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誰也不能碰我的人
戚暮生背著戚濤趕往溶洞,警察在了解他們與桑美的關係後選擇了直接放行。
戚濤拍了怕戚暮生的肩膀,急切切地吼了一聲,“快!咱們進去。”
戚暮生不敢怠慢,馱著戚濤就往裏麵衝。
等他們衝進溶洞時,眼前的一幕嚇得他們猛地震住。
隻見桑美躺在地上,周圍圍滿了搶救的醫生和護士,而距離她不到兩米的位置,正是“戚桑美”的墓地。
戚濤掙紮著“咚”地從戚暮生的背上跳了下來,他抓著拐,雙腳打顫。
這時,他倒不是對真相薄紗揭開的恐懼,而是被桑美的遍體鱗傷而感到心顫。
好好的孩子,為了幫他收住自留地,被人害成這副模樣。
戚濤的心裏五味雜陳,他虛著腳步,一點點的往前挪,顫抖著嗓音喚道:“桑……桑美啊!”
他的步子很虛晃,整個人像是隨時要倒下似的。
戚暮生不忍心,立刻衝上去扶住他,“爸,你小心點!”
戚濤握著他的手顫抖著,他沒有說話,隻是用力地握著兒子的手,目光怔怔地盯著躺在地上的桑美。
這場渾渾噩噩的夢燒灼著,桑美覺得頭重腳輕,胸口處不斷地有外力在按壓,臉上被帶上了沉重的東西。
她被嘈雜的聲音給鬧得煩了,擰著眉,半晌才不甘心地睜開了眼睛。
原本清朗的視線有些模糊,桑美隻覺得眼前有很多陌生的麵孔,他們神情焦慮匆匆忙忙,耳邊不斷地傳來聲音,“人醒了,立刻送上救護車回醫院。”
那些人來來去去地搖晃著,晃得桑美腦仁疼。
她半闔著眼,朦朧中正好看見不遠處站著戚濤,他穿著病號服,腦袋上纏著紗布,拄著拐。
桑美擰了擰眉,略微地有些不高興。
那麽不肯相信她嗎?她真的有在很努力地替他護住家裏的地,即便現在她知道所有的秘密……
戚濤見她醒了過來,立刻衝過去,急乎乎地問道:“桑……桑美,你怎麽樣?哪裏疼,你告訴爸爸啊!”
桑美?
桑美忽然不知該不該的應戚濤,她頓了頓,側頭看了眼旁邊的墓碑。
她的沉默失語,含著愁緒的眼眸刺痛了戚濤的心。
她不知道,戚濤是在叫自己,還是叫埋在裏麵的那個她。
桑美正過臉躺著,挺翹的睫毛在光影裏微微闔上。
半晌後,她啞著聲音,低低沉沉地說道:“您放心,地我會幫您保住的。”
冷淡的表情,麵如白紙,看得戚濤心口抽痛,他微微抬了抬手,在要觸及桑美手時最終收了回去。
熱得滿頭大汗的護士終於抬來了擔架,眾人合力將桑美抬了上去。
戚濤佇立在原地,眼睜睜地看著桑美被抬出去,手在半空抓了抓卻什麽也沒有握住。
戚濤扭頭,看了眼長滿青苔的墓碑,黑白的照片裏的孩子笑臉稚嫩。
戚暮生明白戚濤心裏的苦楚,頓了頓,猶豫著說道:“爸,我們跟著救護車去醫院吧,姐一個人在那裏,她現在心裏肯定很難受。”
他有兩個姐姐,像是黑暗與白天永遠無法共存。
除去血脈的關係,他其實跟桑美更加的親密些,畢竟從記事以來,成長的陪伴和被護崽的場景有她的存在。
戚濤抬手撫了撫那塊墓碑,半晌後,點了點頭,“走吧。”
失去與得到,就是這一念之間的事情。
警察封鎖了溶洞,一群人隨著桑美被抬出去,跟著也三三兩兩地散了場。
穆瑾言站在山頭巨大的榕樹下,他看著被抬上救護車的桑美,隔得很遠,但她異於常人般慘白的肌膚還是令他擔憂。
他捂著腰腹間的傷口,披著一件薄薄的外套,孤單蕭索地站在樹蔭裏。
半晌後,穆瑾言這才沉著臉,語氣淬著寒冰,薄冷異常,“下麵的痕跡都處理幹淨了?”
周嶽滿眼焦慮地站在旁邊,忍住內心的咆哮,“處理好了,您放心,不會留下任何的痕跡。”
他家大老板簡直不要命,明明早就可以逃生急救,非要拖到現在這樣剩半條命,在下麵還險些被某些人的第二人格手刃。
真是搞不懂,好好的,幹什麽要如此作!
穆瑾言的臉色臉色難看,病怏怏的蒼白,他擰著眉,語調冰涼,“現場的情況呢?”
周嶽恭敬地站在旁邊,老老實實地說道:“您放心,已經全程錄像,底下的人已經在核實身份,結果很快就能出來。”
穆瑾言點了點頭,側頭睨了他一眼,“範誌呢?”
周嶽,“我們的人已經出發去逮捕了。”
穆瑾言聞言,眉峰處立著冰銳的狠戾,他沉著臉語調是漫不經心的凶狠,“嗯,給我好好招呼著,度別太過,人死得太快不大能解氣,慢慢折騰效果或許會更好。”
桑美昏迷時他曾趁機檢查過她身上的傷痕,臉、脖子和手臂上全是被雜草葉片割劃的痕跡。腦袋上被碎石頭砸除了很多青青紫紫的痕跡,尤其是腦門的位置,直接破了皮。
穆瑾言不清楚在與範誌對峙的那段時間裏桑美到底經曆了什麽,但直覺告訴他應該非常的不好。
手心被雜草勒出的痕跡觸目驚心,穆瑾言看得眼睛發脹,心裏火氣上湧。
他捧在懷裏的寶貝,被人這樣傷害了,怎麽能夠容忍!?
想要將範誌削成片片的想法,已經在穆瑾言的腦子裏過了一遍又一遍。
周嶽被穆瑾言陰冷的表情嚇得背脊發涼,點了點頭,“明白。”
穆瑾言如今的狀態很不好,但他還是耐著性子,細細地將後續安排妥當,“另外通知各大媒體,品睿集團威逼農戶租地差點搞出人命的消息立刻放出來,往上頭報,有多大搞多大。”
他要搞徐璽,原本是打算再過些時日的,但桑美這一出之後,穆瑾言覺得自己是一刻也等不了了。
周嶽不可置信地看著他,忍耐了這麽久,竟然就這麽破攻,“真的要將新聞放出去嗎?戚小姐的身份應該很容易被曲先生發現吧,她現在……”
穆瑾言扭頭,目光凶怒地瞪了他一眼。
周嶽意識到自己話裏的問題,立刻止住話,轉頭說道:“更何況,她現在頂著戚桑美的身份,這件事一旦被徐少發現,計較起來最終受害者就隻會落在戚小姐身上。”
穆瑾言眯了眯眼,眸底閃著冷銳的光,“你也知道她的真實身份,你覺得徐璽倒是會不知道嗎?”
周嶽,“.……”
所以,他的道行還是不夠深,在自己看到眼前這一步棋時,高手已經鋪好了後麵所有的陷阱。
穆瑾言臉上的光影沉暗,嗓音低啞,“知道她的身份,你覺得徐璽還敢輕易動她嗎?”
他忍不住在心裏冷笑一聲,“動她就是提前撕開政局戰爭的麵紗,品睿集團如今就是爛攤子,你以為他敢這麽瞎折騰?”
他以前是看在多年情誼上懶得動手而已,但這次不一樣,他的人被盯上並且受了傷,這就是絕對不能忍的了。
周嶽點了點頭,“您說的是。”
穆瑾言看著那輛開出村口的救護車,眼裏的光明亮,“我就是要將她推上去,推到曲家因為歉疚隻能對她百依百順各種維護的位置,我倒要看看,還有誰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動我的人。”
他現在必須拿出自己的真心和態度,要毫無保留地捧出來。
穆瑾言在怕,怕桑美的第二人格,她對於自己當初懦弱的恨實在太過於明顯。
想著在溶洞裏發生的那一幕,穆瑾言的心口堵得慌,很難受。
他沒曾想過,當初登上飛機前掛斷的那個電話,會令他失去女孩十五年。
他掐斷的,不僅僅癡戀,還有那時曲相思求生的唯一希望。
十五年,那麽漫長的時間裏,第二人格的滋生強大,將她拉進了無望的深淵。
穆瑾言始終覺得,那十五年的時間,桑美的所有不幸與不幸福,都是自己的年少無知造成的。
他很痛苦,那種無法消解的壓抑盤踞在心口,脆弱的身體終究是承擔不起,穆瑾言整個人栽了下去。
周嶽想要去扶已經來不及,穆瑾言順著小山坡一股腦地滾了下去,直到身體“嘭”地撞在了一棵樹上才徹底地讓他停了下來。
周嶽跌跌撞撞地跑過去,滿臉焦色,“穆先生!穆先生……”
他將穆瑾言反過來,發現他已經昏迷不醒,腰腹間的傷口處再度滾出了一大堆的血漬。
周嶽腦袋上的筋都跳了起來,他撐著穆瑾言,大喊一聲,“快來人。”
話音剛落,樹林裏立刻跑出來幾名黑衣人,他們動作快速地背起穆瑾言,直接往海灘邊跑。
隨著他們的逼近,幾輛快艇從河灣處疾馳而來,掀起白花花的海浪。
一行人分別登上快艇,然後一眨眼的功夫,快艇破開海麵,滑行著快速消失在了貝沙灣。
熱鬧消退,貝沙灣又陷入了一片寧靜祥和。
鹹腥的海風從遠處吹了過來,將莊稼地裏金黃的水稻吹得沙沙作響,一片片的,格外好看。
桑美再次進入持續發燒的狀態,反反複複的始終不見好轉。
莫澈帶著一行醫生被迫來了天堂堡,他過來倒不是為了治療,而是替某個躺在醫院半死不活的人過來觀察情況的。
莫澈一邊在心裏咒罵穆瑾言,一邊將桑美按照特殊研究案列觀察著。
莫澈是位心理醫生,擅長催眠治療,但自從被桑美反催眠過後,對這個女人的好奇程度始終居高不下,這讓他很苦惱。
原本莫澈以為桑美有那麽高深的造詣,肯定是受到家裏的影響或者培養,可是在見到那麽頻繁的戚家人後,他對桑美又另眼相看了。
他有種天才看天才的極度與羨慕,早先就聽說曲家的小女兒異於常人,沒想到公主落入民間,依舊無法掩蓋她得天獨厚的銳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