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六章 回岑家
來到言教授家,抒恩一看我和岑辭立即跑了過來,親昵的要抱。
這幾天都把他放在言教授家照顧,的確沒有顧得上他,愧疚的抱著他親了好久。
「抒恩,媽媽今天接你回家。」
「真的?其實在爺爺這裡也很好,但是我很想你們。」抒恩可憐巴巴的看著我。
抒恩說完還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岑辭,岑辭蹲下身體把他抱了起來。
「以後我們就在一起。」岑辭對抒恩說道。
抒恩開心的點了點頭,懂事道,「我不會吵的。」
抒恩仰著頭討好的樣子讓人心疼。
我心裡一陣難受,就盼望著眼前的一切能快點過去。
言教授推著師母的輪椅走了出來,師母已經好了許多,話也能說了,就是走路還需要康復,畢竟躺了五年多了。
師母一看我,臉頰上都多了一層光,伸手拉著我,「如塵。」
時隔多年聽到這個溫柔的聲音,我立即跑了過去,「媽媽,是我。」
「你沒事太好了,我就說老天爺不會對我的如塵太差的。」師母握著我的手,手心像是一團火一樣,特別的溫暖。
我們幾個人站在院子里,有種一家團聚的感覺,言教授聲音低沉有些感慨的開口,「進來坐,我叫阿姨去買菜了,待會咱們一起吃個團圓飯。」
我跟著岑辭一起走進了房子里,剛坐下手裡的茶杯還沒把手心焐暖,話也沒有說完幾句,就聽到了外面大門的敲打聲。
我的心跟著這粗暴的聲音慢慢加快了狂跳的節奏。
言教授的臉色也沉重了起來,他和岑辭同時站了起來,身子透過窗子向外看去,立即壓住了我準備起身的身體。
「我和岑辭去看看,你和抒恩待在裡面。」言教授不放心似的走了出去。
光是言教授看外面那一眼,我就知道了他一定是認出了外面的人。
岑辭和言教授走了出去,我抱著抒恩坐在客廳里。
即便如此,還是能將外面的吵鬧聲聽得清清楚楚的。
「岑辭?」是媽媽的聲音,帶著雜亂的腳步聲,看來她帶了不少人過來。
媽媽應該是看到了岑辭,所以料定我也在這裡,「許如塵!你躲在裡面就沒事了嗎?好端端的大小姐不做,非要惹一身騷在身上,你給我滾出來去岑家!」
我懷裡的抒恩別著腦袋看著我,低聲道,「媽媽,外面的人是誰?她在喊你。」
「抒恩,她不是誰,只是以前媽媽認識的人而已,你不需要認識的。」我捂著抒恩的耳朵,打心眼裡不希望自己的孩子知道自己有這樣一個外婆。
我不出去,媽媽便變本加厲的扯著嗓門大吼大叫著,「許如塵,你不出來的話!我就讓這裡的人都知道你是什麼貨色!勾引自己哥哥,還嫁給他!你要是不怕別人說,我現在就吼!到時候恐怕嚴肅一家人也別想在這裡安穩!」
媽媽總是這樣,抓住了一點別人的小尾巴,就迫不及待的要挾著。
我聽厭了這些話,腦門上某根神經也跟著突突的跳動著,我將抒恩放在師母的懷裡,站了起來。
師母擔憂的看著我,「如塵,別去。」
「沒事,我要是不去,就真的糟糕了。」我笑著安慰師母,「媽媽,你幫我照顧一下抒恩,我馬上就來。」
說著輕鬆,心裡卻是一片黑暗。
走出去的時候,媽媽拉著鐵門的欄杆望著我,欄杆之間的空間透著媽媽那張已經陌生的臉,花里胡哨的裝扮也不符合她的年紀。
因為媽媽想努力看清楚我,所以整張臉都貼在了欄杆上,瞪大的眼睛變得十分的猙獰。
我往前走了兩步,岑辭立即擋住了我。
「你到底想怎麼樣?」這話說的我已經有氣無力,發現自己從來都只能用這句話開頭。
因為我根本不知道媽媽還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你跟我回岑家,我好不容易有機會進岑家,方瑜和岑舒桐卻回來了,她們兩個算什麼東西?」媽媽蠻不講理,根本就沒有意識到這句話說出來本就是錯誤的。
我無力道,「方瑜是岑如雄的妻子,岑舒桐是繼女,她們兩個當然有權利回岑家,而且岑如雄也沒有阻止,你又有什麼資格說這種話?」
媽媽停頓了一下,立即皺了眉頭,川字眉已經十分深刻了,甚至能透出卡住的粉。
但是也不難看出媽媽這幾年過得還算不錯,從頭到腳都收拾的很乾凈,而且穿著上的確是有不少名牌。
我看了看岑辭,疑惑的詢問著。
岑辭略微搖頭,應該是魏雨那還沒查出來。
媽媽繼續咆哮著,聽得人耳膜都在鼓動著,「許如塵!你是岑家的大小姐,我是你媽,我才是岑家的女主人,你要是不出來,我今天就不走了!」
我走近了幾步,詢問道,「你真的是因為女主人這個身份才答應和岑如雄合作的嗎?你這些年難道還在做年輕時的愛情大夢?你應該知道你現在是什麼分量吧?」
媽媽看著我的眼神像是在看陌生人,一時間有些難以回神,但是她伸出手想抓住我,我退後一步躲開了。
「我不管!你有本事就不要做我女兒,只要你是,你就必須聽我的!你以為你嫁給岑辭就能安然無事了?你也不想想你這個喪門星害了多少人,你難道還要害岑辭嗎?」
我一怔,身體都不由得僵硬起來。
媽媽卻冷笑一聲。
岑辭上前摟住我,對著媽媽已經沒有什麼耐心了,「她如果真的害我,你覺得我先害你的成功幾率有多大?你那點事情難道很難查嗎?」
媽媽立即流露出惶恐的表情,「岑辭,你知道什麼?你給我閉嘴。」
說完,媽媽像是要搶佔先機,立即大吼大叫了起來,她帶來的人各個都五大三粗,一看就是收錢辦事的人,手裡抄著棍子把言教授附近幾家的花壇全破壞了。
鄰居只敢探著腦袋張望也不敢出來說話,言教授為難的四處跟人道歉。
我一把抓住了岑辭的手,對著媽媽大聲道,「我跟你去岑家,你叫他們住手!」
媽媽雙手叉腰,身體一扭,讓人都停下了。
「你走前面,我不坐你的車,我和岑辭一塊去。」我指了指外面的車子。
媽媽抬起手指點了點我,「諒你也不敢亂來,趕緊跟上!」
岑辭捏了捏我的手心,讓我放心。
這個岑家我和岑辭早晚都要去一趟的,但是我和岑辭的想法是等岑如雄死的時候去送一個花圈,而不是現在被逼無奈的去。
我進門對言教授和師母說了一句,師母心情還算是平靜,只是擔心我,才忍不住叮囑幾句。
「如塵,岑辭,你們小心一點,我聽你媽媽的話,心眼太多了。」
「媽媽,你放心。抒恩就勞煩你們了,晚上我回來接他的。」我故作輕鬆的說了一句。
岑辭蹲下身體安慰了抒恩幾句,抒恩特別聽他的話,雖然不舍還是老實的待在了言教授家。
去岑家的路上,岑辭質疑道,「我剛才說查到你媽媽的事情,她的表情很古怪。」
「我也注意到了,難道她真的因為什麼事迫不得已才和岑如雄合作的?」
但是會是什麼事?
我改不了自己緊張的習慣,擰著發紅的手指,時刻都害怕出事。
岑辭伸手拍了拍我的手。
我們兩個人知道接下里會發生什麼,無非就是永無休止的爭吵罷了。
下了車,媽媽和她找的人已經把岑家的門堵住了。
站在門內的是方瑜,她一改之前憔悴的形象,收拾的像個貴婦太太,只是看到我的時候明顯皺了眉頭。
我沖著方瑜使了一個眼色,方瑜不動聲色的笑了兩聲。
「我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你啊,自己爭不過我,就打算搬救兵嗎?」方瑜咯咯咯笑著。
方瑜越是得意,我媽媽就無法忍受,媽媽一旦抓狂了,就會讓岑如雄更厭惡她。
這是方瑜之前就用過的手段,沒想到媽媽居然還是沒有從中吸取教訓。
媽媽搶過身後人的棍子,砸了幾下鐵門,「方瑜,你得意什麼?你現在什麼都不如,我告訴你,岑如雄已經答應我了,要把一切都留給許如塵,許如塵的一切都是我的!她不敢背叛我的!」
方瑜又看了我一眼,隨即對著媽媽又是言語上的一頓打擊,「你這話可別亂說啊,你算什麼?許如塵可是當著千萬人的面否定了自己和老岑的關係,你這樣說話,讓老岑以後怎麼做人?」
方瑜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左右開口都是維護岑如雄的話。
這樣引得媽媽更加心中不爽。
岑辭拉著我往後退了兩步,望著岑家的目光深幽又包含恨意,臉上毫無遮掩的痛恨著。
隨即岑辭蹙眉,一臉的沉悶,似乎在想著什麼。
「吵什麼吵!」岑如雄被人攙扶著走了出來,一看外面的場面,心神不寧,「吵夠了嗎?叫別人看笑話嗎?都進來說話!」
鐵門一打開,媽媽便衝到了岑如雄的面前,「你不是答應我,讓我和許如塵繼承一切嗎?你為什麼讓方瑜母女回來?你純粹是給我難堪!你可別忘了我也是在幫你!」
岑如雄掃了我和岑辭一眼,凝了一臉的黑氣,憤怒道,「你現在是巴不得我死是不是?」
「不是,我只是……」媽媽語塞,只能閉上著嘴看著方瑜噓寒問暖的得意著。
岑辭見我要跟進去,拉著我道,「我來,你別說話。」
我點點頭。
穿過熟悉的花園,我不由得握緊了岑辭的手,再一次站在岑家的客廳時,我不由自主的往上看樓上,似乎那裡那個年少的岑辭會走下來。
這裡的回憶多半是不好的,可是也是在這裡和岑辭相處著。
「這是你的家事,如果你不能處理好你的女人,就不要讓別人來幫你處理。」岑辭冰冷的對著岑如雄開口。
岑如雄手裡的手杖在地上滑了一下,身子都歪斜著坐在了沙發上,手杖敲了一下茶几,「岑辭,你確定和你無關?至少這件事和許如塵有關吧?你看她能處理什麼事?」
岑如雄不屑的看著我。
我深吸一口氣,不悲不喜,但是眼尾卻掃了一眼方瑜。
方瑜立即嗆聲,「哎呀,你們兩個孩子就由著許琴胡來嗎?過去的恩恩怨怨都過去了,你們爸爸身體才好一點,就不要帶著人過來鬧騰了。」
方瑜將一個賢妻良母扮演的很好,就連岑如雄都沒有絲毫懷疑,接過她遞上的茶就喝了起來。
但是我媽媽怎麼肯讓方瑜佔盡先機?
媽媽就差要撲上去扇方瑜了,齜牙咧嘴的指著方瑜就罵,「你算什麼東西?知道要分財產了就回來獻殷勤!」
「你怎麼說話的?我是老岑的妻子,老岑肯定是會留著我們倆養老的,我何必去爭這些?舒桐如今日子也好過了一些,我心裡已經沒什麼好擔心的了。」方瑜說的心如止水,卻激得媽媽快要抓狂。
下一刻媽媽就真的撲了上去,嘴裡更是罵罵咧咧的,「我讓你這個賤人裝好人!都是我的!一切都是我的!」
我和岑辭互相看了一眼,就是不插手。
方瑜慘叫著,岑如雄眉頭皺得眼皮子都起了褶子,突然捂著心口眼珠子一凸,嘴巴張得老大,像是呼吸困難似的。
「老岑!老岑!」方瑜哭戚戚的摟著岑如雄。
媽媽卻還在大罵著,「都是我的,我的,誰搶我弄死誰!是岑家欠我的!」
「……滾,你給我滾出去!」岑如雄指著媽媽罵完就暈了過去。
端著茶水的傭人見狀,嚇得手裡的杯子掉在了地上,急匆匆的去喊救護車,嘴裡大叫著。
「快!快喊救護車!先生暈倒了!快來人啊!」
曾經在岑家吵鬧的那些畫面又突然湧現在了我腦海里,勒緊了我的脖子,叫我窒息難堪。
我瞪大了雙眼,咬緊牙關,看著和媽媽扭打在一起的方瑜,而岑如雄也不再意氣風發。
心底可怕的想法慢慢成形,恨不得岑如雄就這麼突然死掉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