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你相信那小子的話?
沒人能明白他的遭遇與苦楚,可穆瑾言是男人,是戚桑美的男人,是穆家的頂梁柱,他必須隨時保持鎮靜,他不能慌,不能有別樣的情緒,不能給家人帶去負麵的影響。
其實,男人強撐時,也很累。
桑美摟著穆瑾言,用自己的柔軟去中和穆瑾言身上的冷毅。
半晌後,她感覺穆瑾言的情緒似乎好了許多,這才開口小聲問了一句,“對了,星辰找到的事,你告訴媽了嗎?”
穆瑾言抱著她,肩膀往她靠了靠,聲音低沉,“天色太晚,不想吵醒她。”
桑美想他或許是真的疲累了,所以主動說道:“那我們明天一起去醫院告訴她這個好消息?”
穆瑾言點了點頭,輕輕地“嗯”了一聲。
偌大的觀山悅,窗外飄著白茫茫的大學,鵝黃色的燈光照進來。
桑美與穆瑾言相擁著,彼此依靠著,在外麵寒風凜冽雪花亂舞的夜晚,就這樣極不平靜地度過了他們的新婚之夜。
後來的許多年桑美都在感慨。
她想她上輩子或許是拯救了銀河係,所以才有幸遇到穆瑾言這樣的男人。
即便她曾給他帶去大災大難,甚至險些令他家破人亡、一無所有,他亦未成有過半分推開自己的想法。
愛人,就愛她的全部。
這是千帆過盡後,他們訴諸於彼此最為完美的解釋。
翌日。
桑美與穆瑾言在相擁著沉睡三小時後,兩人同時醒了過來。
桑美睜開眼,看到的是有些胡子拉渣的男人。
她的新婚丈夫,因為昨天的凡事所擾,一夜間從精致矜貴變成了現在的糙漢子。
可是,她不知為何,反而更加的愛了呢!
穆瑾言抬手碰了碰桑美的眼,聲音性感地道了一聲,“早安,穆太太。”
桑美同時揚起臉上的笑,溫柔地回應起來,“早安,穆先生。”
穆瑾言倒是不客氣,直接撲了過去,狠狠地深吻了她。
這吻,算是彌補他缺失的洞房花燭。
但還有一大堆的煩事,兩人都無暇再溫存,跟著都起了床。
兩人收拾完畢,在樓下吃過早餐便馬不停蹄地往醫院趕了過去。
聽到穆星辰被穆瑾言安排人照顧著,袁悅君在病床上坐著笑了起來。
桑美見袁悅君笑了,懸著的心這才放了回去。
隻是沒待多久,袁悅君就打發桑美去樓下看奶奶。
袁悅君說得很直接,桑美當然也就明白了她的用意,敢情是有話要單獨對穆瑾言說。
桑美倒是不在意,跟著道別後就要出門。
穆瑾言跟著站了起來,忙不迭地說道:“媽,要不然你先休息,我回頭再來看你?”
桑美的手還被他拽著,怎麽也掙不開。
袁悅君板著臉,指了指旁邊的椅子,語氣不佳地吼了一句,“你坐下,我還有事要交代你。”
桑美立刻推開穆瑾言的手,然後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你和媽聊天,我先下去。”
穆瑾言擰了擰眉,極不情願地“嗯”了一聲。
桑美被他的小情緒弄得忍不住笑了起來,和袁悅君告別後就走了出去。
梁媽跟著送桑美,然後目送她離開,這才回身將門帶上,同時衝著袁悅君點了點頭。
袁悅君這才清了清桑美,扭頭瞪著穆瑾言,語氣嚴肅再不似方才的和睦,“現在桑美不在這裏,你老實告訴我,星辰是不是出了事?”
袁悅君的眼神鋒利,令人無所遁形的那種。
穆瑾言手裏握著蘋果和水果刀,不緊不慢的削著。
他的技術很好,蘋果皮削得又薄又細並且沒有斷。
聽到袁悅君的質問,穆瑾言並沒有停下手上的動作,反倒是不緊不慢地打趣起來,“她要是出事了,我還能心平氣和的坐在這裏?”
他的神色實在太尋常,根本看不出絲毫的破綻。
袁悅君盯著他,咬了咬牙,忽然開口說道:“B市目前負責重大刑事案的領導,他父親曾當過你爺爺的司機,他念著老爺子當初對他們一家人的照顧,今天一大早就來看過我。”
說著,她抬了抬下巴,示意放在床頭櫃上的東西,“水果籃和鮮花就是他帶來的。”
穆瑾言削得又長又細的蘋果皮“啪”地斷了,“咚”地落回了垃圾桶裏。
這一幕,沒能逃過袁悅君的法眼。
她沉著臉,目光冷冽地盯著穆瑾言,直接了當地說道:“昨夜天街華府出現重大火災險情,聽說現場還找到兩具屍體。”
穆瑾言握著蘋果和刀,鎮定地削著,淡淡地應了一聲,“沒想到您住個院消息還這麽靈通。”
袁悅君沒心情跟他貧,而是繼續盯著他,嗓音冷銳,“之所以會驚動那位年輕的領導,據說是因為華宇集團的大總裁穆先生親臨上陣,勇敢地衝進火場壓製險情。”
穆瑾言將蘋果削好,然後分成均勻的幾份,最後還貼心的一塊塊去掉裏麵的核。
真是,一點也不緊張,半點也不心虛。
袁悅君雙手環抱於胸,瞪著他,冷嘲熱諷,“我倒是想知道,你什麽時候有想成為消防兵當英雄的念頭了。”
穆瑾言抽出牙簽,一根根串好蘋果,然後遞在袁悅君麵前,“當時我有事正好出現在附近,情況緊急,我沒有想太多。”
袁悅君拿了一個握在手上,但視線還是冷冷地盯著穆瑾言,訓斥道:“你手底下那麽多人,怎麽偏偏就你衝進火場了?你養的人,幾百號頂不過你一個?”
穆瑾言也拿起蘋果啃了一口,沒心沒肺地應付著袁悅君,“如果消防隊的隔熱服充足,能匹配每人一件的話,今天就應該因見義勇為集體上新聞聯播了。”
他那副樣子,看起來特別欠揍。
“你還跟我貧!”袁悅君氣惱不已,“啪”地將蘋果摔回盤子裏,怒不可遏,“新聞報道說火災導致兩人死亡,我就問你死的究竟是誰!”
袁悅君摔蘋果的動作有些粗暴,直接打翻在穆瑾言身上。
好好的蘋果才吃一塊就全部浪費掉了,真是辛苦了他削皮啊。
穆瑾言將身上的蘋果撿起來扔進垃圾桶,抬頭無奈地看著袁悅君,“媽!”
袁悅君瞪著他,態度決然,“我要你跟我說實話!”
穆瑾言沒辦法,歎了口氣,然後抬頭看她,“死的那是綁匪。”
“綁匪?”袁悅君頓住,眼睛裏迸射著懷疑的光,“不是星辰和滿藏?”
穆瑾言抽出濕紙巾的擦手,抬頭看她,“那位刑偵科的領導沒有告訴你死者的年齡嗎?”
擦掉手上的糖分,穆瑾言將濕紙巾扔進了垃圾桶,然後看著袁悅君,無奈地解釋道:“您就別來詐我了,真不是星辰。”
袁悅君猛地一拍床, 大吼一聲,“你看著我!”
穆瑾言抿了抿嘴,無奈地喊了一聲,“媽!”
袁悅君不依,繼續強迫地吼道:“你看著我!”
穆瑾言,“.……”
他咬了咬後槽牙,兩人在沉默裏拔河。
許久後,穆瑾言終於是抬起了頭,目光沉斂地盯著袁悅君,嗓音低冷,“媽!”
袁悅君同樣看著他,窮追不舍,“再說一次,是不是星辰!?”
“不是!”穆瑾言咬著後槽牙,臉部輪廓繃緊,低沉穩健,“我保證不是!”
穆瑾言的防禦做得太好,根本是無堅不摧。
袁悅君咬了咬牙,語氣堅決地吼了一聲,“那你把她給我送回來,我們穆家的孩子自己不能保護,還需要外人了?”
穆瑾言並不妥協,麵不改色地與她周旋,“她在你眼皮子底下都能被帶走,與其置於險情被人當做籌碼,倒不如隱姓埋名地放在外麵。”
話都說到這份上,即便是心裏打鼓般的懷疑穆星辰已經出事,但袁悅君苦於沒證據,又不能往下定論,隻得順著穆瑾言的話接下去。
她重重地吐了口氣,追問道:“那人可靠嗎?”
穆瑾言點了點頭,聲音僵硬,“可靠!”
袁悅君,“.……”
穆瑾言要是有意隱瞞,袁悅君根本是無從下手。
她現在心裏七上八下的,但是派出去的人,得到的都是模棱兩可的答案。
所以現在穆星辰到底出事沒出事,誰也不清楚。
袁悅君心裏煩躁,直接將穆瑾言給攆了出去,眼不見心不煩。
病房裏有恢複了冷清,梁媽出去送完穆瑾言,回來就看見袁悅君坐在病床上,表情難看。
她順手將房門帶上,然後忍不住關切地問道:“少爺不都說星辰小姐找到了嗎?您怎麽還愁著一張臉?”
袁悅君擰著眉,臉色難看,“你相信那小子的話?”
“有什麽理由不信嗎?”梁媽收拾著病房裏今天送來的東西,一邊耐心地勸說道:“瑾言少爺向來最有主意,這些年亦沒做過令您失望的事,即便是有心的謊言也隻會基於對您的考慮。”
袁悅君長長地歎了口氣,表情凝重,“我就是怕這一點。”
就是因為太了解這個兒子,像這種事他毫不知會的就這麽處理了,甚至連穆星辰的一段錄影或錄音都沒有帶回才讓她更加的不安。
袁悅君越想越覺得坐不住,她沉默了幾分後,忽地開口說道:“梁媽,你幫我聯係一下我哥。”
梁媽愣住,整個人都傻了,“聯係袁將軍做什麽?”
她家太太打小就是要強的,但這些年,即便穆家岌岌可危的那幾年,她都未曾向娘家人伸過手,訴過冤。
現在這冷不丁的要聯係,不是找老太爺,反倒是聯係她那位鐵麵無私的將軍哥哥。
袁悅君不耐煩地瞪了她一眼,催促道:“你別管那麽多,你就打電話給他,說他親妹快要死了,晚一秒就可能見不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