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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9章 你有想過我的處境嗎?

  他現在情緒不穩定,連帶著說話的語氣都極其衝人。


  曲安格鮮少這般展露自己的情緒,這次這麽大的火氣,想必心裏是憋悶了許久。


  隻是麵對他的怒氣,桑美卻顯得極不在乎。


  她坐在輪椅裏,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連半絲擔憂與忌憚都沒有。


  她隻是盯著曲安格,漆黑的眼眸裏情緒徐徐。


  半晌後,桑美冷哼一聲,忍不住反問了一句,“敢情你覺得自己今日的處境還是我造成的了?”


  曲安格質問怒吼的語氣,很明顯就是衝著桑美來的。


  不可否認,他是將所有的罪和錯都攬在了桑美身上,覺得都是因為她,自己才會變成這副樣子。


  麵對曲安格的斥罵,桑美的心裏笑聲更加的朗銳。


  她真是何德何能,竟然影響力大到直接改變曲安格的現狀,將他的生活和工作攪得一團的糟。


  桑美忍不住在心裏感慨一句,自己真是莫名地好本事啊!

  她盯著曲安格,心情漸漸低沉下去。


  這個人,或許永遠都醒不過來了。


  一顆壞掉的偏執的心,如果自己不能幡然醒悟,那再多的苦口良藥都無濟於事。


  曲安格蹙眉,臉上的表情陰沉著,“不是嗎?”


  他現在的情緒非常的不穩定,稍微有點不順的事就能大動肝火,脾氣暴躁,動不動就大小聲地直嚷嚷。


  曲安格盯著麵前的桑美,心裏翻江倒海,五味雜陳。


  可想到她對自己做的這種種事,曲安格的情緒就穩定不下來。


  他咬了咬後槽牙,臉上的表情僵著,“刻意讓周嶽泄露行蹤引我上鉤,然後再利用Dilanal王妃的身份判定我謀害的嫌疑,從而逼金先生給我停職接受調查。”


  曲安格越往下說越是生氣,自己當初怎麽就大意地沒有想到這一點。


  原本追查戚桑美的下落,穆瑾言各種小心謹慎,他們根本就無從下手。


  然而,等到穆瑾言被抓緊警局後,怎麽突然就追蹤到戚桑美可能的落腳點了呢?

  她一石二鳥,將妄想利用她的葉擘和自己一並控製。


  真是好一招請君入甕!

  曲安格眯了眯眼,臉上的輪廓冷硬無比。


  他咬著後槽牙,恨恨地道:“你可別告訴我,這隻是巧合。”


  直到現在,曲安格終於算是明白過來,自己當時就中了計。


  穆瑾言的嚴防死守,他們的遲遲不可得,好不容易跟蹤到周嶽的行蹤便徹底地失去防備,二話不說地撲過去。


  這一切,那都是戚桑美預料和安排好的。


  她太懂人心的貪婪,所以順應著接招,將想要抓她的人全部都吸引了過去。


  這一招,的確是高。


  桑美並沒有出口否認,反倒是微垂著頭,輕輕地笑出了聲。


  那笑聲含著極濃的嘲諷,曲安格瞬間就明白自己的猜測是對的。


  桑美盯著曲安格,黑亮的眼眸裏嘲明顯,“如果你根本沒有想要動我的心思,又怎麽會中我的計呢?”


  那眼神裏,嘲弄明顯,但隱藏在背後的卻是心酸與難過。


  湖心島請君入甕的那個晚上,她就坐在監控前,靜靜地盯著湖外圍的動靜。


  她也曾期盼過,那個因寒冬而結冰的湖麵上不要出現的曲安格的人。


  那樣的話,或許她看在對方有心改過,從而暫緩報仇的想法。


  可那個黑夜,夜視儀鏡頭下拍到的人,在智能軟件掃描確認後呈現出來的報告裏,李棟李晟這兩個熟麵孔直接崩壞了她的心。


  他對自己出手了,沒有絲毫猶豫地就派了大隊人馬過來。


  這個行為,讓人寒心。


  麵對桑美的質問,曲安格也有些無地自容。


  可正是因為戚桑美有意的引導,他現在才落到這步田地,隨時隨地會被扣上謀害Dilanal王妃的罪名。


  如果真的被扣上這個罪名,那他的前途生涯就徹底地斷送了。


  曲安格就是因為這件事才特意過來找戚桑美,他深吸了口氣,忽地沉聲問了一句,“就這麽想將我置於死地?”


  他眯了眯眼,為這份屈辱感而氣氛。


  曲安格盯著戚桑美,頓了頓,忽地冷聲開口,大聲地吼道:“你可別忘了,我可是你父親。”


  病房裏就他們兩人,很是安靜,所以曲安格吼出這句話時桑美的耳朵都跟著嗡嗡嗡地響了起來。


  沒想到他會當著自己的麵就這樣承認了,這有些出人意料。


  桑美的腦袋暈眩了幾秒,她幽幽地抬頭看著麵前挺拔的男人,“父親?”


  這個稱謂並不陌生,但放在她和曲安格之間就尤顯得詭異與嗤笑。


  桑美忍不住用力摳了摳輪椅的扶手,手臂上原本有傷,因為她用力的關係疼痛在瞬間就炸開了。


  疼痛令人清醒,同時也讓人的心變得冷硬。


  桑美眯了眯眼,冷哼著反問了一句,“請問你覺得,自己哪裏像個父親?”


  曲安格被桑美的話給問住了,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答。


  麵對他的沉默,桑美隻能回以更加冷漠與嘲諷的笑容。


  她盯著曲安格,頓了頓,沉聲說道:“我的父親,他是一位憨憨的尋常老百姓,衣著不講究,從來都是以舒適為主。”


  戚桑美沒有指名道姓是誰,但曲安格清楚,她口中的父親不是自己,而是那個叫戚濤的已經過世的男人。


  曲安格蹙著眉,沉默著沒有應聲。


  桑美打量著曲安格,他從來都是純色的西裝,衣領外翻,熨帖得筆直硬挺,領帶永遠服帖地懸在胸口。


  這樣的曲安格讓人有極強的劇烈感,桑美突然很想念胖胖圓圓的戚濤,想他憨憨的笑。


  想到戚濤,桑美的情緒就開始翻滾,最後都化作淚水在她的眼眶裏打轉。


  桑美看著曲安格,冷靜地說道:“他很親民,與街坊們和睦相處,裏裏外外永遠都隻有一張麵孔。”


  戚濤活得簡單,對人對事永遠都是一個模樣。


  他每天不用帶著麵具示人,高興了就笑,不滿就說,直接而坦率,從來不藏著掖著,更加沒有變化多端的詭異心思。


  曲安格聽出來了,戚桑美這是在拐著彎地罵自己。


  他抿了抿薄唇,臉上的表情更加的陰冷了。


  桑美無視他臉上聚攏的情緒,繼續回憶起關於戚濤的一切,“他用雙手和拙劣的指揮改善家人的生活,每天會堅持早起給女兒準備早餐。”


  那個胖乎乎的男人呐,那般真實地展現著什麽才是父親。


  戚桑美盯著曲安格,笑了笑,繼續說道:“我的父親,他是在得知學校有人騷擾他女兒後第一時間趕到校門口,掄著拳頭收拾街頭巷尾的小流氓。”


  曲安格蹙緊著眉,直覺告訴他,戚桑美雖然是在看向他,但眼睛和腦海裏卻是另外一個男人的影子。


  這種被比較到毫無存在感,真的是讓人火大。


  桑美的嘴角揚起一抹笑容,柔和且溫馨的樣子,“他會記得我的生日,在乎著我每天的喜怒哀樂,關注著我的每一步成長,永遠為我驕傲。”


  “我的父親,寧願虧欠自己,也絕不委屈他的女兒,尤其是見不得她掉眼淚。”


  “他……”


  曲安格終究是忍不住,大聲嗬斥出聲,“夠了!”


  他瞪著戚桑美,眼裏有明顯的憤怒,說話的語氣更是不佳,“不過就是個養了你十幾年的貧窮漁民而已,你還真惦記上了?”


  曲安格不知道自己為何現在情緒會這麽大,沒有理由,可戚桑美在他麵前她滔滔不絕說起那個“父親”他就火大。


  他弄不明白,怎麽他就能是父親,自己就不配?


  曲安格咬著後槽牙,眼神陰冷地盯著戚桑美,冷冷地嗬斥出聲,“別拿這種低等人跟我比,拉低我的檔次。”


  憑什麽要拿他和那個男人進行比較?


  他們有什麽可比的,都是不是同一個層次的人,比什麽比。


  聽到曲安格略帶辱罵和人身攻擊的話,桑美卻是不爽了。


  “低等人?”她盯著曲安格,眯了眯眼,跟著冷哼一聲,“你是哪裏來的底氣敢跟他比?”


  桑美板著臉,渾身都散著冷氣,一雙眼陰冷冷地盯著曲安格。


  她刻意地停頓了幾秒,然後笑了起來,直截了當地諷刺出聲,“精神和情感上雙向貧窮的人,你還有什麽檔次?”


  這話直接打了曲安格的臉,毫不留情。


  曲安格如今的狀況真是如此,被停職後精神層麵的匱乏,如今無兒無女就連粘著他的餘倩雯也莫名地消失,情感上貧窮得可怕。


  這種被罵得不知該如何反駁的尷尬裏,曲安格隻能蹙著眉,強行將不痛快壓下來。


  他沉默了許久的,半晌才開口,“你到底要怎樣才肯收手?”


  曲安格現在已經沒辦法了,夜襲湖心島時別抓的人據說已經被特別調查組接手。


  因此次事件特殊,所以上頭給了特別調查組的放了些權利,尤其是在審問的緩解。


  曲安格不擔心李棟李晟,他們兩人的忠心沒什麽可懷疑的,但其他人就未必了。


  這群人留在調查組多一天,他就多一份的危險。


  曲安格現在被停職,很多事都沒辦法出手。


  他擔心夜襲湖心島被坐實,還有怕調查組往下查到更多的東西。


  正是因為如此,曲安格才厚著臉皮,想盡辦法地來找戚桑美,企圖勸說她收手。


  曲安格蹙著眉,臉上的表情陰冷著。


  他咬著後槽牙,眸光冷銳地盯著戚桑美,“難道非要看到我死才肯罷休?”


  桑美聞言,忍不住笑了出聲,“你以為死那麽容易嗎?”


  這樣的事情真實地發生,體感真是一點也不好。


  她雖然想動曲安格,但提及死不死的,還是讓她有些難過。


  桑美沒想過讓誰死,她要的是道歉,是從心底裏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並且認錯。


  可曲安格並不懂。


  曲安格擰緊著眉,忽地開口道:“你沒有坐過我這個位置,你不明白我的身不由己。”


  已經到了這種時候,再矯情下去著實沒有必要。


  曲安格主動地揭開那些彼此回避的往事,開始冷靜地回憶起來。


  他盯著桑美,眼眸平靜,“當年你和曲陌被綁架,我不是沒有想過報警,可那時候的時局太混亂,如果報警隻會是一道催命符。”


  如果桑美是因為當初自己沒去救她而計較,那曲安格就主動地將當年的事說了出來。


  在曲安格看來,自己當初選擇沒報警並沒有錯。


  正因為他的沒有報警,最後才讓綁匪放鬆警惕,最後留下了她們兩姐妹的命。


  曲安格深呼吸了口氣,他盯著桑美,眸光堅定,“無論你信不信,我當時有讓你晟叔叔安排人私下裏去找你們。”


  然而,桑美卻好像是聽到了什麽不可多得的笑話似的。


  她冷笑兩聲,然後盯著曲安格,眸色冷厲,“是麽?”


  桑美停頓了兩秒,跟著繼續說道:“找到最後直接讓人冒名頂替,變成媒體前麵真正的“曲相思”是嗎?”


  所謂的冒名頂替,就是將那個前來通風報信的小姑娘帶進家裏,讓她變成“曲相思”,一解燃眉之急。


  曲安格的臉色有些僵,他蹙著眉,冷冷地道:“當時競選在即,我那是為了在心理上擊潰王宏,那是一種政治上的戰術,你應該理解。”


  聽到這話,桑美笑得更加的瘋狂了。


  她不明白曲安格到底是那裏來的底氣,竟然能說出這樣的話。


  他到底有沒有心?到底有沒有心?


  “還要我理解?”桑美沉默了片刻,然後抬頭盯著曲安格,眼眸裏情緒在閃爍,的“你在精心籌劃自己的戰術時有可曾想過,讓人冒名頂替後,真正的曲相思會有什麽遭遇?”


  “一個沒有分量的籌碼,失去她原本價值,落為一枚棄子,你想過我的處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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