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六章 承諾
杜清雅陷入了死循環,就像金准說的,輪姦的事情變成了誘因,而我成為了最大的主因。
所以我也明白了杜清雅為什麼要去幫葉菲菲脫罪,甚至不惜讓葉菲菲誣陷我。
因為在她的心裡,她希望我才是兇手,是我對不起她,這樣她恨我才能變成理所應當,她才能繼續脅迫我和岑辭。
我和杜清雅已經變成了你死我活的境地。
或許我該相信金准,輪姦的陰影對她造成的病已經緩緩癒合,讓她無法接受的是我和岑辭在一起這個事實。
「杜清雅,那你還是恨我吧,但是這件事和初蕊沒有關係,不要牽連小孩。」我也變得無奈起來。
杜清雅沉默著,表情也不如剛才輕鬆。
突然,宋一的手一把搭在我的肩頭,剛才她額頭就冒了汗,現在嘴唇臉頰都煞白,另一隻手捂著肚子。
「如塵,我肚子有點疼。」宋一虛弱的開口。
「是不是剛才嚇到了?我馬上送你去醫院。」我一把扶住宋一,看向金准,「金醫生,你能不能幫我通知一下樓上的岑辭和蔣鴿?我們去地下停車場等他們。」
「我送你們去醫院。」金准皺眉上前,自己身體都搖搖晃晃的。
「你自己也在生病,還是謹慎一點。」我立即推卻,開口道,「你也跟我們一起醫院,順便看一下醫生。」
金准急急忙忙的回辦公室,又跑出來一邊打電話,一邊幫我們摁電梯。
宋一全身都靠在我的身上,本就比我高,分量也不算輕,我摟住她必須靠著牆才能維持平衡。
「你們幹什麼?想跑?許如塵你敢背著岑辭來勾引金准,難道還想利用孕婦逃跑嗎?」杜清雅上來拉扯我和宋一。
我沒有另一隻手阻擋她,只能任由她拉扯,雙腳腳趾都曲起緊緊的抓著鞋底,恨不得能生根在地上,就怕又摔了宋一。
金准打著電話,還要過來幫我們阻止杜清雅。
「清雅你別鬧了!你也知道宋小姐是孕婦,耽誤不了的!」金准再三強調著。
「又不是你的孩子,你那麼關心幹什麼?這就是幫許如塵的下場!都是許如塵這個災星!宋一的孩子沒了也是她的錯!」杜清雅大喊大叫著,滿口詛咒。
電梯門一開,衝出來一個人,對著杜清雅就是狠狠的一巴掌。
「宋一和孩子要是有什麼事,我回頭就弄死你!別自己作,還要怪別人不受著!」
衝出來的是蔣鴿,他們應該是剛好坐上了下行的電梯,就聽到了杜清雅的滿口胡話。
蔣鴿臉都是漲紅的,一把橫抱起宋一進了電梯。
我被岑辭拽了進去,最後倒是把杜清雅一個人留在了外面。
匆匆忙忙的到了醫院,醫生說還是嚇得,所有動了胎氣。
而金准高燒到三十九度多,還和我說了那麼多話,也是勉強了自己,一到醫院就倒了下來。
不過金准和我說的話,我一個字都沒有對岑辭說。
確定金准和宋一都沒有事,我才放心的癱坐在病房的椅子上。
岑辭陰沉這一張臉坐在我的身邊一言不發的。
我立即解釋,「我和宋一陪趙冪相親結束,就想來公司找你們,剛好看到金准暈了過去,所以就送他上樓,結果被杜清雅看到,就鬧了起來,都是因為我宋一才會動胎氣的,對不起。」
我連著一長串的話說出口,岑辭還是沒有理我。
我扯了扯他的袖子,他把手臂抽了回去,明顯是生氣了。
我只能一直盯著他,盯得他轉首掃了我一眼。
岑辭一把將我從椅子上拽了起來,把我抱了出去。
外面護士看了一眼,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有什麼地方可以簡單處理一下傷口嗎?」岑辭詢問走過的護士。
護士帶著打量的目光掃視了我和岑辭。
「你們誰受傷了嗎啊?」護士問道。
「她。」岑辭指了指我。
我一愣,岑辭怎麼知道我受傷了?
護士指了指一個房間,「裡面有護士,如果不是嚴重的傷口,護士可以處理。」
岑辭便抱著我進入了房間,但是裡面並沒有護士,岑辭直接將房間的門關上。
房間內有一些簡單的傷葯,一張雪白的床上沾了一點血跡,還沒幹透,應該是剛才有人在這裡處理傷口留下的。
岑辭將我放在床上,低沉道,「把褲子撩上去。走路都一瘸一拐的,難道不知道疼嗎?」
「我習慣了。」我隨口一答。
岑辭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我慢悠悠的將褲子卷到了膝頭上,露出又紅又腫的膝蓋,還好只是普通的大理石地磚,如果是水泥地可能皮都要破了。
「岑辭,你生氣了?」我發現岑辭盯著我的膝蓋看了許久。
岑辭不說話,找了一下護士留下的藥膏,抹了一點在我的傷口上。
不知道他是不是刻意的,稍稍用力壓了下去,疼得我鬢角一陣發麻滲出了汗珠,雙腿也不由自主的搖晃了一下。
我咬住唇一點聲音都不敢發出,深怕岑辭更加的生氣。
岑辭抬頭看了我一眼,手下的力道便小了許多。
原本帶著涼意的藥膏在他的手心漸漸的升溫融化,膝蓋越來越熱,甚至變得火辣辣的。
我臉頰的汗意更多,抬袖擦了擦汗,小聲道,「岑辭,你別生氣好嗎?」
「我沒生氣。」岑辭終於開口了,但是語氣卻窩著火氣。
「我只是害怕杜清雅會傷害到宋一,所以根本就沒有想那麼多。」我立即解釋著,目不轉睛的看著岑辭的臉色。
害怕岑辭生氣這一點,我是一點都沒有變。
岑辭起身坐在我身邊的位置上,手還搭在我的膝蓋上輕輕搓揉著。
「杜清雅傷害宋一不過是順帶,她想傷害的人是你,你懂嗎?」岑辭看著我,表情十分的凝重。
我點點頭,「我懂。」
「所以你連自己都保護不好,你怎麼保護宋一?」岑辭壓著聲調開口。
我一窒,立即拉住了他的手,急切道,「我想保護宋一!也想保護你!更想保護我自己!我真的能。」
我不要做那個無能為力的許如塵。
岑辭蹙眉看著我,他的手在我的手心微微掙扎了一下,掙脫了我的手心。
我失落的看著岑辭,手心也漸漸變得冰涼,剛才還火辣辣的膝蓋像是突然之間吹進一陣冷風,所有的知覺都消失了。
我低下頭,雙臂都不由自主的垂下。
我在岑辭的眼中依舊是那個卑微和軟弱不堪的許如塵,即便是他已經答應讓我與他並肩面對,但是他並沒有真正的認同我。
「我也能。」岑辭微微嘆氣,聲音幾乎是貼著我的耳畔開口的,稍縱即逝的呼吸聲讓我頓時變得安心。
岑辭繼續重複著,「我也真的能保護你。」
在我發愣的時候,整個人都被岑辭摟緊。
「不要不信任我,你可以依靠我。」岑辭又道。
我的臉頰貼在岑辭的懷中,不由得蹭了蹭,聽了他的話,我也抬手環住他的腰間。
我自以為是的處理每一件事,並沒有讓岑辭感覺到我的能力,反而讓他覺得我不信任他。
「岑辭,我沒有不信你。」
「那你現在算什麼?」岑辭的手擦了擦我的臉頰。
我仰起頭,乖乖的認錯了,「對不起,我以後看到杜清雅第一時間就會通知你。」
「所以?」岑辭問。
「所以什麼?」我不明白的看著岑辭,我應該還要說點什麼嗎?
岑辭臉上的表情已經沒有了剛才的凝重感,但是依舊有些生氣,雙眸平靜下來后,目光清清淡淡的十分柔和,甚至多了一份期待。
但我不懂岑辭在期待什麼。
岑辭掏出了手機,打開記事簿,上面有他做的筆記。
戀愛筆記。
我們在談戀愛,雖然已經結婚了。
岑辭一本正經的快速往下翻閱,直接停在了注意事項上,一條,兩條……一直滑到了第十條。
第十條,男朋友生氣,女朋友一定要會撒嬌。
撒嬌?
「為什麼你會連女朋友注意事項都有筆記?」我察覺岑辭沒那麼生氣,便忍不住的多問了一句。
「防止現在的狀況。」岑辭鎮定的開口,眉頭已經鬆開,似乎在等我下一步動作。
我看了看周圍,小小的房間,一排葯櫃,一張床,空氣里還混著藥水味,實在是不知道這樣的環境下還能怎麼撒嬌。
門外便是住院部的走廊,來來回回都是病人和護士,而且這個房間的值班護士隨時隨地都可能回來。
「一定要嗎?」我沒底氣的問了岑辭一句。
岑辭不說話,但是眼神已經表明了一切。
此刻我和岑辭,一個坐著,一個站著,我只能仰視岑辭。
我對著岑辭幅度很小的揮揮手,示意岑辭低頭。
岑辭的眼底一片明了,俯身湊近我的臉頰。
岑辭故意似的用力呼了一口氣在我臉上,我臉頰發紅,不由得眯起雙眸。
我抬起雙手捧住他的臉頰,靠近他的唇瓣的時候,最後還是選擇在他的側臉落了一個吻。
岑辭卻在我想逃開的時候,壓住了我的後腦勺,用嘴堵住了我的雙唇。
我瞪大雙眸看著他,渾身發燙,每當聽到門外有腳步聲,都又羞又惱。
岑辭拉開我和他的距離,「以後別這樣。我會生氣。」
我抿唇用力點頭,深怕他看不明白一般。
「許如塵,你別忘了,你還欠我一輩子的債,你出事了我找誰還?所以你現在還的不夠,三十歲不夠,四十歲也不夠,六十歲也不夠……我說夠了才算還完,否則……」岑辭頓住。
我也跟著岑辭的語氣愣住。
岑辭的指腹摩挲著我的唇角,聲音低低沉沉,「否則,你下輩子也得還我。」
岑辭從來不給我諾言的,這是他第一次給我,沒有浪漫的氣氛,卻是一臉的鄭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