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岑辭和其他人
帶著疑惑,我坐上了回去的公車上,想看看手機又想起來沒電了。
難道是誰在朋友圈說了什麼話,惹到了蘇遇?
一想,不由得讓我著急了起來?
不會是誰看出了照片上的人是我吧?
越想,我就越著急,恨不得自己都能代替司機一腳油門踩回家。
好不容易到了站台,我第一個沖了下去,踩在積雪上害怕摔倒弄髒了身上的衣服,所以只能放慢腳步。
心裡的著急和緩慢的腳步形成對比,不由得煎熬起來。
跑到公園的公廁換回自己的衣服,將蘇遇送我的衣服疊好放回書包,然後不由得加快腳步跑回了岑家。
方瑜和季舒桐在看無聊的電視劇,而我的房間依舊沒有電,我想等我過完寒假都不會有電了。
我拿著充電器跑進了洗手間,鎖上門快速插上電。
樓下季舒桐大喊著,「如塵哥哥,你幹嘛呢?」
沒有得到我的回應,季舒桐和方瑜便開始毫不避諱的討論起我。
「媽,如塵哥哥怎麼這麼沒有禮貌?進門也不知道喊人。」
「到底不是自己生的,我也管不了啊。」方瑜的感嘆詞拖得特別長。
我無心聽她們兩個人對我評頭論足,眼中只有顯示充電的手機。
很快手機的屏幕就亮了起來,我快速翻閱到朋友圈,還沒有刷新的界面還停留在蘇遇發的那張照片上。
下面的評論也沒有什麼言語過激的地方,更加沒有人將照片上的女孩猜測到我的身上。
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界面刷新到了最新的動態,依舊是那些過年的段子,我不停的往下翻動著,最後手一頓,停留在了趙冪的動態上。
似乎雙眼對岑辭兩個字特別的敏感。
趙冪說,「今天岑辭哥腦子放在家裡了,早上醬油配豆漿,中午吃飯叫他倒飲料,一人給我們倒了半杯醋,他這是喝誰醋了?」
趙冪還特意把半杯醋拍了出來,看上去的確像飲料可樂。
我沒有再往下翻,總覺得蘇遇是因為趙冪這條動態才突然不對勁的。
趙冪發送的時間,也是蘇遇問我問題的時候。
難道蘇遇看出了什麼?
我回到和蘇遇聊天的界面,小心翼翼的敲打出一行字。
「蘇遇,你到哪裡了?」
「你看到了?」蘇遇回答的很乾脆。
我發信息的手縮了回來,不知道怎麼接著回答蘇遇。
蘇遇的名字顯示正在輸入,不一會兒蘇遇就發過來一段話。
我看著有些不明白。
蘇遇說,「岑辭看你的眼神是不一樣的。」
這是蘇遇第二次這麼說,第一次他這麼說的時候,就猜到了岑辭知道我是女生,這第二次……
我不敢再往下想。
可是為什麼不一樣?怎麼不一樣了?
特別的恨?
這個問題我問不出口,更怕泄露什麼心思,蘇遇也沒有繼續這個話題,反倒是扯到了他媽媽身上。
蘇遇說他媽媽也覺得我很好看,他還發了三個大笑的表情,好像十分的得意。
但是我的心思卻沒有從蘇遇和趙冪的話上回神,一些奇怪又微妙的感覺開始蔓延生長。
明知道不可能,卻還是止不住的去幻想。
岑辭吃醋?
直到洗手間外有人用力的敲門。
「如塵哥哥,你在裡面幹什麼?我要用洗手間。」季舒桐瘋狂的砸門。
樓上除了岑如雄的主卧有獨立的洗手間,樓梯兩邊,還有兩個公用的洗手間。
季舒桐完全沒有必要來這裡敲門。
我收好手機拉開了門,把洗手間讓給了季舒桐。
季舒桐左右打量了一下,然後詫異的問我,「如塵哥哥,你怎麼這麼慌張?好像有什麼氣味?」
「我感冒,聞不到。」我回答,直接離開了洗手間。
季舒桐齜牙,不滿的用力甩上門。
晚餐的時候,因為岑如雄沒有應酬在家吃飯,桌上的飯菜很好。
季舒桐和方瑜體貼的輪番夾菜給岑如雄,讓岑如雄心情大好。
季舒桐瞟了我一眼,這次沒有換我面前的菜,而是一臉的天真的湊近我。
「如塵哥哥,你下午在洗手間這麼久到底幹什麼了?還捏著手機,我還聽到什麼叫聲,洗手間有股說不出的氣味,而且你一個人用了那麼多紙,你……」
「舒桐!這種事你問什麼?男孩子有時候的確會有不方便的時候,你女孩子不是也一樣?不要多問,不過……」方瑜立即阻止季舒桐問下去,輕咳一聲,頓了頓,「不過,如塵啊,這家裡現在有女孩子了,阿姨能理解你們這些年輕人,年輕氣盛的,但是別教壞了妹妹。」
「什麼意思?」
我聽了半天也沒有明白她們兩個到底在說什麼。
季舒桐依舊天真的追問,「爸,我媽在說什麼?怎麼還和年輕氣盛扯到了一起?如塵哥哥這麼正經,怎麼可能教壞我?」
因為季舒桐這句追問,岑如雄直接站了起來,沖著我砸了碗。
我一臉驚恐的看著眼前的岑如雄,過了很久細細回想方瑜的話,才明白,她和季舒桐怎麼把話誘導到了一個如何嚴重的問題上。
她們兩個居然說我白天在廁所手……淫?
「我沒有,我是去給手機充電的,我房間沒有電。」我辯解著。
方瑜卻疑惑的看著我,「如塵,下午就來電了,我怕你沒有電今天加了錢找師傅來的。」
不可能!我明明……我立即回頭看向樓上自己的房間,打開的房門,房間燈蹭亮。
看來線路老不老化全憑方瑜說了算。
我只能咬咬牙,低著頭,「我沒有。」
岑如雄把餐桌上的菜盤子全部掃在地上,「我怎麼會生下你這麼個噁心玩意!年輕氣盛是吧?」
說著,岑如雄推開方瑜,拽著我打開大門推了出去,我穿著拖鞋踩在積雪上,很快拖鞋裡外都濕了。
「這麼年輕氣盛,就給我在外面冷靜一下!」岑如雄發怒的雙眸吊起,額頭皺紋深刻。
方瑜好心的拉著岑如雄,「老岑!如塵還是個孩子,外面這麼冷,你這是幹什麼?」
「對啊,爸,如塵哥哥沒有做錯什麼,你別這樣。」季舒桐露出一副害怕的表情。
「今天誰也不許幫他求情,不然和他一塊站著。」岑如雄直接回身進門。
方瑜和季舒桐隨即一臉為難又無可奈何的表情,跟著岑如雄進門,順便關上了大門。
身著單衣的我站在雪裡,冰冷從浸濕的腳底開始蔓延。
察覺到客廳落地窗帘動了一下,我看到了季舒桐的笑臉。
掃了季舒桐一眼,我就低頭看著越來越厚的積雪。
渾身凍得開始發抖,耳邊只有自己牙齒上下磕碰顫抖的聲音。
「許如塵!」
這一聲彷彿在此時又從頭淋了一桶冰水。
怎麼也沒有想到媽媽居然出現在這裡。
媽媽手裡還拉著行李箱,應該是剛回這個城市。
她上下打量著我,搬起花壇里快要凍住的石頭對著岑家的玻璃窗砸了進去。
岑如雄一聲大吼,怒火中燒的沖了出來,一看到媽媽眉頭皺的更緊了。
「你又來幹什麼?」
「岑如雄!這是你唯一的兒子,我倒是想問問你要幹什麼?」媽媽拽著發僵的我走到岑如雄面前。
爭吵聲驚動了裡面的人,方瑜和季舒桐一起走了出來。
見狀,我不由得閉上了眼睛。
方瑜掃了媽媽一眼,便得勝似的笑了,「老岑,這位是來應聘家裡保姆的嗎?前幾天我還問了中介,沒想到這麼快就上門了,這位老大姐,你……」
「你說什麼?誰是老大姐!」媽媽睜大猩紅的雙眸,塗著艷紅口紅的雙唇不由得抿緊,像是被人狠狠的擰了一把痛肉。
竟然連吵架誰也不怕的媽媽,被方瑜一句冷嘲熱諷堵得話也說不出來。
方瑜拍拍胸口,一臉的嬌貴,和媽媽猙獰的表情形成鮮明的對比。
這麼一比較,岑如雄更加不想看到媽媽。
媽媽揪住岑如雄的手臂,「她是誰?她是誰!」
媽媽的聲音尖銳,惹得岑如雄更加不快,他將媽媽直接推倒在了雪地上。
媽媽抓著我的褲腿,用力的捶打著我膝蓋上的傷口,疼痛讓我更顯無力,我無法改變岑家的任何一個人,也不可能改變媽媽。
就連我自己,我都雙手無力。
「許如塵!你這個賤人,幫我啊!」媽媽晃動著我的身體。
方瑜哎呀一聲,「你怎麼還罵人呢?老岑,你進去吧,這裡交給我就行了。」
岑如雄晦氣的拍了拍媽媽抓過的手臂,對著媽媽切了一聲直接進門。
媽媽起身想衝進去,卻被方瑜和季舒桐攔住。
方瑜掏出手機打電話給了小區的保安,「保安啊,你們怎麼什麼人都放進來?我花這麼多錢住這麼高檔的小區,現在卻被人騷擾,我要是去投訴,你們打算怎麼解決?你們是不是不打算保飯碗了?」
保安很快就就開車巡邏車來了,穿著軍大襖的三個保安一左一右的架著媽媽向外拽,另外一個連連對著方瑜道歉。
「岑太太,實在是抱歉,她說來找兒子,我以為她認識這裡。」
方瑜一笑,「沒事,我們家也不是斤斤計較的人,以後千萬別什麼人都放進來。」
媽媽聽了保安的稱呼立即瘋了,在地上打滾,用來的踹開保安,披頭散髮的衝過來。
「我才是岑太太!我才是!」
方瑜依舊保持著笑意,「看到了吧?明顯是個瘋子,別讓我覺得小區的治安不好,我們家還三個孩子呢,要是出事怎麼辦好?」
「好,好,岑太太你放心!」保安立即保證。
我看著保安想去拖拽媽媽,立即上前把她扶了起來,「你走吧,你鬥不過她的。」
撒潑在聰明人面前,是最能襯托別人的辦法,比如現在的狀況。
媽媽抬手就甩了我一巴掌,「沒用的東西!」
「走吧。」我捂著臉,無力的開口。
媽媽在三個保安的盯梢下,只能拖著箱子向外走。
臨走還不忘對著方瑜放狠話,「你這個賤女人給我等著。」
方瑜只是冷笑一聲,挽著女兒季舒桐掃了我一眼便進門關上門。
一切又回到了最初的平靜,雪花覆蓋著地上紛亂的腳印,我的摟著雙臂,腳下一軟,直接趴在了雪地上。
十根手指好像都快斷掉了一樣,刺痛冰冷又麻木。
唇角已經被我咬破,雙手再也支撐不住我的身體,我直接躺在了雪地上。
剛才媽媽為什麼不帶我走?
因為她明白,方瑜帶著孩子進了岑家,我一走,再想回來就更難了,她還是把我當做了一件她能從岑家得到好處的武器。
太可笑了,明知道我在這裡快要凍死了,她還是走了。
突然,身上一重,一件帶著溫度的羽絨服將我裹住。
我整個人被人抱了起來,渾身無力的只能靠著眼前這個人的胸口。
沒錯,我的心裡只有岑辭和其他人的區別。
因為,每次我快要死的時候,對我冷言冷語的是他。
唯一個救我的人,還是岑辭。
「岑辭。」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