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七章 償命
我帶著滿腦子的問號離開了警察局，那個叫馮依瑤的女人似乎想要追出來，但是被季白阻攔住了。
我被岑辭帶上了車，一路狂奔回了家。
到了家，岑辭才發現自己忘記去言家接抒恩了。
我看岑辭的狀態不是特別好，立即阻止他開車出門。
「打個電話給爸媽，讓他們幫忙照顧一晚上，我覺得你臉色很難看。」
「抱歉。」岑辭說完便獨自一人上了樓進了書房。
我聽到書房門關上的聲音，心也跟著下沉，許久沒有過的沮喪再一次找上了我。
我坐在沙發上想要找一絲頭緒把整件事都串聯起來，但是光是馮依瑤這個名字，我都顯得太陌生了。
我進入廚房倒了一杯水端到了書房門外，敲了三遍門，裡面的岑辭才回應我。
我擔憂的走進去，發現岑辭並沒有掩藏什麼，他的書桌上放著幾張照片。
我把手中的杯子放在桌上時，才發現照片有兩張是合照，有一張是單獨照。
看到獨照的時候，我都嚇了一跳，照片上的女生和我長得好像。
「你沒什麼想問的嗎？」岑辭看著我。
我抿唇，再也掩飾不了自己心裡的害怕和疑惑，「她是誰？警察局的那個女人又是誰？你要是覺得為難，我就不問。」
岑辭摟過我的腰，讓我靠著他坐下，像是要開始敘述一個很長的故事。
我察覺岑辭的手有些冰涼，不由得將他的手握住。
「警察局的女人叫馮依瑤，在國外留學生中的同學之一，而照片上的女人是她的親妹妹，馮依玥，我去紐約前死了，或者說我去紐約那半年，第一是避開杜清雅，第二就是逃避她的死，我不說是因為我覺得很愧疚。」
岑辭握著照片遞給了我。
我看著照片上與自己相似的女人，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我立即想起了警察局裡馮依瑤的話，我是替代品。
難道是她妹妹的代替品嗎？
這不對，因為我比她妹妹更早認識岑辭，就算是……
「岑辭！」我突然明白了什麼，一把抓住岑辭的手，「你，你是不是出國的時候就對我……」
岑辭低下頭，將下巴磕在我的肩頭，臉頰蹭在了我的頸間。
呼吸間，我都覺得有股滾燙的氣息纏繞著我的脖子。
「你不是替代品，她才是。」岑辭緩緩的開口。
我的心口突然覺得暖暖的，要是很早很早以前我們就能坦白自己的心意，或許就不會走那麼多彎路，更不會牽扯出這麼多人來。
「那馮依玥她是……」我小心的問著，覺得這個世界很奇妙，居然會有長得如此像的人。
「朋友，她的確對我有好感，但是我拒絕了，也說明了理由。和她交談只是因為她長得像你，那時我的生活被劈成了兩半，一半要照顧問題不斷的杜清雅，一半要強大自己，她這個朋友可能是我難熬的時候唯一說上話的人，她還鼓勵我，讓我回來找你，只是……」
我定神的看著岑辭，他離開的那些日子缺失的記憶，似乎又在一點一點拼接在一起。
「只是她死了。警察說是被人……她反抗了，跑出去的時候卻被車撞了，然後屍體就被人扔在垃圾桶旁，肇事者也找不到了。她姐姐說她是因為和我有約才出門的，事實的確如此，但是我沒等到她，以為她不來了，沒想到……」
岑辭神色頹然，帶著深深的自責。
我輕撫照片上的女孩，她和我最大的區別就在於，她笑得很開朗，而我在她這個年紀的時候，完全不敢笑。
「岑辭，對不起也謝謝你。」我抱住了岑辭，接納著岑辭脆弱的一面。
突然我又想到了一個問題，立即問道，「那季白是她的什麼人？」
「追求者，在我不認識馮依玥的時候，季白就一直在追求她，季白這個人很張揚，似乎所有人都知道這件事，他甚至發誓一定要追到依玥。」岑辭坦白說起了這件事。
我也總算是理清楚了這雲里霧裡的關係。
難怪季白看到我的時候，眼神怪怪的，一聽到我在岑辭的公司，臉色更加難看。
原來季白和岑辭之間還有這樣一段淵源。
「岑辭，你和季白之間是不是從馮依玥死後開始爭鋒相對的？」
「並非如此，很多事情名額有限，有我沒他，季白自尊心又極強，開始不過事他看我不順眼，依玥出事後，整件事就變了質，他開始不擇手段的和我搶所有的東西，他和依玥的姐姐將一切過錯怪在我身上，我也無力反駁，所以最後我退出了和季白的競爭，直接去了紐約半年，然後就是熬不住回國了。」
岑辭加重了熬不住三個字。
前面他都完全頂住了壓力，怎麼一個人半年就熬不住了？
雖然現在討論中夾雜著別人的生死，但是我還是忍不住自戀的問了一句，「熬不住？你想回來見我？」
「依玥死後我就想立即回來，但是杜清雅的病總算時好時壞，像是在提醒我什麼事情，她的病不好，我回來又能怎麼樣？見到你也一樣無力。」岑辭嘆氣，臉頰貼得我更緊。
我覺得岑辭像是害怕我消失一樣，摟住我的手勁都加重了許多。
「肚子箍緊了難受。」我拍了拍他的手。
岑辭的手心便覆在了我的肚子上，「我希望是個女兒，依舊長得像你。」
「岑辭，你放心，依你而言馮依玥是個很善良的姑娘，她來生也會過得很好，我知道你很愧疚，所以她姐姐打你，你都不還手。」我小心的摸了摸岑辭的臉頰。
「那天依玥找我，我不應該答應見面的，或許就不會出現這麼多問題了，我不想你見季白，因為我不想你出事。」岑辭擔憂的看著我。
現在的我深刻的明白岑辭的心情，但是我同樣也很擔心岑辭。
「岑辭，季白和馮依瑤都以為你是找了馮依玥的替代品，如果他們知道了馮依玥只是我的替代品的話，是不是會更生氣？如果是這樣的話，你還是不要說了。」我堅定的看著岑辭。
岑辭還是有些不安的看著我。
知道了事情的全部后，我的心反倒是沒有那麼慌了，只是覺得那個叫馮依玥的女人有些可惜。
第二天，岑辭陪著我一起去醫院看鄭之霜。
鄭之霜已經清醒了過來，坐在床上盯著窗外，一點精神都沒有。
我把帶來的粥遞給了她，「鄭小姐，你吃點東西吧。」
「許小姐，他……」鄭之霜看著我，像是在詢問什麼。
岑辭見狀想回答，我立即阻止岑辭。
我直接道，「沒來過。」
鄭之霜點點頭像是早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也沒有什麼波瀾。
我把碗塞進了她的手裡，她一隻手握著勺子喝了兩口粥。
鄭之霜很聰明，她看了看岑辭和我兩眼后，就淡淡道，「看來岑總已經把事情經過告訴你了。」
「鄭小姐，既然你什麼都知道，以你這麼聰明的腦袋，一定想得清楚其他事情。」我寬慰鄭之霜。
她卻只是苦笑一聲。
在我的逼迫下她才勉強喝了半碗粥。
「鄭小姐，你有什麼親人需要我通知嗎？」我詢問道。
鄭之霜搖頭，「沒有，我沒有親人。」
聽聞，我一愣，終於明白為什麼她不肯離開季白了。
這種感覺我深有體會，沒有人可以依靠的時候，誰都是救命稻草。
鄭之霜對我說了聲謝謝，「以後不要這麼見外了，喊我名字就可以了。」
「那你也叫我名字就好了。」我回道。
岑辭坐在一旁也沒有打斷我們兩個說話，或許也覺得鄭之霜是個不錯的人。
氣氛剛剛緩和的時候，病房門打開了，進來的是季白。
鄭之霜的臉色終於有了一點起色，可是當她看到季白身後還跟著一個女人的時候，她的神色再一次黯淡了。
這個女人不是別人，是昨天潑了硫酸的馮依瑤。
岑辭一看到馮依瑤立即起身將我護在身後。
這一幕更加刺痛了馮依瑤，她冷笑著靠近我和岑辭，「岑辭，這就是你用來祭奠我妹妹的方式嗎？」
岑辭沉默。
馮依瑤便轉而攻擊我，「你這個賤女人，你難道還不清楚嗎？你只是一個代替品，岑辭的心裡只有我妹妹！你怎麼可能代替得了我妹妹？就連那個杜清雅也要一邊站！」
我皺眉開口道，「馮小姐，如果我真的是代替品，只要岑辭願意，我就高興。」
「你還做我妹妹代替品？憑什麼？你算什麼東西？」馮依瑤不依不饒的靠近岑辭。
岑辭忍無可忍才打斷了她的話，「夠了，你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所以不要再騷擾我的妻子，這次看在依玥的面子上，我可以不追究，但是絕對不可能有下次！」
「依玥的面子？呵呵，岑辭你可真敢說。」季白突然插話，看了看岑辭，又將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岑辭你敢不敢對著依玥的姐姐說句實話，許如塵和依玥之間到底是什麼存在關係？」
我心口一緊，察覺季白的眼神帶著算計，猜想他可能已經查過了我和岑辭的過往。
原本還想瞞著季白和馮依瑤，現在看已經沒有意義了。
季白似笑非笑的走到了馮依瑤的身後，雙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帶著嘲諷的笑意，指著岑辭道，「依瑤，我真的替依玥不值得，因為我們一直以為許如塵是依玥的替代品，其實許如塵身份了不得，她和岑辭高中就認識，兩人還是兄妹關係，岑辭就是為了她才不得已出國的，現在你該明白了吧？」
「什，什麼？」馮依瑤臉色猙獰，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瞪著我，隨即卻又異常的哀怨，「岑辭！我妹妹到底算什麼？如果你不給我一個交代，我就讓許如塵償命！」
她的嘶吼聲回蕩在病房裡，我嚇得一怔，被她的目光釘在原地。
這個女人瘋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