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7章 出大事了
B市冬日寒風呼嘯,葉擘憑欄眺望,滿眼蕭索。
這場充滿陰謀詭計的迷局,忽然間參雜進商界的爾虞我詐,他忽然變得有些力不從心。
葉擘不清楚,是不是自己年紀大了,身體已支撐不起那滂沱的雄心,還是十五年前被曲安格搶占先機後斷送了鬥誌。
明明是一盤安排得井然有序的棋局,他不知為何竟將自己攪迷糊了。
今夜注定無法入眠,可他心裏清楚,在這慘白月光之下,富含相同心事的人,豈止他一個。
這偌大的鋼筋水泥裏,暗潮洶湧,藏著多少虎視眈眈與機敏詭辯。
他們在防守,同時也等待著伺機而動,誰也不肯就此妥協。
當平靜的海麵開始揚風時,那就是颶風來臨的征兆。
隻是這颶風席卷,打了太多人一個措手不及。
當清晨的亮光撒向B市時,周嶽便直接了當地踹開了穆瑾言辦公室的門,“穆先生,不好了。”
因為急迫,他忘了所有的恭敬與忌憚。
穆瑾言站在窗前,轉身,嗓音疲憊地問了一句,“什麽事?”
打從淩晨莫名心悸絞痛過後,穆瑾言就沒有再闔上過眼睛。
擔憂、煩躁、恐慌,所有的情緒浸入他的大腦,哪裏還有心思睡覺。
大老板沙啞的嗓音令周嶽心疼,他隻是蹙了蹙眉,隨即急匆匆地走了過去,“您看!”
安靜的辦公室內,突然喧嘩出平板電腦裏嘈雜的新聞報道,條條款款,詳細周到,全部圍繞著一個人。
穆瑾言一把奪過平板,迅速翻閱周嶽已整理出來的新聞,麵色頓沉。
他猛地抬頭,目光狠戾地瞪著周嶽,冷聲追問,“誰爆出來的?”
周嶽表情嚴肅,鎮靜地回答,“是B市幾家知名媒體帶的頭。”
穆瑾言的臉色難看,他擰著沒,冷冷地問道:“當時調查時不是已經排開其他人的眼線了嗎?媒體怎麽會有這些資料,還這麽全麵?”
周嶽深吸了口氣,嚴肅地說道:“我已經問過,這些資料全是昨天夜裏有人寄給各大媒體主編的。對於新聞的敏銳,加上事情背後牽扯到葉擘,原本那些媒體主編是在猶豫要不要爆。但不知道哪裏來的人推波助瀾了一把,其中一家的網絡平台將新聞爆了出來。眼看著競爭對手搶占先機,其他媒體再也坐不住,紛紛將手裏的新聞都爆了出來。”
穆瑾言咬了咬後槽牙,目光冰冷,“最先曝光新聞的是哪家?”
“時事新聞。”周嶽渾身緊張,一五一十地交代,“不過,我聽說他們的網絡係統昨天被黑客攻擊,平台長達十五分鍾失去控製權。”
網絡失去控製權?!
黑客得是多大的能力,才能這般輕易地弄得整個平台癱瘓。
這個人到底是誰?誰在整他?
穆瑾言的眉心深鎖,表情陰鬱。
周嶽清楚自家大老板內心的憤怒,但眼下有些話該說還是要說。
他艱難的往嗓子裏咽了咽,接著開口道:“穆先生,我們現在的麻煩大了。今天各大媒體曝光的全是葉馳的事,每家爆料的內容全部不同,但都是昨天您交給葉先生的存盤裏的內容。”
穆瑾言沒有說話,隻是板著臉,手指生硬地翻看平板電腦裏的內容。
他有些急躁,脾氣跟著躥了起來,呼吸粗喘。
他忽地抬手,“嘭”都將平板電腦砸在地上,屏幕瞬間四分五裂,不成樣子。
周嶽被嚇得退後一步,低著頭,肩膀耷拉著。
他現在不敢開口,怕穆瑾言惱羞成怒將他腦袋給擰下來。
正當辦公室內的氛圍驚濤駭浪時,總裁辦公室的秘書長前來敲門。
秘書長站在門口,恭敬地點了點頭,嚴肅地說道:“穆先生,稅務局的人來了。”
都是跟在穆瑾言身邊身經百戰的人,大風大浪麵前,依舊能保持泰然自若,毫不驚慌。
穆瑾言黑臉,語氣冰冷,“稅務局?”
周嶽心裏一咯噔,嗅到了危險的氣息。
秘書長點了點頭,表情鎮定,“他們說是來查賬。”
“查賬?”周嶽詫異了,忍不住道出內心的疑問,“我們並沒有收到稅務檢查通知書吧?”
“是沒有收到。”秘書長點了點頭,表情凝重,“但他們說是收到舉報,說咱們華宇集團有違規行為,所以突擊檢查,還要讓我們提供以前年度的賬。”
稅務局的人來時的氣勢,擺明了來者不善,秘書長眼睛毒辣,早已心中有數。
提供以前年度的賬,說明舉報的內容不簡單。
周嶽表情嚴峻,緊張地看著穆瑾言。
然而穆瑾言卻隻是沉著臉,看不出情緒地問了一句,“提的什麽要求?”
秘書長瞪大了雙眼,不可思議地看著自家大老板,這前世怕不是個半仙吧,這也能猜中。
不過佩服倒是佩服,秘書長還是恭敬地將稅務局人的話轉述過來,“要求我們暫時叫停手中項目,接受調查。”
話音剛落,周嶽揚起聲音大吼,“你說什麽?叫停項目?”
他的情緒有些激動,雙眼大睜,神色憤怒,“他們瘋了不成?華宇集團這麽大的企業,那些項目加起來可是上百億的投資,停業一天我們得虧出去多少錢!”
然而,相較於周嶽的憤怒,穆瑾言卻忽然平靜了許多,他懶懶的開口,命令道:“配合相關部門,項目全部暫停。”
這決定驚住了秘書長。
她有些激動,忍不住出口勸阻,“穆先生,三思啊!”
穆瑾言沒有搭理她,反倒是冷靜地下令,“周嶽,你負責跟進稅務局的工作。”
“穆先生……”周嶽與秘書長都是相同的心思,一時無法理解穆瑾言這樣的行為。
以企業違規為借口要求查賬,現在沒憑沒據,卻要他們停止營業接受調查,擺明了就是來整他們的。
別人都欺負到了他們頭上,自家大老板不絕地反擊,竟然還好脾氣的配合。
不科學啊!
穆瑾言板著臉,冷冷地問了一句,“我說的話不好使?!”
“.……”
周嶽傻了,沒想到自家老板這是來真當的了。
穆瑾言沒有解釋,隻是單手插在口袋裏,轉身麵向窗外森白的冬日光芒,漫不經心地說了一句,“你盯好也盯死了,這當中要是有一筆資金流出去,我就拿你是問。”
這話不冷不熱,聽不出任何的情緒,可原本木訥的周嶽卻似醍醐灌頂,瞬間就懂了。
他眼底的光芒閃爍,回答得更是鬥誌昂揚,“是!我明白了!”
秘書長站在旁邊被突如其來的神轉折弄得迷糊,完全摸不著頭腦。
B市郊外的度假村,因宋育離開時沒有替桑美蓋被子,她躺了一夜,整個人都有些不對勁。
桑美渾身沒什麽力,她偏頭看了眼晾在外麵的手臂,劃拉出來的血口已經凝結,猙獰開的皮肉血淋淋的叫囂著。
或許因為感冒的緣故,她並沒有什麽特殊的痛感。
桑美看了眼離自己兩米開外的飄窗,窗簾在鋼筋網內迎風飄動,白森森的日光裏一切毫無生機。
滴水未進,還被迫失血,如今又重感冒,桑美現在的神智有些混亂。
宋育昨夜發狂似的離開,到現在還沒有回來。
真當桑美悲觀的想自己或許要死在這裏時,樓下傳來了開門的聲音。
腳步聲很熟悉,桑美隻稍微留神辨析就知道進門的是宋育。
隻是門開了又關上,但宋育卻始終沒有上樓。
兩人隔開著兩三米的高度,各安心事,桑美仰躺著,嘴角揚起極輕蔑的微笑。
果真有了對比,才會知道身邊人的好。
桑美想,如果換做穆瑾言,他或許早就毫無顧忌,為了她鬧得滿城風雨,不得安生。
穆西辭可以為了曲陌不惜與曲家翻臉,也可以與她見證黑暗,陪她走出陰影,更不計外界的攻擊給予她幸福,共同生死,可宋育不會。
在感情裏有所顧忌、有所保留的宋育,根本不配得到曲陌的愛。
桑美正想著,麵前突然伸過來一隻插了吸管的牛奶,宋育的聲音冰冷,“吃點東西。”
桑美懶得扭頭看他,轉過頭看向另一邊,態度疏冷,“我勸你最好別靠近我,我的病發作起來可能就不會像曲陌撓撓牆這麽簡單。”
宋育“咚”地將牛奶放在床頭櫃上,冷聲聲音,氣洶洶地嚷嚷,“你閉嘴!這些痕跡是不是曲陌留的還有待確定,你別想用這種方法來刺激我。”
他已不是那個毫無情緒的宋育,他現在遊走在情緒爆發的邊緣。
“你這種冷血動物,誰能刺激得了?”桑美卻隻是笑,揚了揚嘴角,鼻息裏全是薄冷的諷刺,“哼!笑話!”
“.……”
宋育的手猛地用力握緊,鬆軟的麵包瞬間被捏著麵團,再無美麗模樣。
宋育咬了咬後槽牙,言語冰冷,“不想吃就餓著,等你什麽時候想吃了再跟我說。”
他現在沒有心情去慣著誰,即便對方是曲陌的妹妹。
宋育剛站起來要走,桑美忽地開口問道:“他打算把我囚到什麽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