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二章 頂罪
我和言教授一直守在師母的病床前，直到有人推開了病房的門。
趙亦辰和岑辭拿著食物走了進來。
身後跟著蔣鴿和趙橙橙。
趙橙橙一看到我就撲了過來，摟著我特別用力，甚至讓我感覺自己快要被她勒斷了。
「如塵，痛不痛？」趙橙橙在我耳邊著急的問著。
我知道趙橙橙是擔心我，所以才會抱得這麼緊。
「橙橙，我沒事，我快喘不氣來了。」我拍了拍趙橙橙。
趙橙橙這才鬆開我，然後走到了師母的床邊，她臉頰一皺，手指小心翼翼的劃過師母的手背。
趙橙橙戳了戳師母的手，得不到回應，黑眸一轉顯得特別的難受。
她從自己的書包里拿出一個相框，放在了床頭的桌子上。
畫的是一個院子，門廊下坐了三個人，我，趙橙橙，師母，甚至旁邊還趴著開心。
我們在師母家時常在正午的時候，坐在門廊下曬太陽，說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
現在回想起來，卻又覺得遙不可及。
「她，會好。」趙橙橙堅定的開口，擦了擦相框放在最顯眼的位置，只要師母醒來就能看到。
趙亦辰將食物放在桌上，「如塵，言教授，過來吃點東西。」
我咬了咬唇瓣，坐在了桌前，我現在不能倒下去，我必須逼著自己吃下東西。
我不是一個人，我肚子里還有孩子。
我還有事情沒有完成。
我大口大口的塞下飯菜，猛地噎了一下，找了半天水。
面前修長的手指推來一杯溫水，指尖微微輕點。
不用抬頭我也知道是誰，岑辭。
我沒有看岑辭，也沒有說話，接過水喝了兩口。
「我爸媽說也要來看看，我看這麼晚了就讓他們明天來。」趙亦辰走到我身邊坐下，輕聲問道，「如塵，我看樓下停了警車，是你報警的嗎？」
「是，我是人證，我不會放過她的！」我咬著筷子，恨不得咬斷。
「我看也成，之前咱們得饒人處且饒人，現在說什麼也不能放過她。」蔣鴿也附和了一句，「傷誰都行，傷了師母，我都不幹了。」
蔣鴿知道我在上大學的時候，師母對我多照顧，所以他也氣鼓鼓的無處發泄。
「需要我把出國的日子往後延後嗎？」趙亦辰看著我，似乎在詢問我的意見。
我盯著床上的師母，我答應過師母一定要離開這裡去過自己的生活。
我還有孩子，我不敢再出錯。
我不能辜負師母的苦心，而且我留下只會拖累別人。
「不用了，原定計劃走吧，師母理解的。」我望著緊閉雙眸的師母，她的話我會聽的。
在我說話的時候，我能感覺到站在窗邊岑辭的目光。
我微微轉首的時候，發現岑辭只是轉過臉頰看著窗外，將自己的目光藏了起來。
也罷，事到如今，我們兩個還能有什麼交集？
強壓著不適，又吃了幾口飯菜，身體才緩緩回溫。
這時，門卻被人推開了。
趙亦辰雖然通知了趙家父母明日再來，但是趙老夫人和杜清雅不知道在哪兒聽到了風聲，連夜趕了過來。
杜清雅坐在輪椅上，由趙老夫人的助手推著。
原本重症室還算大，突然之間擠進來這麼多人，便顯得有些擁擠。
「真好命，幫著你的人都傷成這樣了，你居然還吃的下去，沒良心就是沒良心。」杜清雅冷不丁的譏諷了一句。
氣氛瞬間就下降了到了冰點。
聽到趙老夫人冷哼一聲卻沒有像往日一樣責備我時，雖然驚訝，但是她的目光里還是多有不善。
我擦了擦嘴，掃向杜清雅，「看來趙冪不該傷你腿，撕了你的嘴應該更恰當一些。」
「你就嘴硬好了，反正事實如此，誰和你許如塵扯上關係，沒一個好下場。」杜清雅依舊不肯罷休。
站在窗邊的岑辭倒是直接走向了杜清雅，冷漠的掃了一眼助手，助手立即讓開了位置。
杜清雅驚喜一笑，剛要開口，輪椅卻被岑辭轉了一個方向，直接推了出去。
嘭的一聲連人帶車關在了門外，杜清雅拍了好幾下門，都擰不開鎖上的門。
最後外面的護士讓杜清雅小聲點，她才停止胡鬧。
「什麼事？」岑辭看向趙老夫人。
趙老夫人一臉的不適，「難道我不能來看看嗎？你現在是不是非要和我這麼說話？」
「那你看吧。」岑辭站回了窗邊，整個人都像是被孤立在外的一尊雕像，他不理人，也不需要別人來招惹他。
岑辭比以前更加冷漠了。
趙老夫人深吸一口氣，忍下怒氣才小聲的和言教授說了幾句話。
「暫時就放心住在這，我已經打過招呼了，都是最好的醫療團隊，肯定能好的。」
真的是難得看到如此善解人意的趙老夫人。
言教授禮貌的點頭道謝，「謝謝。」
一直到凌晨，趙亦辰才起身送我和趙橙橙回去。
趙亦辰有意留下陪我，我還是讓他離開了。
到了家，我沾床整個人就癱軟了，趙橙橙抱著枕頭進了我的房間，然後輕聲的躺在我的身邊抱著我。
「如塵，不怕。」趙橙橙安慰著我。
我和趙橙橙面對面的躺著，「橙橙，我不怕，我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我不能怕，橙橙以後一定要照顧好趙亦辰。」
趙橙橙點點頭。
隨即我們兩人便睡著了。
一早醒來，經過了短暫的視線模糊，我漸漸適應了這種感覺。
但是警察局卻打了電話過來，「許小姐，有人來自首了。」
媽媽會去自首嗎？這根本不像是她的作為。
很快警察給了我答案，「是一個叫許芳的人，並非許琴這個人，這裡可能需要你來一趟。」
許芳？大姨？
她為什麼要替媽媽頂罪？
我立即從床上躥了下去，趙橙橙也被我的動作驚醒。
趙橙橙跟著我一塊快速的洗漱，一下樓就看到趙亦辰在餐廳擺弄著早餐。
「我還以為你們累得要多睡一會兒，過來吃早餐。」趙亦辰沖著我們招手。
趙橙橙歡喜的拉了拉我，指了指餐桌。
我根本無心思吃東西，「我要去警局，警察說我大姨去自首了，可是明明開車的是我媽媽。」
「你先別著急，吃點東西，我們一起去。」趙亦辰指了指面前的食物。
我的確心急，但是一想到自己現在不能由著性子亂來，立即把吃的塞進了嘴裡。
吃完早餐，趙亦辰帶著我和趙橙橙到了警局。
很快就看到了一臉疲倦的大姨，而大姨望著我的時候，明顯的心虛低頭。
我顧不上大姨，直接去問了警察。
「我不是說了，撞人的是許琴，不是她，她是頂罪的。」我心急的解釋著。
警察讓我稍安勿躁，然後讓我們坐下，才解釋道，「停車場的監控只拍到了駕駛室半個身體，並沒有臉，而且停車收費站的人說開車出去的的確是許芳而不是許琴，所以我們才找你來核實，你放心，我們一定會調查清楚的。」
「你這話什麼意思？難道我這個人證是假的嗎？我確定是許琴！你們去抓她！」我越發的急躁。
警察停頓的看著我，「許小姐，就是因為你現在的狀況，所以我們才不得不懷疑，你是不是看錯了？許琴和許芳是親姐妹，她們倆還是有一些特徵比較相似的。」
「不可能！許琴是我媽媽，我怎麼可能認錯？」我一口回絕。
「你和許琴有親屬關係，也是我們需要著重考慮的一方面。」警察繼續解釋。
我立即站了起來，「被撞的人還躺在醫院，你們在跟我扯什麼？我說了，我看到了，千真萬確的看清楚了！」
我錘了一下桌子。
趙亦辰立即起身圈住我的身體，「如塵，別著急，安靜聽警察說完。」
警察皺眉看著我，語氣還算是客氣，「根據許芳的口供，她和你媽媽因為四處借錢炒股，如今債主追上門，所以想問你借錢還債，你拒絕後她一時衝動才起了開車撞你們的念頭，你媽媽一直站在旁邊並沒有參與。」
一邊聽，我一邊搖頭，嘴裡念念有詞，「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
「既然許小姐你依舊堅持自己的口供，我們會立案重新調查的。」警察也沒有在反駁。
「警察先生，請你相信我，真的是許琴。」我重複著。
警察點點頭，便示意我們可以離開了。
我心情很低落，好不容易抓住了媽媽，居然大姨跑出來頂罪。
我坐在走廊里，身邊的趙亦辰依舊在安慰我。
「你媽媽和大姨都欠了債？」趙亦辰問了一句。
我點點頭，回想起了媽媽和大姨問我要錢的模樣。
突然我抬頭看向趙亦辰，「不對，不對，哪裡有些不對勁。」
「如塵，你別著急，警察了說了一定會調查清楚的。」趙亦辰拍了拍我的後背，「你大姨也不像是堅定的人，或許等警察說明情況嚇唬以後，她就能招供。」
不，不會的。
我大姨既然敢來警察局認罪，一定是和媽媽商量好了的結果。
難道是媽媽給了大姨什麼好處？
可是媽媽也是屁股的債，她能給大姨什麼好處？居然讓大姨來頂罪？
我被趙亦辰扶著起身，向警察局走去。
在警局門口失魂的撞了一個人。
我抬頭道歉的時候，卻看清了這人的樣子，「林天？」
是我那個流氓表哥，大姨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