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七章 為什麼總是拋棄我
電影到底放了什麼,我已經忘記了,就記得開頭一對男女說了幾句情話,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我的注意力全部都在自己的腿上,岑辭每一次的觸摸,我都能深刻的感覺到自己心跳加速。
「另一隻。」岑辭放下我的腳,指了指另一隻腳。
「不,不用了。」我推辭著,趕緊拉好自己的裙擺。
感覺自己的雙腿,一個熱得快要起火,一個還腫脹僵硬。
岑辭根本就不聽我的話,直接拉過了我的腿。
我又不敢大聲說話,只能用這種奇怪的姿勢繼續忍耐。
這樣,怎麼可能看得進去電影?
我連男女主角長什麼樣子都忘記了。
腦海里都是岑辭的臉。
好不容易岑辭放過了我,我立即裝得正襟危坐的,心虛的左右看了看,確定沒有人看到,我才放心下來。
但是才安靜了幾分鐘,我就覺得自己有些想上廁所。
看了看時間,本來想忍過去的,但是電影才放了一半。
無奈之下,我只能彎著身體站了起來。
還未走出去一步,岑辭伸出手握住了我的手腕。
「你去哪兒?」
不知道是不是我聽錯了,我總覺得岑辭在害怕什麼。
「廁所。」我低聲道。
「我陪你一起去。」岑辭也站了起來。
「什麼?」我吃驚的楞在原地。
岑辭卻一本正經的看著我。
周圍的人突然怨聲載道的,「不要擋著後面的人,要走趕緊走。」
我突然覺得空氣好像被凝固了一樣,呼吸都不順暢起來。
這句話是那麼的熟悉。
我看了看岑辭,像是瘋了一樣沖了出去。
我急急忙忙的進了洗手間,上了廁所后,盯著鏡子里的自己,覺得這樣的自己好陌生。
因為化著妝,也不敢用冷水讓自己清醒一點,只能拿出口紅重新抹一遍,讓自己看上去沒那麼狼狽。
我走出洗手間,正對著吸煙區,岑辭站在垃圾桶旁邊,身體靠著黑白的牆面,頭頂上掛著一盞復古的時鐘。
他的身體也被光影分割出了一明一暗亮出,略微昏暗的燈光勾勒著他的側臉。
煙霧裊裊中卻隱藏著他的孤獨。
我緩緩走了過去,不敢相信,岑辭竟然真的在外面等我。
他看到我,立即掐了煙,煩躁道,「抱歉,抽煙了。」
「這是你的事,我當時只是順嘴一說,你也沒必要當真。」我勉強的開口。
岑辭卻將口袋裡整盒的煙扔進了垃圾桶,「下不為例。」
「你真的不用這樣。」我驚訝的看著岑辭的行為。
岑辭垂首望著我,「為了你,可以。」
「我第一次發現等待很痛苦,也很煎熬,甚至坐立難安,我不知道當初你一個人怎麼熬過來的。」
岑辭淺眸中的深情隨著頭頂滴答滴答走過的時間,越來越濃郁。
我陷進了他的眼中。
此時,大部分人都在影廳里看電影,吸煙區也沒有別人存在。
岑辭走近我,趁我發愣的時候,將我摟進了懷中。
「你該恨我的,我總是弄丟你。」
「這次換我找你,等你。」
「沒有我,你會想我嗎?」岑辭一字一頓的繼續道,「我很想你。」
我貼著岑辭的胸口,聽著他的話,明明看了一場並不感人的電影,卻在這幾句話中落下了眼淚。
他的話好像說進了我的心裡,讓它緩緩的蘇醒過來。
頭頂滴答滴答的聲音還在繼續,但是我看到的卻不在是眼前的樣子,像是被催眠進入了夢境中。
我發現自己坐在了影廳里,身邊坐著還是岑辭,他側過身體對我認真的說著話。
雖然我聽不清楚,可是眼淚卻流得越來越洶湧,最後卻是又哭又笑的看完了電影。
「咳咳……」我揪著岑辭的衣服,咳了起來。
突然衝進腦海了片段,讓我很難受。
岑辭輕拍著我的背,將我越摟越緊。
「嗚嗚……」我將臉埋進他的胸口,放縱的哭了起來。
腦海里只有一個問題。
為什麼當初要拋下我?
岑辭就這麼靜靜的抱著我,即便有人從洗手間走過,他也沒有鬆開。
一直到其中一場電影散場,來上廁所的人多了,我才推開岑辭。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向前走著。
「等一下。」岑辭喊住我,掏出了自己的手帕,「妝花了。」
「我自己來。」我接過了他的手帕擦了擦眼角。
岑辭很自然的拉住我的手,我也很自然的沒有拒絕,好像我們本就應該如此。
還沒走出多遠,岑辭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我的目光也隨之一瞥,居然是個沒有備註的號碼。
岑辭掃了一眼就將手機放了回去。
我心底竟然猜想著,這個號碼會不會是許如塵的。
電話聲停止后,我和岑辭沒有繼續看電影,而是離開了電影院。
剛上車,他的手機又吵鬧了起來。
「接吧,或許找你有急事。」我聲音有些沙啞,說完就看著窗外,甚至想關閉自己的耳朵,不去聽岑辭和許如塵之間的對話。
岑辭這次沒有推辭,接通了電話,「趙冪,什麼事?」
趙冪?
我扭頭看向岑辭,這次居然是趙冪的電話。
難道出事了?
岑辭安靜的聽著電話那頭的聲音,臉色突然變得有些發青。
「我知道了,我馬上就去。」聲音都開始顫抖了起來。
「怎麼了?」我小心的詢問道。
岑辭看了我一眼,握緊了我的手,「打電話給夏純,叫她把孩子們帶到醫院去。」
「醫院?」我不明的看著岑辭。
但當我看明白岑辭眼底的惶恐時,我立即點了點頭,通知了夏純。
夏純比我和岑辭快了幾分鐘到醫院門口。
「怎麼回事?你們誰生病了嗎?這麼著急讓我到醫院來?」夏純上下打量著我和岑辭。
我搖搖頭。
岑辭抱過小韓詞,牽著抒恩就向電梯疾步而去,「跟我來。」
我看岑辭帶兩個孩子走不快,就主動牽著抒恩。
上了電梯直接到了重症監護室。
走出電梯拐過轉角,就看到病房門外的走廊上站了不少人。
我牽著抒恩走在最後,發現這些人看向我和小韓詞的目光,由陌生轉變為吃驚。
「怎,怎麼會?」為首的中年女人看著我,眼眶都紅了,看著小韓詞的時候已經明顯的手足無措。
我唯一有印象的就是趙冪,她衝到我和岑辭的面前。
「岑辭哥,醫生說外婆不行了,我知道她想見你還有……」趙冪看了看我,「你們的最後一面,你們進去吧。」
我深受眾人的目光洗禮,聽聞誰不行了,心裡卻難受了一下,不是為病人難受,而是為岑辭難受。
我的心告訴我,裡面躺著的人是岑辭最重要的人之一。
岑辭的身影僵硬著,腳步都變得沉重起來,像是走過了一程又一程高山後疲憊的人,耗盡最後一點力氣推開了病房的門。
進去前,他看了看我,他哀聲道,「跟我進來。」
我的腳下不聽使喚,也顧不上周圍人對我的奇怪目光,牽著抒恩就走了進去。
病房裡面只有呼吸機的聲音,十分的壓抑,沖鼻的藥水味,像是在掩蓋一點一點人氣。
我從岑辭的背後站了出來,盯著床上的老太太,她面容枯槁,已經被病痛折磨的不成樣子。
我的臉色蒼白了起來,握著抒恩的手也跟著發抖。
老太太彌留之際的目光十分的精神,看到我的時候先是一頓,隨即盯著岑辭懷裡的小韓詞。
老太太招招手。
岑辭將小韓詞放在了床邊,老太太皮包骨頭的手緊緊握著小韓詞。
「像,太像了。」她含糊不清的開口。
「外婆,沒事了,找到了。」岑辭跪在床頭,一手扶著小韓詞,一手握著老太太的手。
「岑辭,外婆對不起你,要不是我心裡有執念,你們不用這麼坎坷,白白浪費了這麼多日子,外婆放心不下你,放心不下她,就盼著再看看她,讓她原諒我。」
老太太的聲音由高轉低,漸漸沒了力氣。
岑辭對我伸出了手,我遲疑了一下,才將手放入他的手心。
感覺到岑辭手心的陣陣涼意。
他在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