善的形容都嚇住了，隨著朱和善的話也心驚肉跳起來。
“人，裏麵的人，都，都沒有腦袋，那些來收屍的也不管誰是誰的腦袋，隻要是一具屍體，就安一個腦袋上去。有些男人安的是女人的腦袋，有的女人安的是男人的腦袋，全，全亂了。”
朱和善正在說得頭頭是道，津津有味，突然像斷了氣一樣卡住了，連他的表情也定格了。
“老朱，你怎麽了？”
“朱和善，你的魂魄被孫老爺抓去了？”
朱和善這次比剛才出來的時候更恐怖，好像看見鬼了，人們左看看右看看，也不知道他到底怎麽了。
有幾個和他相識的還跑到他麵前搖擺了一下五指說：“老朱，這是幾？”
朱和善還是愣在那裏，像雕塑一樣。
“莫不是被孫老爺抓去的魂魄，隻留下個空殼？”
“他的眼睛看見什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