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爭吵
我以為岑辭這次一定很高興，至少他可以選擇一個自己喜歡的專業，創造一個喜歡的未來。
但是命運是一個可怕的東西。
岑如雄改了岑辭的志願。
杜清雅說岑辭一直恨他媽媽生病的時候自己無能為力，所以他一直都想去醫科大學。
岑如雄卻給他報了金融類大學，像是將岑辭的一生都捆綁在了他不喜歡的利益之中。
通知書來的那天，岑辭幾乎和岑如雄扭打在了一起。
我上去拉的時候也被打了好幾下，最後岑辭奪門而出。
一直到深夜岑辭才回來，我聽到踏進我房間的腳步聲立即坐了起來，打開床頭的小燈。
我看著站在門口一動不動的岑辭。
門輕輕被關上，他身影搖晃的坐到了我的床邊。
還沒靠近，我就聞到了他身上的酒氣，很濃。
「岑辭……」我輕聲喊了他一聲。
他的手捧著我的腦袋，靠近我，「你可憐嗎？」
我搖頭。
「那我呢？」他的聲音低沉透著無力感。
我想說對不起，但是看著越來越近的臉頰，我屏住了呼吸。
他說，「我真的恨你。真的。」
下一刻，他的臉頰就壓了過來，我唇上一涼，瞪大了眼睛看著他。
岑辭對我的懲罰純粹來源於發泄，看到我痛苦才是他唯一想要的。
他可以給任何人溫柔，但絕對不是我。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喝醉了，還是換了一種折磨方式。
但是我能感覺到自己的唇瓣被他撬開，我捏緊了手裡的被角。
害怕又慌張。
他的手伸進了我的衣服里，觸碰我肌膚的時候，我渾身滾燙。
我的心裡甚至有些貪戀這種溫柔。
至少這次他沒有發泄似的弄疼我。
但是我醒來卻覺得自己像是做了一個春夢一樣，空氣里察覺不到一絲岑辭曾經來過的痕迹。
整個暑假岑辭都在外婆家度過，直到去大學報到才回來收拾了一下，看到他和杜清雅一起的時候。
我竟然有一種歉意感，但是當我知道杜清雅決定和岑辭去一個城市上學的時候。
我鬆了一口氣，在那裡他們一定會過得更好的。
高三的學習很忙碌，我那種笨拙的學習方法不在適用，學得很吃力，成績起伏很大。
岑如雄和媽媽對我的要求只有一個。
不能比岑辭差。
只有我知道要追上岑辭的腳步有多難。
一轉眼又到了冬天，因為壓力大，我越來越瘦，去年冬天的衣服穿在身上都空了。
「如塵哥哥，你多吃點呀，你看你都瘦成這樣。」趙冪心疼的看著我，順便從自己的書包里掏出很多吃的。
「不用了，你還是你留著自己吃吧。」我替她拿著書包，她就開始一路吃。
趙冪很可愛，也很貪吃。
「你看我帶給你吃，每次都是我一個人吃，我要是變成了胖子，你是不是就不喜歡我了？」
「我……」我搖了搖頭，「我們是朋友，不會的。」
趙冪總是半開玩笑的說喜歡我，我很開心，但是我知道我不能讓她有什麼誤會。
「唉，我哥大學好像最近挺忙的，也不回來，岑辭哥又忙著陪清雅，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就咱們倆最可憐，天天學業這麼重。」
趙冪抱怨著大口吃零食。
我陪著她笑了笑，差點脫口而出問岑辭的情況。
「哥！」趙冪突然大喜的指著前面，「岑辭哥！」
我呼吸一窒，手裡趙冪的書包差點被我掉在地上，看著站在岑家門外的岑辭，有點不敢相信。
岑辭好像又長高了，黑色的高領毛衣外面一件灰色長大衣，眼鏡也換了式樣，看上去更加斯文俊美，也成熟了一點。
岑辭直接忽略了我的存在，帶著趙冪進了門。
趙冪嘰嘰喳喳和岑辭說了很多事情，到了傍晚才意猶未盡的回去了。
岑辭是被岑如雄喊回來了，因為某種意義上他們倆還是父子，只要岑如雄不肯鬆開岑辭，岑辭就像是被捆住翅膀的鳥兒，飛不起來。
即便是掙扎向前也還會被岑如雄扯回來。
「家裡準備年前開個宴會，到時候你們兩個也準備一下，別丟了我岑家的臉就行了。」岑如雄威嚴的開口，根本不在意我和岑辭的感受。
岑家要面子，似乎什麼重要的節日都喜歡和宴會扯上關係，但是事實上只是為了拉攏客戶而已。
我順應的點頭。
岑辭則面無表情。
「我打算正式介紹清雅。」
岑辭突然開口像是扔了一個炸彈下來，炸得岑如雄頭皮發麻筷子都扔了。
「杜清雅有什麼好的？能給你帶來什麼利益？你到底懂不懂？」
聽到利益二字，我立即抬頭看著岑辭，希望他不要激怒岑如雄。
岑辭卻異常平靜的開口，「說起利益，我媽媽帶給你的利益夠大了，你卻任由周莉把她逼瘋？你這如意算盤打得夠響，你送我去金融大學，就應該明白我會反抗。」
岑如雄怒不可遏的看著岑辭，握著碗的手將碗沖著牆砸了過去，傭人探著腦袋看了一眼立即跑了。
「這裡輪不到你造反！」
「記住！這是你替我鋪的路！我不僅要造反，還要翻天覆地！就看你這獨生子有沒有本事阻止我！」
語落，岑辭的目光投向了我。
我被噎得說不出話來，只能怔怔的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
岑如雄看著我的目光也變了，發自內心的瞧不起，在他眼中我根本就比不上岑辭，可偏偏岑辭不是他的孩子，那種怨恨和憤懣像是要刺穿我。
「滾上去看書去！給你請那麼多家教，成績卻一天比一天差，蠢貨東西！」
是的，發泄。
每當媽媽來鬧，岑如雄的發泄對象就是我，而媽媽沒鬧夠，發泄對象也是我。
我唯一慶幸的是，岑辭離開了這裡，看不到我的狼狽和痛苦。
因為他和杜清雅是幸福的，我每次想到這些，我就覺得自己像是幫他扛下了所有的痛。
這些是值得的。
回到房間，樓下的爭吵還在繼續，我捂著耳朵大聲的讀著英文單詞。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岑辭站在了我的身後。
「呵！」我嚇得差點從椅子上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