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一十五章 走不掉了
飯桌上的氣氛一下子變得十分的壓抑。
聽不到趙老夫人的話，只能靠岑如雄臉上的表情來判斷她說了什麼。
突然之間，岑如雄用力站了起來，身後的椅子都因為他的猛力摔在了地上。
岑如雄的目光像是一道細勾陰測測的勾在我身上。
我渾身上下都開始不自在，一緊張，剛吃的一點東西都在胃裡翻滾著。
「付出代價？老太太說話是要證據的，就憑一個微信就說是如塵做的？這種網上虛擬的東西，我說是你做的也行啊。」岑如雄不以為意的開口，倒是有種在談生意的感覺。
我詫異的盯著他，他居然在幫我。
岑如雄停頓了一會兒，像是在聽趙老夫人說什麼，趙老夫人激動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傳出手機。
岑如雄的雙眼一眯，手捏緊手機，鼻翼用力鼓動著，「為了一個杜清雅，你們趙家是不是都瘋了？為什麼連生意上的事情都要扯在一起？許如塵是我的女兒，動她就是跟我岑家作對！好！咱們就走著瞧！」
掛了電話，岑如雄直接把手機砸了出去，一下子落在了湯碗里，濺得一桌子都是湯汁，有些湯水都濺在了我們三人的身上。
方瑜和岑舒桐嫌棄的退後一步，抖了抖衣服。
方瑜上前道，「老岑，發生什麼事了？」
「那個老太太就是嫌命太長，非要和我對著做，居然同意岑辭和杜清雅訂婚，還要許如塵給個說法，不然就要我好看，她還有什麼本事？不就是利用生意來壓我嗎？」岑如雄氣得額頭直冒汗。
岑如雄掃了我一眼，氣惱的想打我，最後還是忍了下來。
「算了，趕緊安排一下，你們先去加拿大住下適應一下。」岑如雄揮了揮手，「加拿大的學校好安排一些，念個一年，一邊念著一邊申請英國的學校，我打點起來也說得過去。」
岑如雄這回倒是對我的成績放心了起來，這樣折中起來，也不會有人覺得他是花錢塞我去讀書，畢竟都要靠我自己去申請考試面試。
而我聽到英國兩個字，心口悸動了起來，趙亦辰在英國，而岑辭和杜清雅也是去那裡。
我心裡舒了一口氣，有種近在眼前的解脫感。
無論如何，岑如雄那句動她就是跟我岑家作對，到底還是讓我有些心動。
我絞緊身上的棉衣，低著頭看著自己的拖鞋，不論如何，讓我離開這裡就好。
只要我用功一些，或許申請去英國的學校不用等太久，我一定可以的。
突然之間，渾身上下都是動力，除了能離開這裡的激動，還伴隨一種難以言語的欣喜。
「老岑，我覺得不妥啊。」方瑜立即站出來，像是要出謀劃策，「如塵一走，那咱們豈不是默認了這件事就是如塵做的？你在老太太面前說和如塵沒關係，後腳就把如塵送出國，老太太那裡該怎麼想？」
岑如雄一頓，掃過我后將目光停留在方瑜臉上。
方瑜看他沒生氣就繼續說了下去，「咱們到底和趙家有生意往來，不為如塵考慮，也要為岑家的面子著想，老太太在氣頭上要是嘴碎，到處亂說，我們以後怎麼做人，人家不管是做朋友還是做生意能和我們岑家交心嗎？」
「你這話什麼意思？」岑如雄聽出一點端倪，指著我道，「讓她留下？」
我聽聞整個人都僵原地，快步上前一把拉著岑如雄的衣裳，「我去，我會好好讀書聽話，不會給你丟人的，讓我去！」
方瑜瞥了一我眼，嘖了一聲，「如塵，你這也太不懂事了，大家都因為你鬧成這樣，你倒好，不管你爸和岑家，想了法子去國外，你爸都要心涼了。」
「就是，如塵姐姐，我要是你想都不想出國的事情，一定要為了岑家留在國內，好平了老太太的氣憤，不然萬一影響了爸爸的生意，哪裡還有你那樣好過的日子？」岑舒桐走到岑如雄身邊挽著他的手臂，乖乖女的樣子。
我從岑如雄的臉上看到了動搖，不由得更加用力的捏緊了他的衣服，哀求似的看著他。
岑如雄很快就泛起了不耐煩的神色。
我的心也跟著涼了一截。
「老岑，出國對於我們不是難事，但是眼下事關兩家人的生意，要是老太太知道你急急忙忙送如塵出去，小心急紅眼，說到底咱們為了裡子面子都要扛著不去，往後再去不就成了。」方瑜錘了錘岑如雄的肩頭。
我鬆開岑如雄的衣裳，倒退了兩步盯著眼前的三個人。
岑如雄握拳錘了一下桌面，「那就先別去了，讓舒桐先去吧。」
「謝謝爸爸。」岑舒桐戲虐的看著我，對著岑如雄滿口的蜜糖。
「我……」我望著岑如雄。
岑如雄抬手示意我閉嘴，「就這樣決定了，考試前你回學校，我回去打招呼的，等老太太這邊氣消了，再送你出去。」
話雖如此，但是我知道，今時今日走不了，以後就更加走不了。
岑如雄心煩意亂的推開一左一右的方瑜和岑舒桐，直接進了書房，順手將桌上紅色的帖子摔在了地上。
沒有岑如雄在場，方瑜雙手環保在胸口甚是得意。
岑舒桐撞了我一下，「哎呀，真是白費心機啊，最後還是只能留在家裡被人嫌棄。」
「舒桐，你怎麼和姐姐說話的？你姐姐現在心裡一定是心如刀絞，又無可奈何，呵呵。」方瑜撫了撫胸口可惜的開口。
岑舒桐笑著，「媽，我們去看看應該買點什麼去加拿大，我要好好血拚一場。」
「好好，乖女兒，你要什麼，媽媽都給你買。」方瑜一想又看著我，「如塵，你雖然去不了，我也給你買一份，讓你留個念想也好，興許往後還能出國呢？」
「不用了。」我聲音想灌了鉛一樣沉重，嗓子啞都開始冒火，瞪著得意洋洋的她們。
「不要拉倒！」岑舒桐從我旁邊走過。
這麼多天的委屈和怨恨，在這一刻我真的忍不住了，一把拉住岑舒桐。
一分鐘都沒有多想，抬手就對著岑舒桐那張塗著厚厚一層粉的臉打了下去，甚至學曾經的大姨，指甲朝下，刻意在她臉上劃了三道痕。
不僅僅是她驚呆了，就連我都處在錯愕中無法自拔。
這一刻，我覺得自己也要變成媽媽和大姨那樣的瘋子，要變成我最討厭的人了。
即便如此，我心裡竟然一點都不慌。
怒火燒得我一絲理智都不剩，我氣，我恨，卻又悲戚無奈。
岑舒桐捂著臉難以置信的看著我，甚至有點晃神，指著我半天才開口，「你！你竟然敢打我！」
「你以為你跑出國就完事了？這件事是你！是你做的！我不能安穩，你也別想好過！」我壓著嗓子咬著后槽牙說完了這句話。
岑舒桐和葉菲菲一樣，將罪過推在我身上就想一走了之。
不！我不要這樣下去！
我雙手握拳，盯著眼前這對母女步步後退，「你也不會好過的！」
我語無倫次的發泄著，眼角發脹，卻一滴眼淚也流不出來。
我想我是瘋了，被這些人逼瘋了。
她們兩個驚慌失措的看著我，而我只是僵硬的上樓，從上到下的沉重，讓我感覺自己不是向上而去，而是步入深淵。
雙手滴血的將自己送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