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 找上門
淮安大酒樓前，韓老太杵著她那根像燒火棍一樣的拐杖，穿著幾件新衣裳，一件一件重疊著在身上，領著韓老三、韓老四，王菜花和韓婷婷站在大酒樓的前麵。
韓家人全都穿得嶄新，體麵，那樣子就是來走親戚。
夏日，天空亮得耀眼，街道兩旁的樹影縮成了一團，蒙著一層塵土的葉子都蔫蔫地打卷了。
火辣辣的陽光照射在大地上，也照得韓家人頭上亮光光的，走了十多裏山路，也很累了，此時就想喝一口水濕潤一下喉嚨。
“秀秀！”
“秀秀！”
韓老四口幹舌燥地扯開嗓子大聲地叫喊。
淮安大酒樓無論院子裏外人山人海，有些人拿著荷葉頂在頭上，有的人撐著紙傘。
韓老四叫喊幾聲並沒有影響大家排隊買食品，也沒有引起進出大廳吃飯的客人。
韓老四著急了，看著有人進去大廳，也跟著想進去。看門的夥計攔下他問：“客官，你用餐？”
韓老四搖搖頭，伸頭看了一下大廳，裏麵也坐著好多人，可是，沒有韓秀秀和張碧蓮的身影，也沒有一個他認識的人。
王菜花走上前說：“我們是來找人的。”
“請問，你找誰？”
“小兄弟，我們找韓秀秀，聽人說，她是這裏的大當家？”王菜花如實地回答。
韓老四也趕緊說著：“找韓秀秀。”
“你們是什麽人，找，我，我們大當家的做什麽？”小夥計看這架式也不敢得罪，可是，也不能什麽人都跑去叫韓秀秀出來吧。
“張碧蓮是不是也在這裏？”韓老太也上前神氣地說著。
“你，你老是大掌櫃什麽人？”小夥計更不敢怠慢了，看著韓老太那派頭，確實不小。
“張碧蓮是大掌櫃，韓秀秀是大當家？”韓老太咬牙切齒地問，
“這兩個……張碧蓮是我兒媳婦，韓秀秀是我的孫女。我是張碧蓮的婆婆，韓秀秀的奶奶。”
韓老太罵人的話到了嘴邊，一想，這是來求人的，又收了回去。不過，還是很擺譜地說著。
她從花田村出來，並沒有忘記帶她那根像燒火棍的手杖。五個人除了韓老太手中有個燒火棍，其他人都是兩手空空。
這時，韓老太習慣地一杵，把地麵都捅了一個洞。嚇得小夥計有話也嗯了回去。
“我是他四叔。”韓老四大聲地說著，生怕小夥計聽不清楚一樣。
“我是她三嬸。”王菜花也跟著大聲說著，樣子又得意又心虛，得意的是韓秀秀當上大當家，她和韓秀秀是親戚，直接親戚，心虛的是不知道韓秀秀認她這個三嬸不認。不過，王菜花也想好了，見到韓秀秀一定不能在“欺負”她了，韓秀秀已經不是自己能欺負的那個小姑娘，韓秀秀的厲害已經領教過多次，早服輸了。
小夥計那敢在多問，連忙說：“各位稍等，小的這就去稟告。”
“我們是從花田村來的，你記得說。”韓老太看到小夥計要去稟告，又追加了一句話。
“嗯，嗯，知道了。”小夥計一邊點頭一邊飛快地跑進大廳。
韓老三照例在一邊悶頭悶腦地站著，韓婷婷不安份地東張西望起來。長這麽大，她還是第一次上淮安城，第一次看見淮安大酒樓這樣大的樓房。
“娘，秀秀，秀秀姐真的在這裏。”韓婷婷也老實多了，連說話的語氣都改了。
“有什麽好威風的，不就是，就是房子好一些，高一些，大一些，秀秀認不認我們這些窮親戚還不知道呢？”韓老三到沒有他們那麽樂觀，他就是跟著來，不來，他一個人在家要餓死。
“閉嘴！”王菜花和韓老三想的不一樣，“秀秀有出息了，是大當家，張碧蓮都是大掌櫃，我，我王菜花那點比不過，就是比不過韓秀秀，還比不過張碧蓮。”
王菜花到是有點雄心壯誌，她隻是心裏不承認，其實，就是讓她來掃地洗碗她也願意。
韓婷婷就不同了，拉著王菜花的衣裳角角說：“娘，這裏天天有白米飯吃吧。”
“嗬嗬。”韓老四輕蔑地嘲笑，“我說婷婷呀，你秀秀姐玩大了，這裏不僅僅是有白米飯，我早聽說了，還有酒，有肉，有雞蛋……雞蛋糕。”
雞蛋糕是個什麽玩意，韓老四也不知道，此時他口水都流出來了。韓老四看看韓秀秀和張碧蓮還沒有出來，就大著膽上前幾步伸著長長的脖子望著大廳裏。
韓老四想想說：“秀秀做的東西就好吃。”
王菜花也看著院子裏麵排隊買米豆腐的人，這個東西她也吃過，隻是還有些膽怯。
“這，好像是米豆腐？”王菜花不敢相信，她也隻吃過一次，還是偷來吃的。
韓老四驕傲地說：“當然是米豆腐，我一看就知道是秀秀做的。”
“娘，裏麵人好多，看來秀秀的生意好著呢。”王菜花也伸頭看看大廳。
韓老四羨慕地看著，“一會兒，秀秀來了，我，我們都可以進去吃飯。”
“一會兒，大家都別說話，聽我的。”韓老太心裏雖然也怕韓秀秀不認韓家這些人，不過，薑還是老的辣，她有的是花招對付韓秀秀。在說，還有張碧蓮也在，張碧蓮就用不著對付兩個字了。
韓老太出聲了，韓老四和大夥也都閉嘴了。
*
淮安大酒樓三樓。
張碧蓮正幫著韓秀秀換床單，小夥計飛快地跑上三樓，“咚！咚！咚！”上樓的腳步聲從一樓就傳遞到了三樓。
張碧蓮聽著不對勁，停下手中的活說：“這小夥計急什麽，有什麽事情？”
張碧蓮猜測得不錯，小夥計一直跑到三樓，找到張碧蓮和韓秀秀都在屋子裏麵，就急忙說：“大當家的，大掌櫃，你家婆婆，你家奶奶來了，來了好多人，都在下麵。”小夥計還記得韓老太叮囑的那句話，“啊，那個老太太說了，他們是從花田村來的。”
“啊！”張碧蓮看看韓秀秀，“他們怎麽來了？”
韓秀秀早就知道，韓家人早晚會來幹擾她和張碧蓮的。就說：“該來的總會來。小娘，我和你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