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卡車來了

  清晨，天蒙蒙亮，村口叫社員出工的鍾聲響起。


  邵北被鍾聲驚醒，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翻身想起床，頭一陣暈眩，邵北渾身發軟，隻好又躺回到長椅上。


  邵北用手按了按頭和太陽穴，甩了兩下頭，努力的回想著昨天晚上，在張建家喝酒的情景。


  邵北本來沒多大的酒量，但經不住張建和鄭國喜的勸酒，一時興起，就多喝了幾杯……怎麽回到公社的邵北真的想不起來了。


  邵北緩緩的坐起，尋著鼾聲找到了躺在辦公桌上，曲卷著身子熟睡的嘎子，邵北無聲的笑了笑，輕輕的站起，拿著自己的外衣披在了嘎子身上。


  邵北見天色還早，他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回到長椅上坐下，掏出一根煙吸了起來。


  邵北心裏勸告自己，以後可不能這麽的飲酒了，這酒還真是醉人.……幸好自己在喝醉前，把事情說清楚、安排明白了，否則這酒還真的就誤事兒了。


  邵北昨天在醉酒前，就把自己的想法和大家說了，他的意思是讓江美麗、鄭國喜、嘎子，三人在紅旗公社建立一個長期的雞蛋收購點，本錢由他出，每個雞蛋給他們提成，這樣他就不用擔心沒有貨源了，到這裏就裝車，拉著就走，可以節省大部分時間。


  邵北的提議得到了大家的讚同，但鄭國喜沒有參加，他有木匠的手藝，今天東家找、明天西家求的，自己的一攤都應付不過來，還真沒時間參與收購站的事兒。


  邵北也沒有強求，本來帶他就是為了避嫌，他是老支書的兒子，別人也不敢說什麽.……現在好了他與江美麗成了姐弟，邵北也就不在意這個了。


  嘎子翻了一個身，發現了自己的身上蓋著邵北的衣服，他猛的瞪大眼睛，軲轆一下爬起，在屋裏尋視一圈，發現了邵北，見邵北吸著煙向自己笑，嘎子撓撓了頭，夾著邵北的衣服，走到邵北身邊，嘿嘿的傻笑一下說道。


  “哥，你醒的夠早的，怎麽不叫我一聲.……嘿嘿”


  “叫你幹什麽，時間還早在哪，你再睡會兒……”


  邵北接過嘎子遞給自己的衣服，放到了長椅上，看著嘎子說道。


  “哥，我睡夠了.……這覺呀，醒就醒了，要睡還有個頭呀……哥，你可真厲害，把張建和鄭國喜都給喝多了，你什麽時候練的這酒量.……”


  嘎子湊到邵北身邊坐下，說著蠻有哲理的話，還不忘誇讚一下邵北的酒量，他還真不知道邵北能喝那麽多，當時他攔都攔不住。


  邵北聽了嘎子的話，知道自己一定是嘎子給扶回來的，嘎子為了照顧自己一點酒都沒有喝，邵北看著嘎子，為自己能有這樣一個兄弟，感到高興。


  “嘎子，哥都喝醉了，還酒量好呢，要不是有你照顧，我還不得睡田地裏，嗬嗬”


  “哥，照顧你是應該的，以前要是你照顧我，我不得餓死、凍死呀……”


  嘎子說著說著就動了情，想起五年前，自己根本就沒人待見，直到邵北來公社插隊，他才算是得到了溫暖。


  邵北見嘎子眼淚要掉下來，他笑了一笑，摸了摸嘎子的頭，很是關懷的說道。


  “嘎子，咱不說這個了……兄弟之間就應該以誠相待.……以後好好的跟著美麗姐先幹著，等有機會了，哥把你接到成裏.……”


  “嗯，哥，你就放心吧，我都聽你的……美麗姐是你姐，也就是我嘎子的姐，我也聽她的。”


  嘎子知道邵北說這話的意思，他以前是不怎麽待見江美麗，但現在不同了，他親眼見證邵北認了江美麗姐，他還有什麽好說的，隻能拿江美麗當姐看了。


  “好，哥，相信你……將來嘎子一定有出息……咱們洗把臉，去叫江小魚一起去向陽公社……”


  邵北不放心的是嘎子的性格，他總覺得嘎子看不上江美麗，怕他走了後，嘎子不聽江美麗的話.……嘎子態度的轉變，讓邵北長出了一口氣，嘎子也是說到做到的人，這邵北很是放心。


  向陽公社的大院裏，一群老少男男女女的圍在一起議論著，腳下都有一個竹筐，竹筐裏多多少少地都裝著雞蛋。


  “張嫂，你也來了，喲，你家攢的雞蛋也不少呀……”


  “嗬嗬，哪有，這都攢了半年多了，也沒有時間去趕集.……”


  “別說了，不提趕集還好，我前天在集市蹲了一天，才賣出幾個.……您哪，不去就對了……”


  “哈哈，他二嬸兒，這叫什麽.……這叫有福之人不用忙，無福之人跑斷腸.……這不汪書記給咱們找了個上門收購的.……”


  “汪支書出來了.……我們去問問……”


  隨著一個社員的喊聲，大家向公社辦公房間門口望去，見汪支書和會計抬著一張辦公桌，走到了院裏。


  汪支書和會計擺好桌子，汪支書麵向大家，擺了擺手，院裏安靜了下來，汪支書洪亮有力的嗓音響滿了公社大院。


  “社員同誌們，請大家排好隊，我們現在開始挨個的過數登記，請大家放心，今天不打白條，都是現金支付……”


  “汪支書，就不知道是真是假，有這好事兒……”


  一個有些禿頂的老漢，挎著個筐，筐裏沒有幾個雞蛋，他擠到人群前，看著汪支書滿臉的不相信的問道。


  “是呀，都這個時候了，咋還不見個人影，怕是汪支書您，讓人家給耍了吧.……”


  跟在老漢後麵，一個戴著破帽子，手裏拿著放羊鞭子的年輕人，符合著老漢起哄式的說道。


  院子裏社員，聽禿頂老漢和破帽子青年這麽一說，立刻炸開了鍋，說什麽的都有。


  汪支書站在辦公桌前，聽著社員們的議論，他看了一下表，離和邵北約的時間還有半小時，他心裏雖然也有些忐忑，但想到邵北是邵楠書記的弟弟，他又精神了起來。


  汪書記看了眼禿頂老漢，見他挎著的筐裏幾枚雞蛋，氣得笑了，他知道老漢家裏的情況，這雞可沒少偷著養，他拍了一下老漢的禿頂笑著說道。


  汪書記看了眼禿頂老漢，見他挎著的筐裏幾枚雞蛋，氣得笑了，他知道老漢家裏的情況，這雞可沒少偷著養，他拍了一下老漢的禿頂笑著說道。


  “老於呀，你可是養雞大戶，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就拿這幾個雞蛋來湊什麽熱鬧.……是來刺探敵情的嗎？還是來應付小日本的……哈哈……”


  “哈哈.……哈哈……”


  社員見汪支書的神情輕鬆，感覺這事兒不像是假的，聽了汪支書說於老漢的話，都跟著笑了起來。


  汪支書的眼睛又瞟向了破帽子青年，表情變得嚴厲，他衝著破帽子青年嗬斥道。


  “二蛋子，你笑個屁……你家有雞蛋嗎？來湊個啥熱鬧，趕快放你的羊去……”


  破帽子青年聽到汪支書的嗬斥，他用鞭子頂了一下破帽子，嘿嘿的傻笑一下，剛要說點什麽，‘嘀嘀’卡車的汽笛聲傳來，讓他立馬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