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9章 槍聲

  見周嶽在前麵沉默,滿臉透著凝重與嚴肅。


  他畢竟是來負責自己安全的,一旦出了事,穆瑾言那裏真是沒辦法交代。


  桑美心裏明白,但如果當下不賭一下,坐著被擒又不是她的作風。


  桑美微微揚眉,眸光挑釁地看著周嶽,冷聲問道:“怎麽?你是有什麽顧慮嗎?”


  有什麽顧慮?

  他現在心裏的顧慮可多可多了,如亂麻糾纏不清,糊成一團的那種。


  周嶽擰緊著眉,頓了頓,還是將內心的擔憂說了出來,“我怕現在下車,那些人會對我們痛下殺手。”


  剛才那些人開車撞他們的行為著實瘋狂,周嶽不是很確定,他們會不會有更加過激的行為,畢竟這些人手上各個都拿著槍。


  那玩意稍有不甚走了火,那或多或少會出現傷亡,誰都摸不清出事的概率會是多少。


  麵對周嶽的擔憂與猶豫,桑美卻板著臉,直截了當地否決道:“不會。”


  “為什麽?”


  周嶽回頭,滿眼詫異地盯著戚桑美。


  他不太明白,為什麽戚桑美會如此坦然而絕對地說出這樣答案,依據是什麽?

  周嶽需要一個確定的答案,來說服他此刻搖擺擔憂的心。


  桑美聳了聳肩,臉上的表情很放鬆,沒有絲毫的緊張與後怕。


  她懶懶地瞄了眼窗外的聚攏著的人,笑了笑,“如果真要殺我們,他們何須等到現在?”


  說著,桑美的視線落在那些人手上拿著的槍,眉眼忽地冷了下來,“他們手上的槍,完全可以做移動靶射擊,又不是生手需要杵到腦門上才扣動靶機。”


  那些人手上的槍並不是一般的手槍,許多都是殺傷力極強的步槍和衝鋒槍。


  竟然敢在境內,甚至就在離駐紮在湖心島軍隊幾公裏外的地方,這些人竟敢帶這些槍出現,膽子真不是一般的大。


  看來要抓她的人,這次的決心是真的很大啊!

  桑美眯了眯眼,臉上的光瞬間沉暗了下來。


  此時敢對她動手的,到底是誰?有什麽的目的呢?

  桑美此刻也有很多的問題,但她清楚,相比較那些問題,解決眼下的問題才更加關鍵。


  沒人想要受製於人,她也不例外,所以現在必須想辦法拖長時間,為白燁增援爭取更多的時間。


  桑美的話提醒了周嶽,他立刻看向窗外,目光沉沉地在的那群黑衣人手上的槍掃了一遍。


  這麽一看,他的心更加的涼了一截。


  如果這裏隻有他一個人,周嶽覺得自己還能想辦法脫身,可現在身邊有行動不便的戚桑美,外加那些人的槍還殺傷力這麽的強。


  真是讓人頭痛啊!

  周嶽回頭看著桑美,猶豫著小聲問道:“那少奶奶的意思是……”


  現在他不能獨善其身,但戚桑美畢竟是他的老板,該聽話是要聽話,否則出了事自己擔不起來那責任。


  桑美目光幽冷地盯著窗外的人,頓了頓,忽地開口道:“他們的目標是我,或者是給我教訓,又或者是想利用我威脅誰。”


  這隻是她的猜測,但這輛車裏就隻有她和周嶽兩人。


  周嶽不過是穆瑾言的私人助理而已,所能掌控的東西都是有限的。


  答案很明顯,那些人都是衝著自己來的。


  隻是桑美沒想到,自己不過是代為接管了華宇集團,成了袁氏的新家主,怎麽忽然間就像是成了眾矢之的,全部的炮火都針對著她來了的感覺呢?

  周嶽聞言蹙眉,回頭看著桑美,猶豫著道:“可現在穆先生對外是植物人的狀態,還能利用你威脅誰?”


  現在就算是綁架了戚桑美,根本就威脅不到人,因為的她就是決策者,所有的指令都需要她來發出才能奏效。


  難道……

  周嶽猛地抬頭,滿眼惶恐地盯著桑美。


  桑美捕捉到了周嶽眼神裏傳達的意思,淡淡地點了點頭,沉著聲音道:“所以現在抓到我就等於同時掌控了袁家和穆家。”


  周嶽,“.……”


  照這樣的說法,那對方的目的就清楚了。


  如果這些人真的是企圖抓到戚桑美,從而掌控到她手裏的權利的話,那現在倒是真的不用擔心這些人會對她下殺手。


  周嶽那顆原本惶恐不安的心,在戚桑美清晰的解釋之後豁然開朗。


  反正就是下去周旋,隻要分寸拿捏得當,事情就能很好的解決。


  周嶽瞄了眼旁邊的手機,頓了頓,瞧瞧地循著號碼播過去,跟著將手機塞進了的腳下特製的鞋子裏。


  他深吸了口氣,隻希望不要出什麽紕漏。


  見周嶽還在前麵發呆,桑美很是無奈地歎了口氣,沉聲道:“來把門打開,扶我下去。”


  再這麽坐下去,隻會等到那群人聚攏過來將車給圍住。


  桑美可不想坐著被人用榔頭砸壞車窗,然後狼狽地被人給拖出去。


  與其那樣,倒不如自己先出去,搶占先機。


  周嶽哪裏 還敢怠慢,立刻點了點頭,深深地道:“是。”


  周嶽連忙推開車門,然後邁步下來將後排的車門打開。


  車內原本是開著暖氣的,周嶽將車門拉開,一股寒冽的空氣就“嗖”地衝進來,吹得桑美的感知能力都差點喪失。


  真的是,太冷了!

  周嶽將折疊輪椅拿出展開,然後輕手輕腳地扶著桑美坐上去。


  因桑美的身份特殊,周嶽根本就不可能直接抱她,隻能盡量的避開著與她的肢體觸碰,一手扶著車頂,一手搭著力將她妥善安置。


  那群圍攏過來的人沒想到戚桑美竟然會主動地下車,一時間緊張起來,紛紛舉起手裏的槍對準了她,“舉起手來!”


  周嶽被嚇了一跳,立刻放開了輪椅後的扶手,迅速地將雙手舉了起來。


  麵對著黑漆漆的槍管,桑美卻反倒是冷靜了許多。


  她並沒有舉手,反倒是交握著置於身前,防止冷風帶著手上的溫度。


  桑美抬頭,懶懶地掃了眼圍攏過來的人,目光最終在他們身上的設備停了下來。


  桑美揚了揚眉,諷刺地道:“裝備還挺齊全,看來你們背後的主子挺有實力啊。”


  這群人的裝備著實的齊全,好多都和湖心島附近駐紮的軍人的一樣。


  很顯然,這下令要抓自己的人,經濟背景很是雄厚。


  這個人,到底是誰?

  突然,人群裏走出來一個人,他盯著桑美,冷聲說道:“穆太太,麻煩你跟我們走一趟。”


  能在這種場合裏說話的,想必就是此次行動的指揮了。


  對方是個生麵孔,她之前從來沒見過的。


  沒有形象特征,也沒有記憶點。


  桑美一邊在腦海裏搜羅可能對自己不利的人,一邊應付著對方,“如果我不答應呢?”


  聽到這話,對方當即板著臉,嚴肅地道:“那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話音剛落,周圍的人立刻就將槍舉了起來,齊刷刷地對準了周嶽和戚桑美。


  氣氛瞬間就緊張了起來。


  周嶽蹙眉,明顯的有些不悅起來。


  可他現在不敢動,生怕稍有差錯他和戚桑美就會被掃射成馬蜂窩。


  桑美聞言卻忽然笑了起來,“不客氣?”


  “比如呢?”她衝著對方揚了揚眉,極挑釁地問道:“要請我吃槍子嗎?”


  黑衣人握緊著手裏的槍,臉上的表情肅冷寒涼。


  桑美抬頭,目光冷冷地盯著對方。


  末了,她突然笑了出聲,再次挑釁起來, “我想你應該沒這麽大膽子吧?”


  這話裏諷刺的意味極重,黑衣人立刻咬了咬後槽牙,眉眼裏散著憤怒的光。


  可那絲憤怒並未持續多久。


  黑衣人臉上的表情緩和下來,他盯著戚桑美,眼眸裏盛著笑意,不冷不熱地反擊起來,“穆太太的心理學修得挺不錯,但你似乎低穀了我們此次行動的絕對性。”


  桑美看著對方,眸底如深潭般幽深。


  黑衣人衝著她笑了笑,臉上露出同款的挑釁,“如果你真不配合,那該使用的手段我們勢必采取行動。”


  他冷哼一聲,目光幽幽地盯著黑人,笑意沉沉,“比如你剛才提到的槍子。”


  這話像是警鍾,提醒著他們如今的境況有多麽的糟糕。


  周嶽暗叫不妙,忍不住站出來,瞪著那位黑衣人,大聲質問,“是誰派你們來的?你們到底想要幹什麽?”


  黑衣人根本就沒想要搭理他,抬手大聲下令,“行動!”


  周圍的人立刻舉步上前,忽地被戚桑美的動作給嚇得收住了腳。


  隻見戚桑美反手抵著脖子,冰冷地刀鋒抵著自己喉管,麵無表情地道:“我看你們誰敢過來!”


  那名負責指揮的黑衣人被嚇得慌神,大聲怒吼:“住手!”


  “少……少奶奶,你這.……”


  周嶽都嚇懵了,一雙眼驚愕地盯著戚桑美手裏的瑞士軍刀。


  我滴個乖乖,這玩意什麽時候在她身上的?


  他怎麽半點沒有察覺到呢?


  周嶽的目光緊緊地落在刀鋒上,眼看著戚桑美對自己下狠手,刀口已割破肌膚,鮮血都冒了出來。


  周嶽感覺自己要死了,要被穆瑾言給扔到孤島,一輩子拉練永遠都回不來的那種了。


  桑美握緊著手裏的刀,抬頭挑釁地盯著那名黑衣人,笑著追問,“怎麽不行動了?”


  她冷哼一聲,眉眼裏全是嘲諷,“剛不是放狠話,說什麽你們老板要請我吃槍子的嗎?”


  那名黑衣人杵在那裏,滿臉的的醬黑色,難看至極。


  桑美盯著他,原本沉暗的眼眸裏突然蹦出憤怒來。


  她有些激動,忽地放開了聲,刺激著那名黑衣人,“怎麽不繼續往前了?”


  黑衣人握緊了手裏的槍,一雙眼沉沉地盯著桑美手裏的刀。


  桑美沒有絲毫的懼怕,她同樣是盯著對方,繼續刺激起來,“我如果要真出了事,你們老板握不到權,我倒想看看你們還能怎麽活。”


  “來啊!”她還努力地往對方湊了湊,大聲地嚷嚷道:“往前一步抓我啊!”


  瑞士軍刀原本就鋒利,桑美如此過激的行為倒是刀口又往肌膚裏劃了幾分,紅色的鮮血更是淌了許多出來。


  周嶽被嚇得心慌意亂,一時間已沒辦法開口說話,隻能一直往嗓子裏吞咽。


  他從來沒見過這麽虎的女人!


  真的!太嚇人了!

  不知道為什麽,周嶽忽然有些同情起對麵的黑衣人來,遇到個這麽不怕事的人!


  黑衣人沉默了片刻,盯著桑美那隻握刀的手的眼神忽然變得鋒利起來。


  他板著臉,神情消肅而冷漠,冷厲地道:“既然這樣,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周嶽心知不妙,回頭,剛邁步衝過去就聽見了“嘭”地一聲槍響。


  一抹鮮紅色的血液在半空裏劃出弧線,濺在周嶽臉上,滾燙又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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