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章 我要見你們老板。
桑美扶著摩托車,車身歪歪扭扭的行駛,速度著實慢得出奇。
眼下救人要緊,她也管不了那麽多。
桑美按下刹車,長腿落地,馬丁靴摩擦著地麵,雙臂微微用力偏轉車頭,動作一氣嗬成,瀟灑帥氣,看得駕駛座裏的周嶽驚得雙眼驚羨。
她將車撇在一邊,然後快步奔過來,一把拉開車門直接跨步進去。
桑美始終帶著帽子和麵具,動作粗暴地一拍周嶽的坐墊,冷聲下令,“開車!他們往前跑了,加速追求。”
她帶著變聲器,傳出來的聲音帶著厚重的低沉感,周嶽聽得頭皮發麻,不敢絲毫怠慢,立刻啟動車,一踩油門就奔了出去。
桑美將車窗降下來,半顆身子探了出去,冬日寒涼的風迎麵吹來,獵獵寒冷。
她沒空也沒心思去應付這些人,現如今一顆心,全部都放在穆星辰的身上。
穆瑾言同樣如此,心裏放在穆星辰,但此刻的眼裏卻全是自家媳婦。
他不是沒有見過戚桑美溫柔表麵之下的樣子,在很早以前的河灣山寨,他被追殺的那個夜晚,危機四伏,命懸一線,戚桑美第一次在他麵前展現出了第二人格。
殺伐狠絕,招招致命,半點不見往日的溫柔之情。
後來,他又見過很多次,但大多數的時間,第二人格的出現,行為皆過於魯莽狠戾,根本毫無理智,甚至是認不出他來。
可是今天出現的她,冷靜自持,雖殺人手法依舊不堪入目,但卻比以往更加的鎮定自若。
似乎,第二人格在支配的這具身體,越來越遊刃有餘了。
穆瑾言扭頭,眸光深邃地盯著探出去半顆身子的戚桑美,心思跟著沉了幾分。
莫澈的話猶如在耳,他也早已觀察到其中的變化,如果主人格真的被第二人格徹底占據,他們該何去何從?
桑美or曲相思,根本無法選擇。
正當穆瑾言出神之際,旁邊的桑美忽然坐了回來,然後用力地拍著周嶽的後車墊,抬手指著前方的位置大喊,“車!車在前麵!”
周嶽立刻加速衝過去,然而卻總歸是遲了一步。
車廂已被人打開,穆星辰與滿藏被轉移到了另外一輛車上,對方見穆瑾言一行人趕來,立刻開車迅速逃離。
桑美驚慌不已,連忙吹出起來,“追!加快速度追!”
然而,周嶽還沒來得及加快車速,突然對麵就橫空衝過來三輛車。
對方目的性極強,三麵包抄,直接將穆瑾言和桑美的車夾在了中間,斷了他們繼續追前車的目的。
桑美急得不行,立刻伸手去推車門,但對方將他們夾擊在當中,根本使不出來力。
周嶽握著方向盤,再加速也無法衝出重圍,他隻得扭頭,滿眼焦急地看著穆瑾言,“穆先生,現怎麽辦?”
穆瑾言扭頭看向窗外,來攔截的人全是清一色的外國人,金發碧眼,且圍堵的手法相當國際,異常的專業。
穆瑾言沉著臉,語調冷沉,“速度降下來,不用追了。”
周嶽頓住,不可思議。
但大老板都已發話,他哪裏還敢說什麽,隻得立刻降下速度來。
周圍的三輛車見他們不再掙紮,跟著也不再為難,立刻往後倒退,調轉車頭,揚長而去。
桑美立刻跳下車,目光冷沉地盯著遠去的車。
那三輛車全是掛的B市的車牌,但清一色的金發碧眼,還有過於專業和過硬的軍事化武裝手段,不得不令人心生疑慮。
桑美咬了咬後槽牙,兩步上去,一把將周嶽推開,“車借我用一下。”
周嶽沒回過神來,硬是被推得踉蹌了幾步。
他扭頭看著麵前的黑衣人,頓時心生恐懼。
周嶽頭痛不已,根本無法接受,麵前這位飆飛車,殺人扭關節咯吱作響的黑衣人,會是他家大老板那位溫柔可親的新媳婦兒。
太嚇人!
桑美拉開車門,剛要快進駕駛座,副駕駛的車門卻冷不丁地被人拉開了。
桑美頓住,抬頭,目光冷沉地盯著穆瑾言,沉聲問道:“你幹什麽?”
穆瑾言站在黑暗裏,一雙眼深邃地盯著她,冷肅地道:“我跟你一起。”
桑美握著車門的手緊了緊,不發一語,“.……”
她的沉默,大多數是存著拒絕的意思。
穆瑾言當然明白,可他不可能放桑美一個人去。
他扶著車門,態度堅持,“如果我沒猜錯,你要去西苑,準備去見她。”
聽到“西苑”兩個字,桑美的眼眸瞬間大睜。
她咬了咬牙,最後妥協,“上車!”
說罷,她彎下身,動作帥氣地跨進了駕駛座。
穆瑾言也不再猶豫,二話不說地進去,並且摔上了車門。
周嶽見狀,立刻伸手去拉車門,桑美卻猛地按動開關,將車門給鎖住了。
拒絕同行的意思明顯。
周嶽尬得不行,指著車門,盯著桑美,“這.……”
桑美冷著臉,清涼的目光直視前方。
周嶽傻了,被弄得哭笑不得。
穆瑾言看了她一眼,冷冷地說了一句,“你留下處理事情,千萬別暴露我們的身份。”
“是!”終於有了有台階下,周嶽當即順了下來。
他剛低頭,桑美就一踩油門,“嗖”地飛了出去。
車輛速度快,車頂貼著周嶽的鼻尖,冰涼地一擦而過。
周嶽一愣,猛地抬手,擦了擦鼻尖,心裏更加的怵了起來。
車在山澗飛馳,輪胎與地麵摩擦著發出淒厲的聲音。
車廂內,彼此沉默不語,安靜得能辨出對方呼吸聲的頻率。
穆瑾言單手撐著車窗,半晌後,終於開口,淡淡地說道:“還不準備拿下臉上的麵具,摘掉你的變聲器嗎?”
這話,真相戳穿,異常坦率。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桑美也沒什麽忌憚的了。
她扶著方向盤,目光沉沉地盯著前方,一邊觀察路況,一邊懶懶地應道:“既然你已知道是我,那麽摘與不摘,還有那個必要嗎?”
依舊是那樣一副態度,不冷不熱,毫無溫度。
穆瑾言並無意外,隻是偏頭看她,眸底興趣盎然,“所以,現在你是相思?”
桑美開著車,不由得冷冷哼了一聲。
那聲音不高不低,淡淡的透著幾分大徹大悟。
她笑了笑,態度隨意,毫無感情,“反正都是一個身子一張臉,是誰對你而言有影響嗎?”
“當然有影響。”穆瑾言笑了笑,回答果斷堅毅,“畢竟我配偶欄裏掛的,是戚桑美的所有物。”
這話的衝擊力不小,桑美開著車,雖裝得無所謂的態度,但扶著方向判斷手還是不由得握了握緊。
她努力地往嗓子裏咽了咽氣,沉默幾秒過後,聲音恢複冷沉與鎮定。
她狀似無畏,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句,“那麽曲相思呢?”
穆瑾言早已注意到她用力握得方向盤泛白的手指,心裏沉著笑,跟著淡淡地應道:“白月光,朱砂痣。”
桑美聞言,當即表情沉冷。
她不可捉摸地咬了咬後槽牙,渾身忽地散起了冷氣。
隻是她控製得很好,情緒全部化作胸腔的起伏不定。
桑美開著車,砸了砸嘴輕笑出聲,“嘖!原來我的定位這麽清楚,就是不知道她了解真相過後,會不會跟你鬧離婚。”
穆瑾言注意到她的情緒變化,心裏當下已然有了辨識。
他笑了笑,態度理所當然,傲嬌且跋扈,“離婚是不可能了,打死都不可能離婚了。”
桑美開著車,冷笑著嘲諷了一句,“心裏都存著白月光朱砂痣了,還裝什麽一心一意非她不可。”
她根本沒意識到自己聲音裏的酸澀別扭,隻是悉數傳入穆瑾言的耳朵裏,就莫名地動聽了許許多多。
穆瑾言單手撐著腦袋,偏頭看桑美,笑得很是欠,“像你現在心裏隻裝著仇恨,根本無法理解我們夫妻之間的心心相印。”
桑美扭頭,狠狠地瞪了穆瑾言一眼,然後掛擋,直接將車飆飛了出去。
B市西郊的山上,冬日寒風獵獵,亮著的車頭燈在嘶鳴聲裏不斷地偏轉方向,發泄的“戰況”激烈異常。
桑美開車,很快就到了西苑。
隻是相對於其英國莊園似裝潢的高貴典雅,今日的西苑氛圍卻著實的奇怪詭譎。
桑美的車直接被攔在了莊園的外麵,身著燕尾服的管家站在前麵,禮貌地衝著她點了點頭。
桑美用力按動按鈕,“叭叭叭”,響亮的聲音在夜裏格外刺耳。
管家挺直了背,儒雅的身子立在前麵,毫不屈服。
桑美氣惱,立刻推開車門,大跨步走了下來。
穆瑾言見狀,也跟了上去。
管家衝著他們深鞠了一躬,禮貌地稱呼道:“穆先生,穆太太!”
對方是英國人,態度儒雅,非常紳士。
隻是對方的眼睛是不是太鋒利了些?她全副武裝,還帶著帽子和麵具,他一雙老花眼到底是怎麽認出她的身份來的?
桑美走到他麵前,並沒有客氣,而是直接了當地說道:“我要見你們老板。”
管家看著她,並沒有絲毫退讓的意思,“天色已晚,我們老板已經休息了,如果有什麽事煩請明天再來。”
“我可沒有那閑心等什麽明天!”桑美冷冷地睨了他一眼,然後快步上前,直接推開管家。
她才剛有動作,大門口的圍牆裏迅速躥出來兩排人,各個身形高大,姿態威武。
穆瑾言頓時沉住臉,上前站在桑美旁邊,替她撐場麵。
桑美擰眉,目光冰冷地盯著麵前的一排人,冷冷地問道:“你們什麽意思?”
管家走過來,笑了笑說道:“他們是我們西苑的護衛,專門保護老板安全的,防止他休息時被莫名其妙地騷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