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5章 人,不能放
警察局內,針對穆瑾言的審訊徹底卡頓。
警員們憑借個人超強的審問能力,多方麵下手,可卻沒能撬開從石河村帶回來的那群,以穆瑾言為首的人的嘴。
穆瑾言被帶著警局的這四十八小時裏,神色平靜,全然不見絲毫的後怕,整個人坦坦蕩蕩,沒有絲毫的閃躲。
警員們皆是一愣,甚至莫名地有種是不是自己抓錯人的質疑來。
突然,辦公室內出現騷動,上頭剛下的命令激起了警員們的情緒。
劉一明的情緒有些過於激動,他有些惱怒地踢了門口的盆栽一腳,然後氣急敗壞地往審訊監控室跑。
秦高在審訊監控室的監督審訊,四十八小時未曾闔過眼。
他的麵色沉黑,胡子悄悄地冒了出來,下巴上一排青色的胡茬。
穆瑾言坐在狹小的審訊室內,他靠著椅子的靠椅,閉目養神,臉上沒有絲毫熬夜的疲憊。
劉一明抬手敲了敲門,然後推門進來,表情凝重。
他低著頭,猶豫了片刻才道:“秦隊,上頭說讓我們立刻停止審訊。”
秦高蹙眉,臉色瞬間陰沉,“停止審訊?”
他將耳機擱在一邊,然後回頭瞪著劉一明,冷聲追問起來,“說沒說什麽原因?”
這時,孔舒然也走了進來,她恭敬地喊了一聲,“秦隊!”
她看了眼旁邊不知怎麽開口的劉一明,很是無奈地歎了口氣。
孔舒然站出來,沉聲道:“穆瑾言的保釋已經審批下來,他可以出去了。”
秦高滿臉怒氣,語氣重了幾分,“不是說不允許保釋的嗎?”
他瞪著孔舒然,忍不住大聲吼了起來,“誰同意的?誰簽的字?”
孔舒然沒想到他會這麽大火氣,被吼得愣住,一雙眼大睜著,一眨不眨的。
劉一明也被嚇住,搓了搓手,不知該不該上前勸。
正當環境變得莫名緊張時,門口突然響起一記沉冷而富有底氣的聲音,厲聲道:“是我!”
孔舒然回頭,看到門口的人立刻怔住,“局……局長!”
劉一明恭敬地點了頭,“局長!”
秦高直接躍過這兩個膽小的孩子,他快步走了過去,臉上全是無法抑製的震怒,“為什麽要同意保釋?我可是在凶案現場抓到的穆瑾言,有足夠的證據指控他……”
他怒氣洶洶的樣子,根本就沒有將麵前的人當成是頂頭上司。
孔舒然和劉一明被嚇得頓住,悄悄低下頭,默默地替秦高捏了把冷汗。
被當著這麽多小輩當場質問斥責,局長的臉根本就沒地方擱。
他黑著臉,瞪著秦高,直言吼了出來,“你給我閉嘴!跟誰在這裏橫呢?”
被自己的學生當場吼,這讓局長怎麽忍?
見秦高一副要吵架的樣子,孔舒然立刻上前攔住他,小聲提醒一句,“秦隊,你冷靜一點。”
秦高握緊著拳頭,額頭上青筋暴起,“.……”
局長瞪了他一眼,麵色難看,“跟我來辦公室。”
他一甩開手,轉身就往外走。
見局長離開,劉一明這才慢吞吞地走過來,小聲地喊道:“秦……秦隊!”
秦高甩開孔舒然的手,瞪了眼麵前被嚇住的劉一明,冷著臉下令,“你們給我把穆瑾言看好了,沒有我的允許,誰都不能帶走他。”
劉一明猛地抬頭,滿眼詫異地看著他,“可剛剛局長明明.……”
這是公然挑釁和違背局長的命令啊!
這是想要記大過的節奏嗎?!
秦高立刻瞪著他,忍不住揚高了語調,大聲地吼道:“我說,誰都不準帶走他!聽明白了嗎?”
儼然就是炸翻,直接將人給轟懵了。
孔舒然立刻伸手拽了拽劉一明的衣袖,用眼神示意他閉嘴。
劉一明立刻低下頭,怯怯地道:“明……明白了。”
他心裏各種犯嘀咕,自己就想好好的保住這份工作,怎麽就這麽難呢?
秦高扭頭,看了眼睛那扇透明的玻璃。
審訊室內,穆瑾言依舊是一派平靜,似根本不清楚牆外的風雲詭譎,又像是有一切盡在掌控之中的底氣。
秦高蹙了蹙眉,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這才轉身往局長辦公室走去。
此時,B市內陰謀陽謀的算計,在葉馳的出麵幫忙過後,徐璽成功的將自己摘了出來。
今天元旦,也是之前他和孟苒約定好的時間。
徐璽一早收拾妥當,然後踏著雪出了門。
隻是他的車剛從丘山別墅離開,不多時背後就遠遠地跟上了一輛車。
賀太因為傷到了手,不便開車,他隻是坐在副駕駛。
賀太瞄了眼後視鏡,見徐璽的情緒稍微好了些,這才開口道:“他們都已出手,不出意外,穆瑾言應該今天就會被放出來。”
徐璽沒什麽表情,隻是冷冷地問了一句,“兩家都行動了?”
賀太的點了點頭,“怕死,都已行動。”
徐璽輕哼一聲,輕輕地撫了撫袖口,冷笑道:“那就讓他出點意外吧,不然這件事就這樣平靜無波地被擺平,多沒意思。”
賀太偏頭看了他一眼,小聲問道:“要命嗎?”
徐璽坐在後排,全程沒什麽表情,淡淡地道:“如果能拿到,那固然高興。拿不到,也不強求。”
賀太應聲,“那我明白了。”
話音剛落,司機突然開口,畢恭畢敬,“徐少,到了!”
徐璽向車窗看了一眼,孟苒已經穿著禮服,披著皮草站在酒店門口。
賀太抿了抿嘴,忍不住打趣道:“看來孟小姐很重視與您的這一餐。”
徐璽沒有吭聲,隻是臉上的表情更加的冷了。
他二話不說地推開車門,黑著臉,邁步跨了出去。
不遠處,一輛囂張高調的瑪莎拉蒂停在路邊,景遙光扶著方向盤的手忍不住收了收緊,雙眼惡狠狠地盯著酒店門口的人。
她眼睜睜地看著孟苒迎上去,滿眼笑顏,並順勢攬著徐璽的手臂。
景遙光無法把這當成簡單的禮儀,心裏的怒火熊熊燃燒,無法熄滅。
警局內,秦高同樣是滿腔怒火。
他衝進局長的辦公室,忍不住大聲吼道:“師傅,穆瑾言可是個突破口,我們不能放啊!”
門關著,但他的聲音的穿透力太強,吼聲悉數被外麵的同事全部聽見。
局長端坐在辦公桌前,相較秦高的莽撞衝動,他倒更多了幾分冷靜自持。
他雙手交叉著置於桌上,抬頭,目光冷沉地盯著秦高,“給我一個充分的理由,你要是能拿得出來,人我分分鍾幫你扣下。”
秦高滿臉的激動,說話的聲音厚重,“在凶案現場抓捕的他,難道還不足以說明嗎?”
或許是因為著急,秦高才說三兩句話,額頭上的青筋就凸了起來,滿臉呈現醬紫色的紅。
局長盯著他,眼神裏透著幾分嚴肅與譴責,“你還是警校畢業的嗎?在凶案現場出現的人,沒有證據之前,那也隻能被當成嫌疑犯,而不是罪犯!”
他看中秦高在工作當中的負責人,可並不等於眼睜睜地看著他不顧法紀,胡亂作為。
秦高還不打算妥協,仍舊黑著臉,據理力爭,“可死的人身上有指紋,也有重傷的痕跡。”
局長蹙著眉,滿臉嚴肅,“法醫鑒定的結果,可曾直接指向穆瑾言?”
近期在B市發生的事,上頭給的壓力全部施加與秦高,他突然間這麽激火攻心的莽撞局長能夠理解。
但理解歸理解,他必須要懸在這重要的關卡,防止秦高衝昏頭腦。
秦高咬了咬後槽牙,側麵的輪廓冷凜。
他擰著眉,語氣凝重,“沒有。但有位死著身上有白燁的指紋,所以不排除是穆瑾言下令讓他動手殺的人。”
局長深吸了口氣,耐心地繼續問道:“白燁可曾親口承認,他殺人了?還是穆瑾言讓他動手殺的?”
秦高一愣,忽地屏住呼吸,“.……”
半晌後,他才低著頭,沉沉地應道:“沒有。”
局長歎了口氣,抬頭看著秦高,眼裏充滿了幾分譴責與嚴厲,“你什麽證據都沒有,全憑假想推測就要鎖死穆瑾言,誰給你的權利和膽子?”
秦高滿臉陰沉,“我……”
其實這件事,秦高心裏都明白。
隻是穆瑾言被抓進審訊室,全程不配合,他的出警一無所獲,這讓秦高覺得受到頓挫,他不甘心罷了。
可想著在法醫解剖室內看到的紋身,秦高的情緒又難免凝重起來。
他默默地握緊了拳頭,半晌後,這才開口,繼續說道:“現場發現的死者當中,有兩位手臂上有特殊紋身,帶有這個紋身的人曾出現在徐凱車的周圍。我不得不懷疑,那些人與穆瑾言有關,甚至有可能是穆瑾言派人殺了徐凱。”
他不得不交代自己執意不同意放穆瑾言的原因,因為隻有將誘導的東西拋出去,局長或許才會站在他這邊。
可秦高的料想的,卻全部都背道而馳了。
隻見局長猛地從位置上站起來,握拳重重地敲著桌麵,大聲斥責,“懷疑懷疑!你也知道那是懷疑!”
他看著秦高,眼裏的情緒明顯,“秦高,想要定人的罪,抓到真正的凶手,不僅僅靠的是懷疑!而是證據!證據!”
他不能再看到這個得意門生在往死胡同裏走。
秦高心裏著急,上前一步,大聲地說道:“隻要讓我再審問穆瑾言幾天,一定可以審出東西來的。”
他還是不甘心,不願意就此放棄這大好的機會。
局長被秦高的冥頑不靈氣得臉色鐵青,他的表情寫滿了憤怒,忍不住大聲地吼了起來,“你以為這是哪裏?你審了這麽久,四十八小時片刻不息,問出什麽了?”
秦高,“.……”
秦高沒想到,自己的盡職盡責,竟然會招來一頓痛斥。
這位他曾今的老師,偏生在這種時候非要讓他停手,放掉穆瑾言,那個可能在B市造成多起命案的男人。
秦高咬著後槽牙,臉上寫滿了不願妥協。
局長瞪著他,忍不住出聲吼了起來,“你除了審就沒有其他的方法查案了?為什麽非要揪著一個穆瑾言不可?”
秦高看著他,依舊妄圖說服,“可……”
“行了行了!”局長有些不耐煩地擺了擺手,大聲地下令,“你立刻去審訊室,把人給我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