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九十一章 定居
趙老夫人是趙家的主人,她說什麼話,身為客人是不能去刻意反駁什麼的。
但是趙老夫人的話卻又太傷人。
含嘴裡的飯菜,讓我有點難以下咽。
我看著趙老夫人,略重的放下碗筷,裝得細嚼慢咽。
「老夫人,你這話太過了。」師母繼續維護我,「如塵是個好孩子。」
「我可沒有說許如塵,你倒是幫她對號入座。」趙老夫人摳字眼一般打了太極。
師母是真心不想去和趙老夫人耍心機,只能沉默不言。
言教授應該是察覺到了氣氛的壓抑,舉著酒杯對著大家笑了笑,「其實我來這裡還有一件事想說一下。」
眾人規矩的坐著,等待著言教授繼續說下去。
言教授這才溫吞吞的開口,「我們打算來這裡定居,學校那邊已經辭職了,岑辭和如塵都在這裡,我們兩個人還是很想念的,隔得遠也不方便,所以打算搬過來住。」
「是,我不放心如塵。」師母對我的感情十分的直白,毫不遮掩,「房子我們已經託人買好了,大家住在一起也好有個照應。」
「我們年紀都大了,還是希望能待在孩子的身邊。」言教授含著歉意看了一眼岑辭。
岑辭並沒有拒絕,默許了言教授和師母的決定。
趙家兄妹的父母也十分的贊同,連連說好,趙媽媽很欣賞師母,兩人從剛才就一直聊不完的話。
這桌上恐怕只有趙老夫人和杜清雅不大樂意。
趙老夫人興許是覺得言教授不與她商量就來,像是要搶走岑辭一樣,不悅道,「岑辭還不跟你姓言,現在來做什麼好父親?當初我女兒被人指著鼻子罵的時候,你還不是在國外逍遙快活?」
言教授只能悶頭虛心的接受趙老夫人的責備,「是,老夫人說的是,是我對不起岑辭的媽媽。」
其實言教授也是受害者,但是為了保護我,他不敢說出當年的真相,只能一個人承受趙老夫人的責怪。
我有些不忍的看著謙和大度的言教授要這般彎著腰板說話,差一點有些話就衝出了口,還好師母握住了我的手。
「老夫人,有些事情是我們做的不對,所以才想待在孩子身邊多做一些彌補,我們若是真的不想負責就不會想搬過來照顧孩子們了。」師母依舊溫柔的說著話,給了趙老夫人幾許面子。
趙老夫人聽著是舒坦了,也不好再去多說什麼。
但是杜清雅卻掐著嗓子,尖聲道,「什麼叫孩子們?師母這心裡莫不是還惦記著許如塵吧?言教授的心可真大,許如塵的媽媽是什麼人你們不知道嗎?到底不是岑辭的親媽,竟然還貼著岑辭仇人的女兒。」
師母鼻下重重出了一口氣,眼角刻出淺淺的皺紋,描繪著她的氣憤,「我的確不是岑辭的親媽,但是我自認為對岑辭不差,我這把年紀了用不著你這小輩來教訓,岑辭都沒說什麼,你這樣沒規矩,教養在哪裡?」
趙老夫人這樣的人最怕別人說什麼沒教養,沒規矩,那些刻在骨子裡的腐舊思想,就怕別人戳著罵,尤其是她自詡自己是個大家閨秀,對杜清雅自然也是這樣的期許。
杜清雅當著趙老夫人的面不敢破口大罵,只得委委屈屈的掃向趙老夫人,嗚咽著嗓子,「師母,對不起,我只是替岑辭不平罷了。不想師母被許如塵蒙蔽了雙眼。」
「我還沒老眼昏花,再者這麼多人,怎麼就你一個人如此精明看得這麼透?難不成我們都眼神不好?杜小姐,有些事,別人不提,你就閉嘴好好過你的日子,別給別人添堵,免得到時候撕破臉皮,誰也不好過。」
師母並非是懦弱隨便的人,她只是有個度,她不舒服向來嘴上也不帶髒字的能說到人堵。
我媽媽就在師母這吃了不少癟,每回都是媽媽被說的詞窮,來去那幾句髒字都嚼爛了,有些自討沒趣便不去招惹了。
杜清雅眼下的表情就是這種自討沒趣又心虛的模樣。
頓時餐桌上就沉默了下來,誰也吃不下了。
趙老夫人就是咬著一件事反覆的提醒著,深怕別人不聽她的似的,「婚事這件事必須提上來辦,清雅父母也來問了,訂婚都這麼久了,這麼沒名沒分的和岑辭住在一起也不是事情,總是要給清雅一個名分的。」
杜清雅這時倒是嬌羞了起來,「岑辭,你覺得呢?」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用什麼心情看向岑辭的,心臟砰砰砰的亂跳著,總覺得有人從胸口探了進去,肆意的玩弄著我的心。
我也沒想過岑辭會拒絕,畢竟習慣了岑辭縱容杜清雅。
「再說。」岑辭淡淡道。
可是真的聽到這清冷的聲音,吐出這模稜兩可的兩個字時,我又覺得心尖一汪酸水滿上喉間,酸苦酸苦的。
趙媽媽站出來打圓場,「婚姻是大事,咱們今天是為了替言教授兩口子洗塵的,這事等找個好日子再好好商量。」
趙老夫人這才滿意的點頭。
我收回目光的時候,陡然看到岑辭也向我瞟了一眼。
我裝得很鎮定,對著身邊的師母笑了笑,想快點結束這頓煎熬的飯局。
吃過飯,師母和言教授拽著我去了他們新家,屁股後面還跟了一群人。
不過脫離了趙老夫人,大家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只是杜清雅跟著岑辭還是來了。
師母和言教授家依舊是非常質樸的兩層樓,帶了一個小院子,我一進去,開心就撲了上來。
「啊,舔得我全是口水。」我歡喜的抱著開心,感覺回答了十八歲的那條小巷子互相取暖的日子。
「東西才搬進來,可能比較亂。」師母和言教授想挪個地方讓我們坐下。
看著堆起來的行李,我們幾個人乾脆袖子一撩幫師母和言教授收拾起來。
趙亦辰,蔣鴿和岑辭搬重物,我們幾個女的就負責打掃。
宋一對著我動了動嘴,我順著宋一的目光看去,發現不知道岑辭受傷的趙亦辰居然拿了一個大箱子讓岑辭扛。
岑辭也不說話,解開襯衣扣子就打算上陣。
他不要命了?傷口裂了怎麼辦?
「趙,趙亦辰,你來一下。」我開口喊了一聲趙亦辰。
趙亦辰這才放下手邊的動作,跑了過來,「怎麼了?」
「……要,要換水,這桶我拿不動,你幫我一下。」我頓了頓開口。
趙亦辰歡喜,趁機捏了我一把臉,「這時候倒是像個嬌羞的女朋友了。」
趙冪和宋一直咂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