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5章 你說葉家?
見桑美依舊板著臉,沒有絲毫往下聊天的打算,高希忍不住蹙眉。
她頓了頓,再次開口強調,“她的身體是真的不好。”
可饒是她這般語氣,仍然沒有得到桑美半分回轉的餘地。
這孩子,心裏存著氣。
高希原本以為上次她去看過餘倩雯就是在放下芥蒂,可沒想到,是自己將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她很是無奈地搖頭,“算了。”
高希盯著桑美,語氣更加的沉了幾分,“那些恨根植在心,你恐怕早已記不起她的半分好,我不勉強你。”
她抿了抿唇,見怎麽也說不通戚桑美,又不好再待下去。
高希猶豫了片刻,最後終究是狠心地轉身離開。
她剛才走出去幾步,忽地又站住了腳。
高希深深地吸了口氣,幹脆一跺腳,情緒激動地轉身。
她瞪著桑美,莫名地拔高了聲音,“你知道鏡頭前的女明星最怕什麽嗎?”
高希這脾氣,真不知道她是怎麽管好一家經紀公司的。
不知道她在其他人麵前是何模樣,但在自己麵前著實有些太控製不住了。
桑美背對著坐著,始終沒吭聲。
她心裏清楚,與高希爭辯下去,隻會在這問題上逗留浪費時間。
她們都是固執堅守立場的人,誰都不可能輕易妥協。
話都倒這份上,高希還是沒有得到半點回應。
她不僅沒有打退堂鼓,反而被激起了戰鬥本性。
高希快步衝上去,大聲地細數起來,“怕胖、怕老、怕長皺紋、怕醜……”
這些原因,但凡是個人,應該都怕,更何況像餘倩雯那種完全暴露在鏡頭下的演員。
桑美抿了抿唇,懶得理她。
可高希卻震怒著替餘倩雯打抱不平,“可她卻在最美、狀態最好的年紀裏生了曲陌。”
她不自覺地拔高了音調,嗓音洪亮刺耳。
桑美被刺得耳窩子疼,特別想找人將高希給攆走。
正當她這麽想時,高希又再次大聲嚷嚷了起來,“又在明明可以再度斬獲全球電影最高獎項時暫停演戲選擇生下你。”
這話像一枚子彈,“嗖”地擊穿了桑美的心,至少那一刻,她的心是疼的。
桑美蹙眉,內心的情緒反複翻滾。
她悄悄地握緊著拳頭,努力地平複著那份跌宕。
高希如今情緒高亢,絲毫沒留意這些細節。
她沉著臉,繼續情緒大漲地嚷嚷起來,“愛情對她固然重要,演戲又何嚐不是?”
高希急得不行,忍不住拍了拍手,特痛心地說道:“可明明第三選擇會折損這兩方的收益,可她仍然毫不猶豫。”
一口氣將這些話傾倒而出,高希的情緒反而緩和了下來。
那些壓抑在胸口的情緒,像是泄洪一般,原本湍急磅礴,隨後失勢變得舒緩。
高希看著桑美的背影,張了張嘴,“她……”
她長長地歎了口氣,半晌後,又再次沉著聲音緩緩地道:“並非隻忠於愛情,也絕非隻愛自己。”
桑美的眉頭頓蹙,像失控了般的不由自主。
她努力地穩住情緒,不允許自己有半分的大亂。
該說的都已經說了,結果好像並沒有任何的改變。
高希是真的無奈了,她歎了口氣,實在是沒臉再繼續遊說桑美。
身後的腳步漸漸消散,冬日寒風的冷氣呼呼吹來,桑美頓覺後頸滲涼。
那份涼意從脖子往衣服裏鑽,她莫名地顫了顫。
桑美忍不住抬頭,目光遠眺地往對麵的房子看了看。
寒風中,那些安靜的情緒被狂風幹擾,無人可察。
許久後,桑美才驅動輪椅,直接回了鄧起的房間。
鄧起與滿藏的采訪已經結束。
滿藏被穆星辰拽著在客廳裏看電視,他就站在小姑娘的背後,恭恭敬敬地陪著。
桑美瞄了眼靠坐在床頭,已然麵色蒼白的鄧起。
他原本身體就受了重傷,與滿藏之前過長時間的聊天,已經將他的精力消散得差不多了。
見桑美進來,鄧起艱難地坐直了身,虛弱地問道:“你準備何時出手?”
桑美搓了搓顧灸給她的暖手寶,淡淡地道:“再等一等。”
鄧起眯了眯眼,眸底散著幾分冷光,“你不會是打算用我手上的資料和他做交易吧?”
因為看過太多黑暗的東西,鄧起的防備心一直很重。
雖然他們都在關注大勒鎮的事,但戚桑美始終不出手,鄧起總還是擔心的。
桑美笑了笑,眉眼裏滿是狡黠,“如果收益足夠吸引人,也倒不是不可以。”
聽到這話,鄧起頓時嘴角抽搐。
他盯著桑美,毫不避諱地嫌棄道:“不愧是商人!利益至上。”
可其實往往大家越是能這般玩笑著說話,多數就已經表明了各自的態度。
桑美閑散地坐在輪椅裏,根本沒將鄧起當病人,毫不留情地懟回去,“商人要是隻關注公益,那就不該叫商人,該叫慈善家了!”
這倒是這麽個道理。
鄧起點了點頭,倒是沒有和她爭辯。
“不過這年頭.……”桑美撫了撫手裏的暖手寶,拖長著尾音,沉沉地道:“商人未必不做善事,但慈善家未必謀求公益。”
鄧起敏銳,當即察覺到戚桑美這話裏有話。
他立刻拽緊著被子,神色銳利地盯著戚桑美。
半晌後,鄧起眯了眯眼,沉著聲音問:“你這是又在點撥我什麽事了?”
鄧起反複地琢磨著,細細地往下品,“慈善家?”
自己不過是隨口一說,怎麽會知道鄧起會聯想到這麽多。
桑美很是無奈地搖頭,笑著說道:“你可是記者,新聞嗅覺敏銳,何需我的點撥。”
鄧起這家夥,有時候真讓他哭笑不得。
麵對桑美的取笑,鄧起卻尤其的嚴肅,“那必須是。”
鄧起自尋為新聞雷達,可關於大勒鎮的事,從發生到被人想掩蓋,他竟然沒有收到半點的消息。
如果不是戚桑美提醒他,他又怎麽會知道?
所以目前不管戚桑美是何目的,鄧起對她的話多少都是重視的。
然而說起慈善家,鄧起勉不了的猶豫了。
他悄悄地打量了眼戚桑美,見她神色如常,似沒有什麽。
鄧起沉默了片刻,忍不住試探起來,“不過我從大勒鎮回來倒真聽到些慈善家的事。”
這件事他也隻是聽說,畢竟牽連甚廣,所以鄧起想要試探戚桑美,看她是不是知道些內勤。
可桑美聞言同樣是一驚,“噢?”
她盯著鄧起,眉眼裏全是愕然,笑著打趣起來,“不知是哪位倒黴催的慈善家被你給盯上了?”
鄧起側頭,忍不住衝床邊“呸”了一口。
想著那些聽聞的事就來氣,鄧起板著臉,情緒莫名地被點燃,“那要是真的慈善家做善事,就算是被我盯上,他需要怕嗎?”
桑美揚了揚眉,倒是真的有了幾分興趣,“你這話裏內容頗豐啊!”
說到這件事,鄧起壓抑在心裏,著實需要找人傾訴,否則他得憋死。
鄧起四下巡視一圈,確定是真的沒人,這才傾身上前,壓低著聲音道:“葉家你知道嗎?”
葉家?!
桑美揚眉,一副特別有興趣的眼神看他,“你說的是哪個葉家?”
鄧起聞言,抬手“啪”地一拍大腿。
誰知道用力過猛,疼得自己齜牙咧嘴起來。
他猛地抽了口涼氣,半晌才從那股疼痛裏緩過來。
鄧起的眼睛疼得淚汪汪的,接著繼續說道:“還能有哪個葉家,當然是葉擘他們家啊!”
葉擘?!
桑美手捧著暖手寶,指尖輕輕地敲著。
她盯著鄧起,忍不住笑出了聲,“你這剛抓到他死對頭的命脈,還沒來得及讓他高興,回頭又盯上他們家了?”
鄧起前腳查了大勒鎮,那裏的礦難牽扯到曲安格。
可這新聞剛調查完,還沒來得及公布,葉家這邊又露餡了。
真的是往下想想都覺得有趣。
聽到戚桑美的揶揄,鄧起頓時煩躁起來,“你以為我願意嗎?”
他板著臉,整個人特別的嚴肅,罵罵咧咧地道:“誰讓他們家淨做缺德事!專門坑害老百姓!”
桑美頓了頓,忍不住道出內心的疑問,“據我說知,葉擘做的都是公事,並沒有他個人舉辦什麽慈善吧?”
鄧起擰眉,直言否決,“當然不是他本人!”
桑美微怔,“那是?”
鄧起咬了咬牙,脾氣特爆地吼道:“葉擘的老婆胡靜,那可是麵慈心黑的典型人物。”
桑美抿了抿唇,忍不住提醒鄧起,“怎麽說?無憑無據這樣評價他人,可是不太好喲。”
鄧起氣息有些粗,陰沉沉地道:“這我當然知道!我要是現在手上捏著證據,還會容忍她像現在這樣每天聖母似的出現在鏡頭前?”
見鄧起如此動怒,桑美卻隻表示無奈地聳了聳肩,並沒有任何的表態。
沒得到想要的答案,鄧起頓時激動起來。
他瞪著桑美,略帶著訓斥的語氣道:“你難道不該說點什麽或者做點什麽嗎?”
桑美挑眉,有些哭笑不得,“我能說什麽做什麽?”
鄧起卻特別來勁,非常正義又行動派地道:“比如找人調查調查啊?”
桑美真的是無奈了,她盯著鄧起,笑著道:“鄧起先生,你沒搞錯吧?”
“我憑什麽調查葉擘的老婆?”
“你是記者,而我不是!我能做的,是在發現這些確切的事然後報警。”
她盯著鄧起,眼神特真誠。
隻是不知道她的話說到這份上,鄧起是否能夠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