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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撒嬌媳婦兒

  腦子裡「轟」的一下。


  顧小魚:「……」


  她只想著東西拿回來就先放著,等到搬回海洋的之後再梳理,哪裡會想到海洋遲遲不開張,沒等到她梳理,先有了情緣,還跟情緣奔了現,備用鑰匙連同手機袋子一併給了他呀!


  顧小魚整個人就是一個大寫的「窘」字,尷尬至極。


  一見面就給了他家門鑰匙,那時候江喻白該怎麼看她?


  越想越覺得生無可戀,顧小魚只想一頭撞死,傻了半宿,驀一回神,急得直想哭:「我、我不是故意的!」


  江喻白卻只是抿唇,淡然地呵出一口暖氣,悶聲失笑:「恩,我知道。」


  「我——」


  「我知道,」江喻白道,伸手揉了揉她腦袋,沉聲啟口,「我媳婦兒老害羞,做不出這種事,必然是意外。」


  「……」


  顧小魚無言以對。不得不說江喻白真的……評價得挺到位的。


  ——他還真的挺了解她。


  江喻白別誤會就好。顧小魚鬆了口氣,越想越鬱悶,一頭扎進他懷裡不動作。


  懷裡一張小臉兒又紅又燙。江喻白沉默了一陣,忽然嘆了口氣,把人往懷裡攬了點,翻身壓上,吻跟著往她唇上覆。


  好端端的,怎麼突然就親上了?


  顧小魚直被親得找不到北,胳膊卻不由自主地往他精瘦的腰上環,有些動了情,他卻猛地停了下來,捧著她的臉,目光如炬:「想什麼呢媳婦兒?」


  顧小魚蹙了眉,真有點委屈:「你說我怎麼這麼馬虎。鑰匙到你手上也就算了,你又不是外人,可我要是給了別人怎麼辦啊……」


  江喻白微微一愣,忽的抿了唇。


  都把他劃分到即便是給了鑰匙都無所畏懼的「內人」,他還能不高興?


  顧小魚尚在懊惱,吻卻忽的施施然落下,深深淺淺動情吮吸,直到她眉頭舒展,江喻白方才起身,輕撫著她耳垂,沉聲開口道:「乖,沒事,東西沒了再買,別把人丟了就行。」


  顧小魚沒答話,微微蹙起眉,抬頭看他。


  思緒正欲清晰,他忽然又是一個吻,暈暈乎乎把她送至雲端。心裡又甜又癢,顧小魚一陣發懵,回神驀一撞上他溫順的眸子,啞然失笑,嗔怒:「哎呀,你好煩。」


  哪有他這樣一言不合,二話不說俯身就親上來的人啊!


  「媳婦兒乖,專心點。」


  顧小魚無話可說,撅了撅嘴,放棄掙扎。他說得倒是挺有道理,背靠軟軟的床榻,抱著喜歡的人,這種時候除了想著他,似乎想什麼都不太合適。


  顧小魚斂了話頭。


  相顧無言,就這麼靜靜地躺著。顧小魚什麼都沒想,滿腦子盡剩下倒在她身上的江喻白。


  或是因為他職業的關係,肩上扛著的擔子比誰都來得重。一開始不以為然,時間久了,顧小魚也發現他身子沉甸甸的,壓過來直像是把全世界的重量都負擔一般,像冬天的被子,很沉,卻又格外溫暖。


  掂量掂量他的分量,顧小魚抿唇:「二白你好沉。」


  「恩,」江喻白應聲,第一時間撐起身子,再不壓著她,柔聲道,「傘太輕,風一吹就跑。沒法保護我媳婦兒不是?」


  「就是,」顧小魚點頭,忍俊不禁,「二白保護我。」


  她本就不是嫌他重,顧小魚向來不喜歡太輕巧的被子,只有死沉的那種蓋在身上才會給她一種別樣的安全感。


  何況江隊長還要當她的□□,顧小魚心裡甜得要命,哪能不喜歡,她喜歡得不行,死摟著他脖子不讓他起來。


  卻不曉得江喻白是哪裡來的這麼大力氣,一隻手托住她後背,另一隻手往床上一撐,維持著相擁的姿勢直接從躺著成了立著。


  顧小魚臉都嚇白了,胳膊腿兒並用,往他身上纏,生怕掉下去。


  抱著她走了幾步,江喻白腳下一頓,嚴肅道:「你太輕了媳婦兒。」


  「我哪裡輕了?」


  「輕,」江隊長一口咬定,還示意般地鬆了胳膊,一隻手將她託了起來掂量了一掂量,「多輕。」


  顧小魚:「……」


  哪裡是她輕啊,明明是他力氣太大好不好!


  顧小魚簡直是哭笑不得。


  普通人甚至於業餘運動愛好者,力氣不會超過自身體重的一倍過太多,深蹲不會超過兩倍,硬拉或許會超過兩倍半以上。


  可江隊長不是一般人,頭一次見面顧小魚就見識過他那專業的身手,就連里飛康也承認他那泰拳打得蓉城警界沒人敢跟他較量——他是真的厲害,像他這樣「專業」的選手力氣當然不會小。


  遠的不說,就說喵哥和小炮。三人一起逛街,常常是喵哥背著小炮,背著背著就脫力了。那還只是背著,全身都得發力。顧小魚跟小炮差不多體型,江喻白迎面抱著她,背脊依然挺直,不借力不化力,一個胳膊輕輕鬆鬆就給她拎起來——就這能怪顧小魚「輕」?

  「我哪裡輕了,」顧小魚不服,「明明就是你力氣太大。」


  「是你輕。」


  「不輕!」


  江喻白眸色一柔,忽然鬆了語氣:「乖,聽話,多吃點,哪天風把我媳婦兒吹跑了,我就沒媳婦兒了。」


  顧小魚:「……」


  說了這麼多,感情江喻白就是想騙她吃飯!


  ***

  玻璃杯碎在卧室里,渣滓絕不會跑到其他屋裡去。可一路把她抱出了卧室,江喻白還是不讓她落地,徑直把她抱到櫥柜上坐著,先去拿毛巾給她擦手擦臉,后才取了碗筷,打開了鍋蓋。


  熱氣迎面而來,江喻白一怔,先前還柔和的臉色頓時陰沉了。


  顧小魚伸長腦袋一看:「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應該是打算煮粥的,但他顯然把米給加多了,又熬了太長時間,一碗粥活生生給煮成了乾飯。


  看著這茂騰騰的一鍋,三天都吃不完的分量,顧小魚樂得停不下來:「你是不是不會煮飯啊?」


  「不太會,」江喻白果然搖頭,瞧她笑得開心,臉還黑著,眼神卻先柔和了下來,無奈道,「我只會下麵條。」


  顧小魚更樂了:「那你幹嘛不給我煮麵條,非要煮粥啊?」


  「燒得不省人事,能吃麵條嗎?」江喻白問。


  顧小魚被他問住了。臉上一股股發熱,心裡也是。


  但凡是生病都得喂點清淡的流食,這是常識,麵條這東西吃下去病人不消化呀。


  她們家江隊長也就是關心在乎她才放著拿手的不做,試著給她煮不拿手的粥,她可倒好,還沒心沒肺地笑他把粥煮成了乾飯……這麼一想,顧小魚心裡頓時就不是什麼好滋味了。


  愧疚驀然席捲心頭,顧小魚蹙了眉頭。


  無關賣相更無關味道,這飯她該吃,不管好不好吃,這是她們家二白的心意。


  但這也確實怪不了顧小魚,就連江喻白自己都覺得這鍋乾巴巴的白飯難以下咽。別說下咽,只是看著都不太讓人有食慾。


  江喻白端起了鍋,正說去倒掉,顧小魚趕緊攔住他,去冰箱里拿了辣醬出來。


  蓉城地處盆地,空氣常年潮濕,不吃辣椒無法排散體內的濕氣。既是偏好也是地方特色,蓉城人是出了名的嗜辣如命。管你合不合胃口,難不難下咽,只要給口辣,顧小魚啥都能吃。


  紅通通的辣醬一頓亂混,一碗普通的白米飯也看著色香俱全。顧小魚就著吃了一口,一口就變了臉色。


  還真不是給不給的面子的問題,飯沒熟。


  顧小魚頓時有些尷尬,咽也不是不咽也不是。江喻白見她臉色不對,就著她手上的筷子嘗了一口。一口下去臉更黑了,眉頭一皺,挫敗道:「不吃這個了媳婦兒,我煮麵條吧。」


  顧小魚不忍心打擊他,乖乖點頭:「恩,你煮麵條吧。」


  ***

  心意顧小魚領了,不過煮個粥都能成這樣,對江喻白的廚藝,顧小魚還真沒抱什麼期待。


  但杵在旁邊看了一會兒,突然又覺得或許可以期待一下。


  她下麵條無非是兌碗、煮麵,把麵條夾起來丟進湯碗里混合混合,完事。江喻白卻不一樣。制面流程多了許多道,工藝也複雜,不知道是否北方人對麵食都這般虔誠,在顧小魚眼裡沒什麼值得講究的麵條,在江喻白手上,每一個動作都華麗得可以寫出一本書來具體謳歌。


  許久不曾去過超市,家裡早沒有成品麵條了。江喻白也壓根不需要那東西,徑直去拿麵粉口袋,倒出一小碗麵粉,往裡加鹽加雞蛋加玉米面,現場和面。


  江喻白居然要做手擀麵。


  南方人少有這種手藝,顧小魚就沒有。就算她有,她也做不了。瞧江隊長和一下面,半身肌肉都得繃緊。這面勁道該有多大,顧小魚不敢想。


  但不用想也知道肯定好吃,麵食本就講究個勁道,再看看他那一身結結實實繃緊的肌肉,顧小魚滿心期待。


  江喻白在和面,顧小魚杵在他身邊看。


  他和得認真,大起大落,麵粉飛揚,身上沾得到處都是。身上還好說,顧小魚怕麵粉弄到他褲子上,一片白不好看更不方便處理,趕緊跑出去找了個圍裙給他繫上。


  柔柔的小手忽然從身後環過來,江隊長挺直的背脊條件反射地一緊,回頭看看媳婦兒認真的一張小臉,唇角一揚,又不動聲色地鬆緩下來。


  顧小魚沒留意,專心繫她的圍裙。白色的小熊圍裙穩穩地上了他腰,腰上還有兩個小耳朵,一左一右正卡住他腹肌邊界,格格不入,又莫名惹眼。


  莫名便讓顧小魚想起了第一次跟他通話時,江喻白要為她出頭,示意她有委屈找里飛康,里飛康處理不好回頭他要削里飛康的事……別說,就現在他這樣子還真的挺像樓下賣刀削麵的師傅。


  臉和身材當然是雲泥之差,論及氣質更是天壤之別。可看他略顯專業的動作,認真專註又嚴肅正經的神情……


  顧小魚忍無可忍:「……噗。」


  她笑得莫名其妙。


  江喻白只聽見自家媳婦兒甜甜地笑了,還不知道怎麼一回事,就見顧小魚跑出去找了張繪圖紙,折了頂「帽子」給他戴。


  江隊長不依也得依,媳婦兒胳膊在他脖子上掛著,整個人跟個樹袋熊似得,腳還踮著,不依就怕摔著。


  瞎哼哼了一徹夜,小臉病怏怏的就夠惹人了,哪還能給她摔著?

  江隊長立馬配合地低了頭,由她戴上那頂並不好看的帽子。


  她驀的便抿了唇,甜甜地笑起來,又賊又壞,卻又很可愛。


  「怎麼了?」他便問,嘴角跟著往上提。


  「二白你真的好像樓下刀削麵師傅,」顧小魚忍不住說了實話。


  真的像,戴上這帽子,那就更像了。連帶著都讓顧小魚覺得,案板上被擀的不是面,而是里飛康。


  顧小魚越想越樂:「……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笑得沒個人形,聽完這話,江喻白卻是臉色一沉。


  顧小魚還沒反應過來,驀然被他一攔,順勢被逼至牆角。


  說他是威風的江隊長,垂眸看她卻低眉順眼的,哪裡威風了?臉色是挺嚴肅的,眼神卻是非同尋常的憨厚老實好欺負,怎麼看,怎麼像搖尾乞憐的蠢萌哈士奇,特別討人憐愛。


  顧小魚頓時被他的眼神萌化了,眨巴眨巴眼睛,鬼使神差地上前抬手摟住他腰,還順勢輕輕地搖了搖。


  便見他一身神威頓時跟那泄了氣的皮球似得,忽然沒了主意,輕嘆了一聲,江喻白柔聲道:「聽話媳婦兒,出去玩兒。」


  顧小魚耍賴:「……你趕我。」


  「想都來不及,我趕你幹什麼,」江喻白無奈,微微皺了眉頭,拿她沒法子的時候,嗓音會變得格外低沉。並不卑微,倒有種憨厚老實,任君欺壓的感覺在裡面。


  顧小魚一聽就樂了,簡直被他戳中紅心,分分鐘被萌化。


  「那你幹嘛要我出去……」顧小魚嘟囔道。


  江喻白不答只問:「一天沒吃飯,還不餓?」


  「有點餓了。」


  「餓了還快不出去玩兒,在這兒調皮搗蛋,我怎麼專心做飯。」


  顧小魚:「……好嘛。」


  不服歸不服,心裡還盼著那碗面,顧小魚不敢造次,乖乖聽話,一溜兒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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