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三章 心虛
按照律師那的地址,我和蘇遇來到了一處看似高檔的小區,相比媽媽之前住的地方,這裡實在是好太多了。
甚至有種飛躍的感覺。
我和蘇遇面面相覷,通過只能人行的過道,門衛問了一句幹什麼的。
我說是找人,門衛就沒有多問了。
找到了電梯,上了七樓,卻找錯了門,饒了一圈才確定了方向。
但是還沒等我和蘇遇走過去,那扇門就開了,從裡面傳出來一道聲音,我一把拉住了快步向前的蘇遇。
蘇遇疑惑的看著我,然後順著我的目光,看著那道門裡走出來的女人。
是我媽媽沒錯,打扮得很時髦,和她相擁而出的是一個很年輕的男人,穿著也很時尚。
男人看上去大概只有二十五六歲的樣子,長得很帥氣,說話的時候也帶著笑容。
男人不知道說了什麼,逗得媽媽很開心,媽媽的手從男人的腰間往下滑,拍了拍他的屁股。
「一天到晚油嘴滑舌的。」媽媽居然嬌嗔了一聲。
男人笑道,「琴姐,你喜歡聽就好,我先走了,我今天晚班,遲到了不好。」
「回來的時候記得帶點夜宵,順便……」媽媽說了一半就發現了站在幾步之外另一個門口的我。
媽媽臉色立即陰沉沉的,男人順著看了我一眼,目光一亮,隨即親了一下媽媽就走了。
我雙手握緊,胃裡不停的泛著噁心,咬牙切齒的問道,「他,他是誰?」
男人已經搭著電梯離開。
媽媽輕哼一聲,「你以為你是誰?我的事情什麼時候輪得到你來管?」
我看媽媽要進房子,快步上前拉住她,「你到底想幹什麼?你在男人上吃了那麼多虧,你難道相信這樣的男人是真心對你的嗎?」
「誰都不是真心對我的,至少能哄我開心不是嗎?」媽媽抽手,凶神惡煞的瞪著我。
面對不可理喻的媽媽,我竟然找不到任何辭彙去形容她,我只能怔怔的看著她。
看她要走,雙手將她的手臂抓得更緊。
「媽媽,我問你最後一個問題。」我乾澀的喉嚨,艱難的開口問道,「我到底是誰的孩子?」
媽媽的手明顯的僵了一下,她越過我看著蘇遇,不耐煩的推開我。
「你以為你是誰的孩子?是死是活都是我的孩子。」
我知道她在逃避,我繼續靠近她想抓住她,她卻開始防備我。
媽媽快速的跑進房子里,然後用力的關上門,任憑我怎麼用力的拍打房門,她都不肯開門。
一直到隔壁鄰居無法忍受打開門不悅的盯著我時,我才停手。
蘇遇拉過我,對著鄰居連連道歉。
「她不會告訴你的。」蘇遇拉著我進了電梯。
我的目光依舊落在媽媽的門上,她剛才逃避的眼神明顯是知道一切的。
我心中的疑慮越來越大,也管不住自己的一切想法。
走出小區,蘇遇拉住我,「如塵,言教授和師母是真的喜歡你,或許你不應該去求證這些猜測,只要……」
「將錯就錯?」我詫異的看著蘇遇。
從蘇遇的眼中我看到的的確是這樣的提議,那也說明蘇遇也開始懷疑我的身份了。
蘇遇或許覺得我去了言家生活會好一點,但是這一切都不是我的,真正應該活得好的人不是我。
「如塵,你知不知道這件事改變之後的後果?你到底是為了真相,還是……為了岑辭?」蘇遇幾乎泄氣的問道。
我張張嘴,岑辭兩個字又吞了回去。
「我不能這麼做,我會害死他們的。」我重複著,不禁摟緊自己的雙臂。
蘇遇看到如此痛苦的我,抓緊我的雙肩,嚴肅的看著我,「好,我尊重你的選擇,你告訴應該我應該怎麼做?」
蘇遇問我該怎麼做的時候,其實我渾身上下都是虛軟的,腦子嗡嗡的一片混亂。
凌亂之下我才想到了一件事,「親子鑒定。你在男生宿舍,你去岑辭宿舍,你一定有辦法的。」
「這……好。」蘇遇為難的答應了我的請求。
我其實很害怕自己的猜想都是真的,如果是真的,我想把這一切都還給岑辭。
即便是自己回到了暗巷如同老鼠一般的生活,我只想把最好的給岑辭,不止是補償。
這種矛盾的痛苦,只有我知道。
我看著蘇遇,「蘇遇,我也很害怕的,這種害怕就像把人埋進了世上最髒的淤泥里,任憑我怎麼掙扎都甩不開,我也想住進溫暖房子,有和藹和親的父母,我比誰都渴望,可是……我不能這麼做。」
蘇遇突然抱緊我,「沒事,我陪著你,你還有我的。」
我很感激蘇遇,像是飄搖中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這一天起,我就噩夢纏身,觸手可及的光明,突然之間覺得就要失去一切。
我也曾在夢中問自己,可不可以自私一點,佔用這一切,因為岑辭說如果我變回以前的身份,他只會恨我。
噩夢的煎熬,讓我全身冷汗的半夜驚醒,淚水混著汗水,熬著後半夜的冰冷。
我有感覺,感覺到像糖一樣的甜蜜,愈行愈遠。
「如塵,你怎麼憔悴了這麼多?」師母在早餐桌上看著我,往我的碗里夾了很多吃的。
我害怕的不敢要,甚至有些惶恐的看著師母,「我……我沒事。」
師母微微蹙眉,嘆了一口氣,「你爸沒事了,不用太擔心,自己要注意身體。我去給你爸送早餐了。」
我點點頭,目送師母離開。
蘇遇遲遲都不去蔣鴿的宿舍,可能也是在等我回心轉意。
可惜等來的卻是另一場風暴。
我從言家出發以後,在校門口看到了熟悉的車輛,是岑家的車。
頓時,嚇得我不敢進校門。
站在車旁邊的是司機,他左右搖晃著腦袋,似乎在搜尋誰的身影。
司機看到我以後,見我要跑,立即追了上來,一把扭住我的胳膊,把我押到了車旁。
車窗玻璃搖下,讓我看清楚了裡面的人。
方瑜和岑舒桐。
「上來吧,在外面談始終不太方便。」方瑜拉開車門,留了一點位置給我。
我胳膊一松,被塞進了車裡。
「我沒什麼要談的,我要說的話已經全部都說完了。」我有些害怕的開口。
方瑜卻比我要平靜許多,但看她的樣子卻有些發腫,臉都圓了一圈,而且眼中盛滿了不快。
「我和你媽沒完!」方瑜突然咬牙憋出這麼一句。
我想起了媽媽曾經去找過岑家,那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突然,司機坐進了駕駛室,將一個黑色保溫壺遞給了方瑜,冷聲道,「太太,喝葯了。」
方瑜似乎對葯這個字很敏感,發了瘋一樣把保溫壺扔了出去,「喝什麼喝?我都多少一把年紀了?說了不是我的毛病!生不出孩子怪我嗎?」
我被方瑜突然瘋狂的舉動嚇得有點懵,保溫壺在車外滾了幾圈才停下,司機立即下車去撿,有種要逼方瑜喝葯的舉動。
方瑜深吸一口氣,忍著眼角的發紅,接過司機遞過來的保溫壺一口喝了裡面的葯。
然後方瑜像是在尋求解脫一樣看著我,「許如塵,你回來吧。」
「我,我不回去。」我立即搖頭。
方瑜一把掐住我的脖子,「別給臉不要臉!我叫你回來!你是岑家唯一的孩子了,你媽得意死了吧?」
「我!不!」我的心因為方瑜的話涼了一截,可是還是本能的反抗著。
突然之間,車門被打開,岑辭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外面,他一把將我扯了出去。
方瑜整個人撲倒在後座上,指著我和岑辭,虛腫的臉皮都在顫抖著,「你們……你們兩個小畜生!」
似乎和岑如雄有關係的女人,最後的下場都會變得瘋瘋癲癲的。
我被岑辭拉著往學校里走去,身後的方瑜還在叫喚,「我不會放過你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