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二章 你再也傷害不了我
或許是老天聽到了我的哀求聲,幾乎在一聲快要放棄的時候,岑辭的心跳終於恢復了。
一下車,岑辭就被推進了手術室。
趙家的人都趕了過來,一下子手術室門外都堆滿了人。
就連刻意隱瞞的言教授也趕到了。
「動手術,總是要血的,以防萬一,你們怎麼都不告訴我?岑辭是我的兒子,我就該管他的,你們啊!」
言教授著急的指了指我,雙手都暴起了青筋。
「對不起,爸爸。」我低頭道歉,「都是我的錯。」
「如塵,我沒有怪你,但是你也不需要什麼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抗,我們都是一家人,我們也很怕你們出事的。」言教授說道。
我點了點頭,扶著言教授坐了下來。
大家都上前安慰了我幾句,可是我什麼話都聽不進去,一坐下來雙腿就忍不住的顫抖著。
雙手交握恨不得將十指的骨頭都捏碎了。
我很害怕。
不知道過了多久,手術室的燈才暗下去。
醫生急急忙忙的走出來。
「情況有些危機,不過還好岑先生自己挺過來了,度過危險期就好了,你們這兩天就辛苦一點,多注意一下,如果不出問題,岑先生應該沒有什麼大事了。」
聽到這句話,大家都鬆了一口氣。
我不禁哭了出來,要是沒有人在,我一定會放聲大哭,現在卻只能默默流著眼淚,宣洩著心裡的恐懼。
我陪著岑辭到了病房,想要去握住他的手,才發現自己的手真的很臟。
趙冪上前安慰道,「如塵,你去洗一下,我幫你守著,你放心,我們一定不會讓岑辭哥出事的。」
我點了點頭,接過了趙家送來的衣服進了洗手間。
鎖上門后,我打開了裡面的淋浴,然後放下馬桶蓋,全身無力的坐在上面,將臉頰埋進裝著衣服的紙袋裡,悶聲哭了出來。
我心裡很清楚,我無法接受岑辭離開我。
我也只知道,岑辭找我的艱辛,在大家都覺得我已經死了的情況,他還是一個人默默的承受著,堅信著。
我知道我也應該像他那樣堅信這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或許在這之後,老天爺再也不會捉弄我們兩個人。
收拾好心情后,我快速的梳洗了一下自己,我不想讓岑辭醒過來就看到這麼狼狽的自己。
換好衣服后,我走了出去。
房間里居然只剩下了趙冪一個人,她笑著對我招招手。
「其他人呢?」我問道。
「我哥讓他們都回去了,這個時候大家都呆在這裡也沒有用,而且我們都知道岑辭哥醒過來第一個相見的一定是你,所以給你們一點空間。」
趙冪解釋著,然後打開了身邊的袋子,裡面是一些葯。
「如塵,你坐下,我給你處理一下傷口。」
「好。謝謝。」
我感激的坐下,伸出了自己洗乾淨卻滿是細小傷口的手。
趙冪溫柔的替我清理傷口,輕聲道,「如塵,沒事的,你和岑辭哥這麼多事情都熬了過來,岑辭哥比你想象中堅強,他也捨不得你和孩子們的。」
「我也是這麼想的。」我低啞道。
趙冪給我擦好了葯,用力的摟住了我。
「如塵,一切都會過去的。」
我盯著床上緊閉雙眼的岑辭,他不睜開眼,我的心都無法安定下來。
但是我的心裡只有一個信念。
不論發生什麼事,我都會陪著岑辭。
趙冪給我披了一件外套,對著我笑了笑。
病房裡一下子恢復了平靜,所以門外的腳步聲特別的清晰。
我聽到有人敲門,便起身去打開了病房門。
看到外面站著的李警官,我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我們想來問一下岑先生的狀況,另外馮依瑤沒有死,全身百分之八十的燒傷面積,還有,她想見你。」
「可以,她在哪裡,我也想去見見她。」我平靜回答道。
我回頭看了看趙冪,趙冪似乎明白我的心思,點了點頭。
「如塵,你去吧,這裡我替你守著。」
我便跟著李警官去了馮依瑤的病房。
一進去,裡面便是嗆鼻的藥水藥膏的味道,甚至沖著燒焦后複雜的氣味。
裡面的護士給了我一個口罩,我戴上后,才走到了馮依瑤的床邊。
她只是睜著一雙眼睛,特別的不甘心。
一看到我,便全身像是打挺的快要死的魚,整張床都在不停的顫抖著。
我卻平靜的盯著如此不堪的馮依瑤。
「我,我沒事……」馮依瑤沙啞的開口。
我依舊看著她,看著她如何垂死掙扎,看著她再如何逃脫。
我拉了一張椅子坐在床邊,發現整個房間都沒有鏡子這樣的東西。
看來護士怕馮依瑤看到自己這樣作出什麼出格的事情。
「我也沒事,岑辭也沒事。」我回答道。
馮依瑤笑了兩聲,「只要我活著,你們就只能過膽戰心驚的生活,等我出院,然後我會想到辦法脫身,然後改頭換面回到你們身邊,混在你們中間,讓你們今生都不得安寧。」
馮依瑤像是在恐嚇我,還當自己是那個老謀深算的女人。
我也冷笑一聲,「就憑你嗎?你身上的人命不少,你妹妹,我媽,對了,你一定不知道季白完全清醒了吧?你派那麼多人盯著鄭之霜和季白,卻不知道自己被鄭之霜算計了吧?」
「你……你什麼意思?」馮依瑤笑聲戛然而止。
「鄭之霜知道你一直盯著她,所以即便是季白醒了,她也讓季白繼續裝糊塗,知道你這次被抓,她立即告訴我了實情,所以你盯梢的人才會一直沒有發現季白身體好轉的事情,有了季白口供,加上你的DNA和季白出事的現場多處DNA一致,這個牢你可能要坐穿。」
我毫無波瀾的解釋著,卻死死的看著馮依瑤雙眼裡的變化。
「不,不會的,你們不可能……」
「殺你妹妹的證據?那個強暴你妹妹的人已經出獄又被抓,為了減刑所以將你的樣貌供了出來,我們不是一點準備都沒有的,我們只是靜悄悄的準備好一切,等你露出馬腳。」我對著馮依瑤笑了笑。
隨即,我刻意在她面前撩了一下頭髮,又輕撫了一下臉頰。
「對了,你這個房間一面鏡子都沒有,你肯定不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你要是看了一眼就知道,這個世上再好的整容醫生都救不了你,你別說混在我們中間,你就連出門都困難知道嗎?」
我知道自己這樣刺激馮依瑤實在惡毒,但是想想她做的一切,我覺得這些都不夠,一點都不夠。
「不,我沒事,醫生也說了我沒事,只要靜養就好了,我好了就回去找整容醫院將傷疤都整好。」馮依瑤眼底惶恐的看著我。
「是嗎,百分之八十的燒傷,醫生難道打算給你換層皮?其實最好的就是自己的皮,可是你這百分之二十的皮補在哪裡算是好?」我繼續道。
「你胡說!你胡說!」
馮依瑤捶打著病床,完全不相信我說的。
我從口袋裡拿出了手機,指尖微微發顫,點開了自拍的攝像頭。
然後緩緩的放到了馮依瑤的面前。
馮依瑤的頭髮大概也被燒了,所以被剪得雜七雜八,甚至有的地方連頭皮都燒焦了,所以塗了難聞的藥膏。
或許是老天的懲罰,她這張費盡心思照著我整容的臉,最後只有一雙眼睛沒事,其餘的地方,都貼著紗布,紗布上能夠透著濃水和血水。
看一眼便不忍再看第二遍。
而馮依瑤也是如此,當她看到自己這張臉的時候,她眼底都是不相信,瞪大了雙眼,瞳孔放大。
「啊!這是誰?這不是我!」
「我想你依靠男人的本事到此為止了,我們的談話也到此結束了,從今往後,我們都不會見面了。」
我收好手機,起身準備離開。
「許如塵!你站住!你給我站住!」
我只當沒有聽到,較快腳步離開了病房。
像是將馮依瑤從我的人生里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