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4章 變化多端
“說啊!”穆威拿槍抵著曲染的腦袋,整個人情緒外放,吼聲震響,“說話!”
寬敞的大廳,全是穆威的回聲。
曲染被嚇得縮了縮肩,她清楚知道,自己的莽撞衝動毀了穆威的計劃,如果拿不出及時有效的處理方法,那麽她就隻有死路一條。
可是,哪裏去找及時有效並且能扳倒曲安格的方法?!
曲染焦灼不已,麵臨生死的高危引起頭腦風暴。
她忽地眼前一亮,想到了。
曲染摟緊了穆威的腿,大聲地吼道:“我知道曲安格的秘密。”
穆威原本要扣扳機的手頓住,他盯著腳邊如螻蟻般的曲染,眉眼裏光影幽沉。
他用槍敲了敲曲染的腦袋,毫無耐心,“說!”
曲染立刻伸手掏口袋裏的手機,穆威以為她要搞小動作,舉著槍大吼,“你敢亂來我就爆你的頭!”
曲染冷抽一口氣,舉起手,態度誠懇,“穆副總,我隻是要拿東西給你看而已。”
穆威舉著槍,黑漆漆的槍口就正對著她的腦袋。
穆威瞄了眼曲染已經掏出來一半的手機,晃了晃手槍,使喚道:“拿過來!”
曲染回手將手機掏出來,迅速解鎖,然後將相冊打開。
原本她並不打算將這些秘密拿出來,她打算存著,然後跟曲安格談判的。
穆威不是限製她的自由,讓她哪裏也去不了嗎? 可是如果有曲安格的幫忙,她不禁可以有錢有新的身份,甚至可以乘坐他的私人飛機逃之夭夭。
那麽完美的計劃,如今為了保命,隻能夭折了。
曲染心有不甘,但權衡利弊之後,還是乖乖交了出來。
穆威翻看著曲染的手機相冊,當看到相冊的內容後神情跟著冷了下來。
他擰著眉,舉起手機,追問道:“餘倩雯怎麽了?”
曲染渾身疼,少了穆威的腳步施力,她的呼吸稍微順暢了許多。
她坐在地上,反手抹掉嘴角的血漬,知無不言,“她被曲安格囚在臥龍郡。”
曲安格囚禁了餘倩雯?
這不科學啊!
憑餘倩雯對影視圈的貢獻,這時候稍做宣傳,那勢必能替曲安格造勢,並且引發廣發關注的。
餘倩雯簡直就是塊活招牌,她在娛樂圈電影一姐的位置無人撼動,加上國民媳婦的良好形象,在民眾圈那可是圈粉無數。
可偏偏這時候,曲安格卻囚禁了她?為什麽?
除非……
穆威盯著曲染,滿臉嚴肅地追問起來,“為什麽?”
“不知道。”曲染坐在地上,她喘了口氣,擰緊著眉,同樣是滿臉的困惑,“臥龍郡裏麵安排了很多女保鏢,主臥裏更是二十四小時四班輪守,我沒辦法靠近。”
這不過是托辭罷了,當發現餘倩雯被曲安格囚禁的當晚,曲染就找好了借口,直接從臥龍郡搬去了大世界酒店,從此再也沒有回去過。
可她必須要這樣說,將自己塑造成竭盡全力為穆威效力的形象。
穆威不疑有他,隻是盯著手機裏的相片,麵色肅然。
照片不是特別的清楚,但餘倩雯的床頭亮著燈,所以她的睡顏還是能看得很清楚。
穆威之所以沒有懷疑曲染的話,是因為餘倩雯宣布息影的事上過新聞,並且不管外界再多放言語,她始終沒有發聲,並且未露過麵。
現在想想,那麽急著息影,還消失得這麽徹底,原來是因為中了曲安格的招。
穆威眯了眯眼,神色凜然,冷沉沉地問道:“難道餘倩雯是什麽突然疾病,不便對外公布?”
曲染不敢怠慢,立刻將自己所知道的內幕消息和盤托出,“她是有病,不過隻是普通的抑鬱症,這些年靠藥物控製著,但並沒有嚴重到喪失理智,要死要活,逼得非要囚禁在家庭不可的地步。”
這話不假,因為高強度的工作,還有家逢變故,餘倩雯的精神狀態一直都不怎麽的好。
有一段時間,餘倩雯接了台分割分裂的戲,因為劇本的悲情人物,電影拍完過後,餘倩雯就陷入角色裏走不出來了。
她開始得病,且一發不可收拾。
這些年,始終依靠著藥物才勉強活得像個正常人。
餘倩雯的病理,曲染早就給了穆威一份。
而為了更能掌握敵人的情況,穆威還派人暗中做了調查,事實卻是如此。
見穆威麵色緩和,沒有再動怒,曲染心裏這才稍作緩和。
她壯著膽子,繼續匯報,“而且我聽說她白天拍完廣告,一切正常,回來說找曲安格商量事情,談論的內容不知,傭人隻說聽到樓上有爭吵聲,等我回去時她就變成這樣了。”
隻是知道餘倩雯現在躺在家裏,具體願意一概不知。
懵誰呢?
穆威瞪著曲染,眼睛裏有火,沉聲怒罵,“你什麽都不知道,能怎麽幫我扳倒曲安格?純靠想象?”
光憑一張餘倩雯在家睡覺的照片,就懷疑她被人囚禁了?
她有可能真的是突發疾病,也有可能隻是單純的睡覺而已!
用這樣一張照片就說曲安格囚禁自己老婆,當他是個傻子?
曲染當然清楚其說服性有多低,她看著穆威,神色肅然,“我自有辦法。”
穆威眯了眯眼,“什麽辦法?”
他雖然控製了曲染和譚暉多年,但近段時間,這兩人的可控性越來越低,甚至開始脫軌。
曲染鬧出今天的事,穆威不得不提防她。
曲染坐直了身,目光如炬,鄭重地說道:“但你想我出這份力,就必須要答應救我。”
穆威眯了眯眼,脾氣不怎麽好,“你倒是跟譚暉一個德性,動不動就來和我談條件。”
他抓著曲染的頭發,一把將她扯到麵前。
穆威雙眼憤怒的瞪著曲染,咬牙切齒,“給你臉了是不是?”
他就知道事情不會這麽簡單!
果真才稍作警惕,曲染就現了原型。
穆威手上的力道十足,發狠得差點將曲染的頭皮給拔起來。
曲染被抓得滿臉皮膚緊繃,五官被拉扯著都變了形。
她吃痛著仰頭看穆威,隱忍著痛,憤概不已,“我們有談的資本,不是嗎?”
敢在這時候還跟他談條件,曲染手裏肯定有他想要的東西,這毋庸置疑。
否則就憑曲染現在的處境,敢跟他談判?
這一切,穆威心裏明鏡似的。
“行!”他笑了笑,用槍拍了拍曲染的臉,不忘威脅,“如果你辦不到,我就將你們兄妹兩人抽筋剝皮。”
穆威年紀大了,加上常年抽雪茄的緣故,如今是滿口黑牙,還有濃重的口氣。
他衝著曲染說話,惡臭鋪了一臉。
曲染強忍著那股惡心感,盯著穆威的眼神多了幾分狠戾,“一言為定。”
穆威狂肆大笑,然後“砰”地將曲染扔回地上,大聲喊道:“朱斌你去安排。”
朱斌立刻跑過來,鄭重地點了點頭,“是!”
曲染煩躁地拍開朱斌的手,怒道:“別碰我!我自己來!”
“識趣的就別在這裏犯渾!”朱斌扭頭看了眼穆威,發現他並未留意這邊,忍不住長長地籲了口氣。
他彎下腰,附在曲染耳邊小聲嘀咕了一句,“帶你去見譚暉。”
曲染猛地瞪大了眼,朱斌衝她眨了眨眼。
曲染現在不能留在穆威這裏,一旦被警察發現,曲染襲擊艾可田密的事就會升級,到時候縱有一百張嘴都沒辦法解釋。
朱斌奉命轉移曲染,倒是也如了他的願。
……
葉擘安排的人手腳極快,拍到秦高帶隊圍堵曲安格住所,並且上門拿人的照片。
不僅僅有照片,還有現場錄製的視頻。
曲安格的臥龍郡,被幾輛閃著警笛的警車各種堵截,把手著各個出口。
新聞一出,網絡上的點擊率瞬間破億。
一時間流言四起,根本刹不住車。
葉擘用平板翻看著新聞,頓了頓,這才開口問道:“徐璽,曲染的事,你怎麽看?”
徐璽與景遙光第一時間被召到了葉擘的住所,兩人正陪著葉擘。
徐璽坐在沙發上,臉上沒什麽特別的表情,“我怎麽看不重要,關鍵是您想要怎麽做。”
他端起旁邊的茶喝著,並沒有就這件事表達任何的觀點,好像是已經遂了葉擘的願,好好的當個槍手,至於其他的,毫不在意。
景遙光心知這時候是表忠心的絕佳時機,她害怕葉擘再為難徐璽。
景遙光給葉擘倒好茶,笑著建議,“舅舅,咱們不如借曲染的事,直接對曲安格發難?”
葉擘端起那杯茶,抬頭看了景遙光一眼,“怎麽發難?”
景遙光被問得一愣,不知該如何回答。
葉擘喝了口茶,神色陰冷,沉沉地說道:“他鐵麵無私,在鏡頭前表態不會尋私保曲染,現在又積極配合,放任警察搜自己的屋子。”
曲安格這隻老狐狸,做事永遠都這麽及時且周全。
葉擘將茶杯擱在茶幾上,懶懶地道:“現在網絡上對他的褒獎可是不少。”
新聞爆出去,卻沒有得到預期的效果,敵人遠比想象中的還難對方。
想著將曲安格推到這種位置,他竟然還能反抗,並且反抗的效果驚人,葉擘就感到頭痛。
徐璽坐在旁邊,悶不吭聲地品著茶。
他的臉上露出坦蕩的平靜,似乎並沒有很在乎那些新聞,也並不是那麽看中葉擘的被牽動的情緒。
景遙光站起來,很是不屑地說道:“很顯然,這些都不過是公關手段而已。”
他們都不是尋常人,當然一眼就看出來,隨著單方麵攻擊的新聞發出時,那些隨之而來的話題著力於褒獎的曲安格的,都不過是應急公關罷了。
葉擘忍不住笑出了聲,語調有些冷,“光是我們知道有什麽用?問題是民眾已經信了。”
他哼了一聲,氣息間全是濃烈的寒意。
曲安格的防守比他想的更加嚴謹。
徐璽不緊不慢地喝著茶,專注沉穩,眉眼平緩。
景遙光見他不說話,又想在葉擘麵前掙表現,然後讓他多多支持徐璽。
她想了想,站起來,滿臉的嚴肅,“舅舅,需不需要我讓公關加把勁,再將新聞炒火一點?”
徐璽端著茶,安靜地品著,既沒攔景遙光,又沒附和著添油加醋。
景遙光心裏拿不定主意,但還是抖著膽子,“或者,再做點什麽?”
葉擘沒有應聲,同徐璽一般,隻是坐著在靜靜地飲著茶。
兩個人都不吭聲,話題該如何進行。
景遙光不甘心,站起來,大聲地說道:“曲安格如今能被大眾輕易原諒,不過是因為曲染傷的人還沒有出人命,我可以.……”
忽然, 一長串的信息提示音“咚咚咚”地響了起來。
景遙光正說到興頭上,忽然被打斷。
她扭頭,滿眼驚愕地盯著葉擘。
葉擘平靜地摸出手機,懶懶地查看著信息。
徐璽坐在位置上,閑定地喝著茶。
景遙光站在中間,時不時看看徐璽,又看看葉擘。
可這兩人都在各自的世界忙碌,好像根本與她無關似的。
好不容易等葉擘看完手機,景遙光走過去,急切地說道:“舅舅,我們可以借曲染.……”
“不用了。”葉擘沒有猶豫,直接抬手打住,滿臉嚴肅,“先別動曲染。”
景遙光一愣,瞪大了雙眼,“什……什麽?”
同樣意外的,還有旁邊飲茶的徐璽。
不過在聽到葉擘的話,徐璽端著茶的手隻是微微停頓,跟著又像沒事人似的繼續飲茶。
景遙光不太確定,忍不住開口確認道:“舅舅,你確定嗎?我和徐璽可以幫忙的。”
“不用了。”葉擘抬了抬手,鄭重地說道:“我另有安排。”
景遙光不太能想得通,所以還在想要爭取,“可……”
徐璽忽然開口,打斷了她的話,“遙光!”
“啊?”景遙光頓住,扭頭,滿眼錯愕。
徐璽將茶輕輕地擱在桌麵上,臉上沒有絲毫的情緒起伏。
他隻是看著景遙光,語調微淡,“葉先生深謀遠慮,能做出這個決定,勢必有更周全的打算,我們隻要全力配合就是。”
葉擘坐在沙發裏,一雙眼極幽深地盯著徐璽。
景遙光頓了頓,懶懶地“噢”了一聲。
她轉過身,滿眼誠懇地盯著葉擘,“那舅舅你要是有什麽需要,盡管開口就是。”
畢竟是自己疼了多年的親侄女,到關鍵時候還是向著他的。
葉擘打心底裏覺得欣慰。
“嗯。”他難得露出一絲微笑,忍不住提醒道:“時間不早了,你和徐璽早點回去吧。”
主人都下逐客令了,再留下去就有些太不識趣了。
“那好,我們就先回去了。”景遙光挽著徐璽的手,滿麵微笑,“舅舅你要早點休息。”
葉擘瞄了眼景遙光挽著徐璽的手,沒有說話,隻是衝著景遙光笑著點了點頭。
臨走時葉擘的笑讓景遙光內心歡騰,她明白,那是葉擘對徐璽的認可。
兩人坐在車裏,景遙光就主動打開了話匣子。
她想了解徐璽,想要替他分憂解難。
景遙光側著身看徐璽,笑容溫和,“阿璽!”
徐璽看著窗外,極敷衍地“嗯”了一聲。
景遙光絲毫沒在意他的態度,臉上依舊洋溢著微笑,“你說舅舅他會能有什麽部署啊?”
她興致衝衝,身子微微地向徐璽的方向靠了靠,“為什麽在我說到要對付曲染時他就叫停了呢?”
徐璽紋絲不動,臉上也不見半點笑容。
他看著窗外,言語冰冷,“我要是能猜透你舅舅在想什麽,就不會被他壓製這麽多年了。”
景遙光立刻緊張起來,她主動挽著徐璽的手臂晃了晃,撒嬌似的緩和突然緊張的氣氛。
景遙光堆著滿臉討好的笑,小女人似的溫柔如水,“什麽壓製不壓製的,我舅舅隻是想曆練你而已,畢竟以後咱們都是患難與共的一家人嘛。”
徐璽沒有吭聲,依舊麵目清冷地盯著窗外。
他沒有回應,但景遙光心裏清楚徐璽在計較什麽。
可那是葉擘,不是她啊。
她愛徐璽,是全心全意的愛,而非看中徐家的錢。
景遙光摟著徐璽的胳膊,死活不撒手。
她軟著聲音,嬌滴滴地試探一句,“對了,我們什麽時候舉辦婚禮呀?”
徐璽聞言,身子頓時僵了起來。
不過是瞬間的事,他側臉的輪廓變得鋒利駭人。
徐璽沒有動粗,可比起肉體疼痛,冷暴力帶給人內心的傷害其實更傷。
徐璽安靜冷漠地坐在位置上,冷冷地說道:“遙光,我記得我說得很清楚了。”
景遙光咬牙,大聲地說道:“你說的什麽,我反正都不記得了。”
陷入單戀的人,尤為可憐。
徐璽沒有吭聲,懶得搭理。
景遙光抓緊了他的手,整個人激動地以表決心,“阿璽,我知道你現在壓力很大,沒關係的,我可以等,多久都可以的。”
那種害怕被拋棄的恐慌令景遙光換亂,她已經將所謂的尊嚴拋諸腦後,單腿跪在坐墊上,緊張得哭了起來。
眼淚能融化有感情的人,可它無法感動無情之人。
景遙光注定是個悲劇人物,她的眼淚如珍珠般砸下,卻沒有砸疼徐璽的心半分。
徐璽麵無表情,冷冷地提醒一句,“你到了。”
景遙光一頓,這才發現不知不覺到了自己的家門口。
她拽著徐璽的手,怎麽都不肯放棄,“我……”
徐璽沒有與她糾纏,或者說他連扯動的打算都沒有。
活死人似的,由著景遙光摟著自己的手臂而毫無反應。
兩人在車廂裏沉默了許久,徐璽終究是忍不住,開口冷漠地說了一句,“我今天很累,就不送你進去了。”
景遙光摟緊了他的手臂,滿眼擎著淚,憋著嘴,委屈巴巴,“我不要!”
她放下自己景家大小姐的身份,低三下四地求一個男人。
可徐璽沒有半點回應,臉上甚至波動的情緒都沒有。
這讓人寒心,可即便如此,固執的景遙光還是不肯輕易放開。
徐璽滿臉冷沉,由著景遙光自行演出淚目劇。
賀太悄悄地看了眼後視鏡,注意到徐璽陰晴不定的表情,風雨欲來。
他清了清嗓子,善意地提醒道:“景小姐,有什麽話改天再說吧,最近公司事多,徐少這周加起來睡了不到十小時。好不容易等到今天事情處理完, 要不然您放他早點回去休息?”
景遙光恍然大悟,難怪徐璽對她這麽冷漠,原來是沒有休息好。
她喜極而泣,嗓子喑啞著,“對……對不起!阿璽,我不知道。”
景遙光抓起旁邊的手包,臨走時還不忘扯了扯徐璽的衣袖,“那……那你早點回去休息,剩下的事我們改天再談論。”
徐璽板著臉,沒搭理她。
景遙光盯著他的側臉,始終不肯放手。
賀太受不了,二話不說地下車拉開了後排的車門,恭敬地說道:“景小姐,您慢走!”
冷風吹進來,“呼”地一聲,吹在徐璽的臉上,他的側臉變得更加憔悴。
景遙光怕冷風將徐璽吹感冒,立刻妥協,直接下了車。
景遙光剛下車,賀太“砰”地將車門給摔上,絲毫不拖泥帶水。
摔門的聲音太果斷,景遙光感到心口頓痛,回頭大喊,“阿璽!”
可徐璽沒有回頭,而是麵色清冷,由著賀太開車“唰”地飛馳。
景遙光的視線倉皇捕捉,卻隻能獲悉徐璽冷漠如斯的側臉。
她終究是忍不住,猛地蹲下,抱著雙膝默默哭泣。
賀太開著車,目光幽幽地看著後視鏡。
當他看到後麵蹲在地上,整個人團成團,柔弱可憐的景遙光時,難免蹙了蹙眉。
賀太是遊走在生死之間的人,他重義,不重情,所以對景遙光也沒什麽憐憫感。
他認真的開著車,觀察了眼身後徐璽的麵色,半晌後才開口問道:“徐少,這樣對景小姐,葉擘會不會的出於報複,再對我們出手?”
徐璽盯著窗外,滿眼眸光沉冷。
他輕笑一聲,漠然反問,“你覺得我還能讓他威風幾天?”
賀太開著車,沒敢搭腔。
他心裏清楚,徐璽做得到,因為這個人的狠是沒有下限的。
徐璽欣賞了許久的窗外的雪景後,忽地開口問了一句,“俞思遠現在怎麽樣了?”
賀太關注著路麵情況,一邊老老實實地回答,“已經照你的要求轉移,並且微博進行實時更新,外界不會起疑。”
這樣的進度,徐璽很滿意。
他翹著二郎腿,手擱在車門邊有意無意地敲著,懶懶地問道:“熱搜呢?”
賀太笑了笑,恭敬地匯報起工作來,“這幾天就沒有下過前三的榜單,加上信息推送功能,保證葉少能天天看到,日日心癢。”
最近俞思遠的微博,放的全是寫真照。
他原本就是模特出身,身材當然是一流的,再加上俞思遠的臉帶著幾分妖氣,徐璽專門安排了化妝師給他做造型,將原本就蠱惑人心的臉弄得更加妖魔化。
如今俞思遠的火速躥紅,男男女女,匯聚一堂。
無數人每天都在守著微博準時更新,舔狗般等著膜拜俞思遠的新作。
這千千萬萬的舔狗裏,勢必有一位徐璽最感興趣的人。
“做得好。”徐璽輕哼一聲,隨即又沉著臉,懶懶地叮囑道:“你配合方煒去查一查葉擘和穆威,特別那個叫曲染的,看看他們到底什麽關係。”
賀太愣住了,忍不住出聲問道:“曲染不是曲家的人嗎?怎麽會和他們有關係?”
方才在葉擘家,徐璽雖然沒有看到他手機的信息內容,但葉擘忽然之間轉變的態度著實令人起疑。
十五年前曲家兩個女人在競選前被綁架,然後曲相思莫名其妙獨自走了回來,最後甚至還改了名字。
曲相思要改名,為什麽受到過淩辱的曲陌反而不改名呢?!
葉擘對曲染的態度詭異,好像是認識的人,甚至於像一枚棋子。
想著葉擘看到手機信息時的表情,徐璽眯了眯眼,幽沉地笑了出聲,“這世界,鬼始終是鬼,可人卻不一定是人。”
這話說得深奧,賀太並不是太懂。
他隻是應下了徐璽交代的事情,“明白,我這就去安排。”
忙完這些繁瑣的事,徐璽終於頂著冬日風雪回到了自己的家。
他的別墅取名“丘山”,名字他不喜歡,甚至連院落的設計也並非他的喜好。
徐璽不清楚以前的自己怎麽會是這般詭異的審美,但現在他成天忙碌,對於這些外物倒也沒那麽的在意。
他不喜歡家裏有外人,所以除了必要的打掃外,家裏根本就沒有人。
徐璽拿著鑰匙開門,剛才推開門,一團軟綿綿的物體就衝了過來。
徐璽心頭一頓,低頭就看見繞著自己腿打圈,並且用大尾巴掃他褲腿的藍胖胖。
這隻貓,很治愈人,不論外界怎麽看,反正他是這麽覺得的。
徐璽將門關上,阻止冷空氣往家裏吹。
他換好拖鞋,然後一把將藍胖胖抱起來,一邊揉著它的腦袋,一邊往屋子裏麵走,“怎麽樣?無聊嗎?”
藍胖胖享受著鏟屎官的按摩待遇,還不忘友好地衝著徐璽“喵”地一聲輕叫。
徐璽將藍胖胖放在貓盆旁,然後給它倒了一些貓糧,撓了撓藍胖胖的脖子,嗓音溫柔,“吃吧。”
藍胖胖“喵”地叫了一聲,跟著蹲在貓盆旁“咯吱咯吱”地大快朵頤。
徐璽一邊解袖口,一邊往浴室走。
他忙碌了一天,需要衝個熱水澡趕走疲勞。
浴室內燈光明亮,熱氣徐徐翻騰,能見度很快就降了下來。
取暖燈從頭頂照亮,各種熱氣疊加,難免令人頭暈。
前陣子頭部受到撞擊過後,徐璽就經常出現輕度暈眩的情況。
他不敢在浴室久待,衝過熱水澡後就打算作罷。
誰知道徐璽剛才關掉淋雨,正準備拿毛巾,忽地腳底打滑,整個人後仰,隨即“咚”地一聲,後腦勺撞到地麵發出清脆的響聲。
後腦勺磕到瓷磚,其疼痛指數可想而知。
徐璽躺在地上,有瞬間的失智,差不多兩秒過後,頭痛男人,他忽地抱住了自己的腦袋,閉著眼在地上打滾。
他剛才閉眼,麵前就又躥出那個女人的身影,衝著他一個勁地喚。
“阿言!”
“你早點回來呀!”
“.……”
徐璽頭痛欲裂,抱著腦袋咬牙追問,“誰?你是誰?”
“阿言!是我啊!是我啊……”
那笑聲很好聽,像春天的風,令人身心愉悅。
徐璽猛地睜開眼,浴室裏盛滿了白色的霧氣,他忽地一滯,雙眼失神地盯著天花板。
他看到個女人,身著長裙,黑發細腰。
她背對著自己,腰間圍著極清新的圍裙。
她好像是站在橫廳外的陽台上,旁邊擺放著一排木質的花架,花架上整整齊齊地放著各種蘭花。
女人手裏拿著水壺,透明的水從花灑蓬裏漏出來,形成一條漂亮的弧線。
那些蘭花被打理得很好,葉片肥碩,花朵鮮豔。
花架下,一隻藍色的小奶貓毛球似的,正笨拙地企圖攀爬的花架。它攀爬的位置,正巧一盆鬼蘭盛開,鬼臉的花朵正衝著徐璽鬼魅般微笑。
那笑臉隱隱的透著慘烈,陰森森的。
那個女人拿著水壺,忽地眺望願望,喃喃低語,“阿言,你再不回來可就要錯過花期了。”
徐璽翻身爬起來,大聲質問,“你說的阿言是誰?”
可當他大吼過後,回應他的卻隻是自己的回聲。
徐璽一愣,眼前的畫麵陡然轉變,他這才驚覺自己在浴室,而剛才的那一切,竟然不過是幻覺而已。
“是幻覺嗎?”
徐璽盯著被水霧鋪滿了鏡子,微微地彎著腰,一隻手捂著胸口。
“如果隻是幻覺,為什麽我會感覺胸口那麽的疼?!”
徐璽捂著腦袋,想要回到方才的幻覺,可是他閉上眼,卻始終無能為力。
那個背影,似曾相識,他覺得自己肯定在哪裏見到過。
可那女人到底是誰?
為什麽要叫他阿言?
這阿言又是誰?
太多的問題盤踞在徐璽腦袋裏,揮之不去。
他在浴室裏待了許久,終於穩定了情緒過後才出來。
徐璽腦袋上頂著毛巾,剛到客廳就看了放在櫃子上的那株鬼蘭。
在C市被人搶救過來後,他按照養護條例悉心照料,如今倒是長了三四片葉子。
徐璽拿起旁邊的花灑,剛要澆水,忽然看到那張便簽紙。
便簽紙已經有些時候了,紙頁被磨損得有些舊,但上麵的字跡依舊很清晰。
字體娟秀漂亮,看著這些字,徐璽難免想起在綠植養護中心看到的柳飄飄。
那是個活得極世俗的女人,竟然能寫出這麽仙氣的字跡,真是難以想象。
正當徐璽出神時,藍胖胖不知何時走了過來,正圍著他的腳,“喵”地慵懶著叫。
藍貓?!
剛才他看到那女人腳邊也有隻藍貓,不過那隻貓實在太小了,比這隻小實在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