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心亂如麻
四合院。
邵北在廚房裏笨手笨腳的做著飯，拿起這樣忘了那樣的，忙得一腦門子汗。
灶台上，水壺‘呼呼’的冒著熱氣，溢出來的水撲向煤爐，水遇到煤火發出‘嗤嗤’的響聲。
邵北回頭看向灶台，一不小心菜刀切了手指。
邵北放下菜刀，把出了血的手指放進嘴裏吸著，一邊轉身疾步走向灶台，提起了燒開了水的水壺。
馬寧從外麵回來，停好自行車走到東廂房門前喊著邵北。
“邵北，邵北。”
“馬哥，我在這兒呢…”
邵北聽到喊聲，從廚房探出身子答應到。
馬寧扭頭看向邵北，見他滿頭大汗的狼狽相有些心酸。
“邵北，做飯呢，手怎麽了？”
馬寧來到廚房前，看到邵北的手還滴著血，急忙問道。
“哦，沒事兒，不小心切了一下，嘿嘿”
邵北說著又把手指放進了嘴裏，吸了兩下。
“你等著，我屋裏有紗布…”
馬寧說著轉身跑回西廂房。
東廂房的門開了，邵母晃晃悠悠地走了出來，她目光呆滯徑直的向四合院外走去，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
馬寧蹲在廚房門口，用紗布給邵北包著手指。他們誰也沒有發現身後邵母已經拐過了影牆。
“邵東沒在家！？”
“去軍轉站報道了。”
“工作還沒安排嗎？”
“就這兩天吧！”
馬寧幫邵北係好紗布，抬頭看著邵北，猶豫了一下說道：“這幾天沒去看看範小青嗎？”
邵北有些不好意思，苦笑一下：“沒倒出空呢，過幾天吧。”
馬寧站起身來，若有所思，他掏出煙來哥倆點上。
“還別說，範小青對你還真好，要不是她…那個王小帥還真饒不了你們哥倆。”
馬寧吐著煙說道。
邵北聽到王小帥這個名字，心裏就不舒服，他叼著煙狠狠吸了一口。
“馬哥，咱先不說這個，我得做飯了，邵華馬上就放學回家了。”
邵北說完，吐出大半截香煙，轉身就要進廚房。
馬寧急忙拉住邵北：“喂，我說邵北，你總不能一輩子窩在廚房裏吧。”
邵北無奈的搖一搖頭，看著馬寧苦笑一下：“哼哼，那你說怎麽辦啊？”
馬寧臉上嚴肅一點沒有開玩笑的意思，一字一句的說道：“這個家沒個女人不行，你要把範小青娶回來，有什麽困難哥幫你…”
邵北聽了馬寧的話，當場石化了，他呆傻著看著馬寧，不知道怎麽回答。
邵北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娶範小青。不是他不喜歡她，而是自己不敢想。
以前不敢想，是因為自己在家待業，沒有個正經的工作，怕人家根本瞧不上他。
現在就更不敢想了，父親去世母親整天瘋瘋癲癲的，娶人家過門不是給人家增加負擔嗎！
“瘋子”
“快看瘋子吃爛梨嘍…”
正在邵北無法回答馬寧時，四合院外傳來一幫孩子的喊叫聲。
邵北一怔，瞥見東廂房的房門敞開著，他知道一定是自己的母親出去，沒有猶豫拔腿就往跑院外跑。
馬寧也反應過來，跟著邵北跑出四合院。
胡同裏，一幫背著書包放學的孩子，圍著躲在牆角裏啃著爛梨的邵母。他們邊往邵母的身上丟爛菜葉、爛水果，邊嘲笑著喊著。
“瘋婆子，給你個蘋果…”
“這裏，還有一個…嗬嗬”
邵北衝進人群護住母親。
馬寧跑過來驅散孩子：“放學快回家，再這樣起哄，我找你們學校去…”
馬寧這招真靈，這幫天不怕地不怕的孩子，一聽要找學校，做鳥獸散去。
邵北搶過邵母手中的爛梨，丟在了地上。
“媽，這個不能吃，走咱們回家…”
“嗬嗬，好吃…還我…”
邵母自顧自的傻笑著，眼前的邵北視乎跟她無關，她伸手又向地上的爛梨抓去。
背上背著行李，手提箱子的邵楠出現在胡同附近。
邵楠拐進胡同，發現胡同口有個小男孩背著書包蹲在地上埋頭抽泣著。
“小弟弟，你怎麽了？”
邵楠放下箱子，摸著小男孩的頭問道。
小男孩抹了把眼淚，頭也沒抬，也不搭話，站起來身來就往胡同裏走。
邵楠看清了男孩的側臉，認出了是自己的弟弟，她驚呼一聲：“邵華！”
邵華低頭剛走兩步，聽到身後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感覺聲音好熟悉，他扭頭一看看清來人，眼淚洶湧噴出：“姐…”
邵華轉身撲進邵楠懷裏，委屈的哭著說道：“姐，你可回來了…嗚嗚…”
邵楠摟著邵華眼淚不值錢的流下：“四兒，你咋蹲在這兒…你咋不回家呢…”
“…姐…爸爸沒有了…嗚嗚…媽媽…媽媽也瘋了…嗚嗚…”
胡同裏跑出來幾個背著書包的小男孩，邊跑邊議論著。
“那個瘋子就住這個胡同裏…”
“就住那個四合院…”
“噢，不會吧，我們同學家也住哪兒”
“誰住哪裏？”
“邵華，邵華家就住哪兒”
“姐，知道了”
邵華聽見幾個男孩的議論，頭用力的往姐姐懷裏紮了紮。
邵楠明白了一切，她摟得邵華更緊了，哭得更加的傷心。
邵華隻有十一歲，這麽小的年齡就慘遭這樣的事情，實在是苦命。
邵楠想到弟弟還是個孩子，麵對這樣的事情他的壓力有多大，她當姐姐的不能在弟弟麵前表現的太脆弱。
邵楠忍住心中的悲傷，她蹲下身來，幫邵華擦掉了眼淚。
“四兒，我們四兒，最堅強了是不是…媽媽不管變成什麽樣，她始終都是我們的媽媽呀…爸爸不在了，還有姐姐，哥哥疼你呢…”
“姐…我恨他們…都是他們把爸爸氣死的…要不是他們…媽媽也不會瘋掉…”
邵華聽邵楠提到哥哥，他哭得更傷心了，咬牙切齒的說道。
邵楠不知道個中原因，她不相信哥哥邵東和弟弟邵北會做出什麽過格的事兒來，她摸著邵華的頭安慰道。
“四兒呀，不管他們做了什麽，事情都已經這樣了，我想即使他們做錯了，現在一定很後悔，我們應該原諒他們，畢竟我們是親人呀！”
邵華聽了邵楠的話，也不在說什麽，仇恨的疙瘩暫時解不開了，心裏就盼著自己快些長大。
邵楠見邵華不再說話，心想這孩子心事兒這麽重，一時半會的也說不通他，慢慢來吧。
邵楠提起地上的箱子，拉著邵華的手：“四兒，走…咱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