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貓鼠遊戲(一)
白輝夜麵色蒼白的看著白紙上“城西南”這三個大字出神。身前的四樣東西中,匕首沒什麽變化,可是蠟燭已經熄滅,盆栽變得泛黃,盛著露水的碗也出現了裂紋。
他此時雖然表情平靜,心中卻翻起了波瀾。剛剛占卜時前半段還循規蹈矩,可是就在他從命運長河中看到惠南府南邊半個城池的時候,還沒等他再縮範圍,就被一道突兀的刀光劃過眼前,斬斷了他與命運長河的聯係,隻是手隨著殘餘指引還是寫出了城西南三個字。
他還從未遇到過這種情況,畢竟他現在不過是先四重,四象占也是進入先中階後才學的,滿打滿算不過學了一年多。他之前使用這招算過物品的位置,由於沒有幹擾,很精確的就算準了位置;也試過推算先高手的信息,可惜機一片蒙昧。基本就是要麽一直很清晰,要麽上來就一片模糊。
但是今開始時還很清晰,中間突然來了一道刀光,他就直接脫離的占卜的狀態,還是讓他很懵逼的。
這種狀態很像記載中推算時被所算之人察覺,然後出手打斷。可是這種情況不是要至少先巔峰接近外神的一流高手、還是修煉了對推算之術有涉獵的功法之人才能察覺到嗎?而且如果拿走東西的真的這種高手,他根本就看不到一點東西。更何況對方隨手的反擊就能讓他重傷吐血,絕不會隻是讓祭器擋住這一擊,本人退出占卜狀態這麽簡單。
百思不得其解的白輝夜至少能確定沒在其中感覺到重大危險,所以對方八成是後境界,不過可能掌握了什麽秘術,能夠隔絕自己的探查,隻讓他推出了一個大致的方位。
但是這種秘術很是難得,所以這個人很可能有厲害背景。之前他查到張淩李江晦都屬於江湖底層的人士,所以也沒在意這個漏網之魚的身份,隻是想找到後獲得需要的情報。
可是經過了這麽一遭,他就有些拿不準了。因為這種後境界隔絕先推算的秘法非常少見——哪怕他自己推算之術很是普通——也非常了不得,反正他自己是沒有資格學習的。這基本都是名門大派給自己的嫡係準備的保命秘法。
何況隔著一個大的境界,白輝夜所知道的《六爻六壬心法》是直接擾亂機、隔斷推算,隻是防禦技能。但剛剛他遭遇的可是迎頭一刀砍來,雖然由於對方功力太弱隻是傷了祭器,沒有對他造成任何傷害,可是在白輝夜看來,如果對方實力足夠,絕對能夠給自己造成傷害。而這需要的實力,甚至都不用達到先,這就很恐怖了。
總之,這個漏網者很可能有很深厚的背景,哪怕實力低微也不可輕視。所以找到後就需要盡量的客氣了,他可不想隨隨便便的就惹上大勢力出來遊曆的弟子,雖然名門大派也一般不會讓後弟子出來闖蕩江湖,但凡事都有一個萬一不是?
白輝夜先是招來手下,讓他們去城西南那一片探訪,看看有什麽易於藏身的地方,然後自己換回常服,坐在屋中調息回複剛剛消耗的真氣,為明的尋找做準備。
由於城西南是南城和西城的交界處,西城的達官貴人們不願與南城的泥腿子做鄰居,所以其間空隙極大,住戶也少,方便了他手下的人尋找。於是第二早上的時候,就傳回了消息,確定了幾個可能會藏人的地方。
白輝夜沒有耽誤時間,直接順著列表一個個走訪了起來。到了快中午的時候,終於找到了那個廢宅之中。
他是從後院進入的,一眼就看到了地上堆在一起的枯枝敗葉。畢竟家學淵源,他馬上就看出了其中蘊含的精氣。先境界成就元神、修出真氣,已經能夠從地中吸取元氣,所以對這種蘊含精氣的物品十分敏感,所以連忙過去仔細探查。
其實大宣承平已久,明麵上少有妖精鬼怪出來禍害百姓,哪怕是身為白家旁係子弟的白輝夜也沒見過幾次。不過好在他也是個愛看書的,對比著家中典籍裏的記載,大致確認眼前的是一株剛死一個月的柳樹精,不過從其中蘊含的精氣來看,並不算強大,估計連自己的隨意一拳都擋不住。
不過從時間上來看,它的死亡日期和那個後武者去張府的日子幾乎重合。所以很有可能他從張府出來後找到這裏暫住,結果遇到了柳樹精,把這妖精除掉後,這段時間他就住在這裏。記錄上也記載了這個宅子鬧鬼的傳聞,估計就是柳樹精搞的鬼,收拾幹淨後暫住此處,也確實可以隔絕很多注意的目光。
想到這,白輝夜就挨個屋子檢查了起來。他還在後院的一個角落發現了一個粗陋的燒炭窯,看起來是新搭的,也不知道張卿燒炭要幹嘛。
由於昨日張卿無法判斷來人多久會找到這裏,隻是匆匆收拾了一下就離開了,這讓白輝夜的調查獲得了極大的進展。
首先,白輝夜能夠確定這裏確實有人住了一個月之久,隻是在這兩才離開,如果他沒估計錯的話,就是昨下午被四象占驚動後走的。
其次,住在這裏的人是個孩或者侏儒,因為不管是從休息還是練刀的痕跡,都能看出對方身高不足五尺。白輝夜覺得孩的可能性偏大,因為他清楚地記得,張淩有個十一歲的兒子還不能確定是否被亭河幫的人殺死。而且這個武者是用刀的,和昨晚的刀光也能對上。
最後,他看到了那個木盒,經過簡單的確認,他肯定這就是之前藏在暗格中的東西。這讓他確定沒找錯人。隻不過盒子已經空了,再沒有其他線索。
他先是召喚了手下,讓他們去打聽這附近是否有人知道廢宅之中住的何人。然後開始暗暗思考,把各種線索都聯係到一塊。
這是一個極有可能身負神功的孩,但是又和江湖底層出身的張淩之子身份不符。張淩不可能獲得高級的功法,不然不會一把年紀還是後巔峰。
不過不排除是他兒子獲得了什麽奇遇,這樣的話很可能是得到了前輩遺澤。如果他背後沒有什麽靠山的話,那麽白輝夜就有些想法了,不定也能從其中獲得些好處。
正在各種想法紛至迭來的時候,突然腦中靈光一現,想到前幾日在張府外遇到的那個孩來。
年齡對的上,身材對的上,獨自一人也對的上。而且那股子瀟灑不羈的意味這時想來也很有可能是神功帶來的氣質。越想越覺得像,不禁有些後悔當時忍住自己好奇心沒有去接觸。
他又檢查了一遍庭院,確定沒有別的線索了,就來到院門外,等著手下的回報。
過了不久,就有一個菜販打扮的人被帶了過來,他沒有廢話直接問道:“你是在這附近住的?”
菜販明顯挺害怕靠近這個宅子,要不是有不少賞錢,他才不會來。於是有些麵帶恐懼的回答道:“回大人的話,我住在南邊的回籠弄,每日在這附近賣菜,剛剛聽這位大哥打聽這附近出沒的單身孩,我恰好見過。”
“哦?看。”
“是,大概是一個多月前吧,這附近突然來了個孩,上街買吃的,後來還買生肉自己做,每次都不老少的,所以我們這片的販都見過或聽過他。”
白輝夜暗暗點頭,又問道:“那你知道他住在哪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