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5章 發現骨頭
曾一鳴帶上乳膠手套，徒手將那根大棒骨拿起來，在半空中晃了晃，獻寶似的，“這是我來時在院子裏撿到的。”
那根骨頭血淋淋的還透著股血腥味，想著這是從人身體上卸下來的，穆威就犯惡心。
袁悅君同樣忍著胃裏的翻湧，擰眉杵在原地。
穆瑾言生怕她倒下，抬手摟著袁悅君的肩膀，手掌輕輕淺淺地拍了拍，以示安慰。
秦高什麽大場麵沒見過，他沒有覺得有任何的不適，反倒是冷靜地詢問起來，“你手上拿的這是什麽骨頭？”
曾一鳴笑著解釋起來，“牛大骨，一般用來煨湯的。”
秦高擰眉，對曾一鳴這次的不敬業表示出強烈的不滿，“我們是在查案，跟牛大骨煨湯有什麽關係？”
曾一鳴聳了聳肩，平靜地解釋起來，“這根牛大骨關節處的軟骨，和我在廚房裏發現的殘渣一致。”
秦高，“.……”
袁悅君，“.……”
穆威，“.……”
“你誰說廚房裏那血是這.……”穆威指著曾一鳴手上拿著的牛大骨，滿臉的質疑，“這玩意？”
秦高擰著眉，滿臉的冷肅。
袁悅君看了穆瑾言一眼，心照不宣。
秦高不好糊弄，他們誰都不能大意，尤其是現在這個時候。
正當他們想著該如何以發難的形式逼退秦高時，梁媽突然出現了。
梁媽從樓上下來，手裏還拿著掃灰的雞毛撣子，看到曾一鳴手上拿的東西立刻就衝了過來。
梁媽連忙湊過來，一把拽住了曾一鳴的手，“唉唉唉！小夥子，你這是在哪裏找到的？”
秦高擰眉，問道：“這位是？”
袁悅君敷衍地介紹了一句，“這是我家的保姆梁媽。”
她臉上露出一絲不耐煩，似乎在地這樣的調查很是不爽，尤其是在獲悉真相後。
秦高有些為難，默默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尖。
“在院子裏。”曾一鳴來回翻看著手上的牛大骨，解釋起來，“不過看樣子是被什麽動物之類的咬過。”
梁媽滿臉憤怒，反射性地用雞毛撣子敲了敲自己的手，訓斥出聲，“肯定是不二！”
她盯著曾一鳴手上的牛大骨，眼裏寫滿了惋惜，“我今天才去市場上買的新鮮牛骨，準備著熬湯的，結果轉過背就不見了一根。”
突然又鑽出來一個名字，秦高擰眉，反射性地問道：“不二又是誰？”
“不二是我家少爺養的狗啊！”梁媽來了勁，非常自然地誇了起來，“大金毛，訓練有素，比警犬還厲害。”
蹲在廚房門口的警犬聞言，衝著梁媽不滿地“汪”了一聲。
梁媽扭頭，狠狠地瞪了警犬一眼。
旁邊的小警員連忙摸警犬的腦袋，示意它消停。
對方倒是聽話，立刻止住聲音，默默地蹲在地上。
“下次肉類的食材要注意放冰箱。”曾一鳴將牛大骨遞給旁邊的助理，回頭看著梁媽，叮囑一聲，“天氣冷了，狗狗們正好喜歡吃肉。”
對曾一鳴的提醒，梁媽剛準備表示感謝，腰還沒彎就聽到露台傳來劈裏啪啦的聲音，隨後就是急喘的哼哧聲。
梁媽握拳，深深地呼吸一口氣，扭頭，目光精準地抓到肇事者，大吼出聲， “不二，你又撞壞我的花盆了！”
眾人順勢看去，隻見一隻毛色純正的大金毛“嗖”地衝進來，並且傲嬌狂妄地“汪”了一聲。
旁邊的警犬立刻站起來，衝著突然闖入的金毛就是一通的吼，“汪”。
然而，向來威武赫赫，憑借自身氣勢和滿口獠牙就能嚇住對方的警犬卻遇到了人生關卡。
隻見不二猛地刹住車，扭頭，衝著警犬就齜牙，與此同時，他的嗓子裏還發出“咕咕呼呼”地聲音。
警犬先是一頓，然後莫名地“嗚”了一聲，跟著就慫得抓子前伸，整個人身子都趴了下去。
警犬被家犬嚇成這副模樣，簡直就是丟人。
小警員不甘心，用力地拽了拽，並且衝著警犬發出指令，然而卻起不到半點的作用。
秦高親眼目睹了這一切，瞬間都愣住了。
不小心成為主角的不二猶不自知，立刻歡實地搖動起尾巴，哼哧哧地往穆瑾言跑過來。
它很是興奮，張著嘴，吐著長長的舌頭，下巴上的毛上全是血和肉屑。
梁媽一眼就看到了，立刻擋住不二的去路，雙手叉腰，“不二！你你你.……”
她捋了捋不二下巴的毛發，手心裏頓時猩紅一片。
梁媽氣急敗壞，指著不二就大聲質問，“是不是你偷了我的牛大骨？”
不知道不二是不是聽懂了，它立刻低下頭避開與梁媽直視，往後靈活地繞開梁媽，直接衝到了穆瑾言的麵前。
見不理她，梁媽氣得直瞪不二，“嘿！你這頑皮的小夥子！”
穆瑾言抬了抬手，笑著道：“梁媽，算了！”
“哎呀呀！”梁媽擰眉，佯裝嗔怒，“這小夥子就是被你給慣壞的，一點不懂規矩。”
穆瑾言也是無奈地笑，“它隻是一隻狗而已。”
秦高站在旁邊，將這一切盡收眼底。
很顯然，這隻狗不是請來的臨時演員，的確是穆家的寵物，還有這狗的性格活潑，倒是經常偷廚房東西的。
不二很是開心的蹲下，然後伸出自己的前抓，輕輕地刨著穆瑾言的鞋麵。
它似乎，與穆瑾言尤為親近。
秦高沒有吭聲，隻是靜靜的觀察著這屋子裏的人，他們的交流與眼神，所有的細節他都沒有放過。
曾一鳴也注意到不二身上沾著的血漬，他向穆瑾言征詢道：“介意我看看嗎？”
穆瑾言無所謂，相當坦蕩，“請便。”
曾一鳴蹲下去，他抬手輕輕地摸了摸不二腦袋，小聲地道：“乖狗狗！”
不二立刻聳著肩，耳朵耷下來，相當享受地眯著眼，蠢萌蠢萌的。
曾一鳴一邊安撫著不二，一邊留意著它下巴上沾染的血漬，很快就發現了東西。
曾一鳴站起來，將手上的那片軟骨拿起來給秦高看，“廚房裏發現的就是這種軟骨。”
秦高還是不解，很是直接地問道：“為什麽能這麽斷定它們就是同種生物？”
曾一鳴將那片軟骨交給助理存檔，一邊解釋起來，“扭的軟骨比人的關節軟骨要厚，硬度更大。”
知道秦高這人軸，曾一鳴便主動的說道：“如果秦隊長還是不放心的話，我可以帶回去做分析，結果很快就出來。”
他突然停頓，視線落在旁邊的袁悅君身上，“但如果要憑這個抓人的話，我想你或許應該要再考慮看看。”
曾一鳴這樣說，算是變相的提醒秦高，做事謹慎一點，否則烏紗帽不保。
秦高也不傻，心裏有數。
他擰著眉，隻覺誤會了人，有些丟人。
秦高立刻轉移視線，環視了屋內一圈。
他頓了頓，回頭看著袁悅君，“袁女士，為什麽你們家會有這麽大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依照他常年辦案的直覺，這種消毒水的濃度，除了長久無人居住的屋內打掃消毒外，那就是犯罪分子慣性的對DNA進行的毀屍滅跡。
問題一出，眾人皆表情一凜。
見大家都沒開口，梁媽立刻插進了嘴，跺腳責怪，“哎呀！還不是怪不二。”
她看了眼袁悅君，眼神平靜。
秦高擰眉，倒是沒想到富貴人家的保姆竟然這麽多話。
“秦隊長，你也看到了。”梁媽看著秦高，一隻手指著還蹲坐在地上的不二，忍不住數落起來，“它調皮得很，經常在外麵亂滾，回來一身髒。”
梁媽的動作誇張，但有意無意地還是劃區域地點名方向。
秦高被她帶動著往門外看，隻見原本擦拭得光亮的地板上，全是梅花腳印。
那些都是不二造成的， 它不光是留腳印，身上的那些血漬還利落地在地板上留了一地的痕跡。
養這麽一隻頑皮的狗，還真是傷腦筋呢！
梁媽像打開話匣子的似的，蹙著眉，臉上騰滿了擔憂的神情，“我們家還有位剛七歲的小小姐姐呢！她身子弱，容易生病。”
她看著秦高，很是鎮定地解釋起，“所以咱們家每周單日都會消毒。昨天是周三，正好晚上讓下人做了消毒，誰知道他們用量有些過了，到了今天這藥味都還沒有散完呢，把我都氣壞了！”
這解釋，合情合理，秦高原本有的疑慮頓時消散。
然而，旁邊的穆威卻不滿意了。
他湊過來，笑得格外諷刺，“消毒？我怎麽不知道穆家有這項安排？”
袁悅君的臉都僵了，她微微蹙眉，努力控製著情緒。
梁媽蠻狠地站出來，雙手叉腰，氣洶洶地對著穆威，“你又不是這家的人，日常的什麽安排為什麽要你知道？”
她翻了個大白眼，“奇怪！”
被傭人這般無力對待，穆威氣得血壓升高，“你！”
“我什麽我！你什麽你？”梁媽瞪著他，嘴唇翻動，口齒犀利，炮火般往穆威襲擊過去，“你哪次不是等穆家出了事，然後第一個登門來看笑話的！今天是怎麽著？什麽風又把你吹來了，還厚顏無恥地進了我們家大門！”
穆瑾言扶著袁悅君，兩人都沒有發話，算是默認了梁媽的突然發難。
秦高被梁媽咄咄逼人的氣勢弄得腦仁疼，方才他還覺得袁悅君有些得理不饒人，在見識到梁媽厲害後，他覺得袁悅君對人對事都溫柔得有些過分了。
穆威被梁媽氣色臉都黑了，但他依舊不肯妥協，正滿臉怒氣的與梁媽纏鬥，“放肆！有你這麽跟我說話的嗎？我也姓穆，我也算是這個家的半個主人。”
聽到這話，站在旁邊的袁悅君都忍不住輕笑了出來。
她往日就是太顧及穆家的麵子，處處忍讓穆威，這回倒好，逮著機會反擊了回去。
梁媽雙手環抱於胸，豐腴的身姿配上她趾高氣昂的嘲諷，無端的令人火氣上湧。
她明白袁悅君沉默的用意，立刻冷哼著，直麵嘲諷起穆威來，“主人？以為掛了姓就是穆家人了？你可拉倒吧你，做你的春秋白日夢去吧！”
梁媽直接戳了穆威的痛處，這讓他徹底爆發。
穆威鬥不過梁媽，扭頭瞪著袁悅君，大聲吼道：“袁悅君，這就是你養的人嗎？這麽不知禮數？”
梁媽怎麽可能給他這個機會，大跨步將袁悅君擋在身後。
“禮數？現在是講禮數的時候？”她看著穆威，眉眼裏全是犀利，“怎麽，還想讓我們把你供起來不成？”
梁媽盯著穆威，突然笑了起來，“行啊！等你哪天上天了，我肯定把你供起來！供得高高的！”
穆威被氣得要死了，“你！”
秦高被吵得頭大，終於是忍不住大吼起來，“夠了！我們現在在查案，不是來看你們現場直播吵架的！”
梁媽倒是懂得看形勢，不屑地晃了晃腦袋，然後眼白一番，直接看向別處。
穆威胸口存著惡氣，沒辦法發泄，隻能咬著後槽牙， 凶怒地瞪著穆家人。
秦高捏了捏眉，回頭瞪著已經忘記手頭工作轉而看豪門熱鬧的警員，怒斥道：“你們幾個愣在這裏做什麽？現場讓你們查的，有發現了嗎？”
警員們立刻回過神來，紛紛低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