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怎麽,擔心我啊?
穆瑾言表情散漫,衝著她揚了揚眉,“你覺得我該知道?”
“你不知道?”桑美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她因為情緒緊張忍不住的叨叨起來,“你不知道誰知道!騙誰呢!是不是你生意場上坑了人,別人伺機報複!”
“穆先生,你到底得罪了多少人,能讓人恨到抄上家夥來山裏跟你拚命?”
這女人,還真是什麽都敢說!
“誰說這些人就一定是來找我的?”穆瑾言瞥了她一眼,表情微欠,“你辦培訓機構得罪的也不少吧!說不定是來找你的呢!”
他臉上沒有半分的緊張與後怕,淡然的表情安撫著桑美慌亂的情緒。
“現在都什麽時候了,能不能分點輕重,還開什麽玩笑!”桑美瞪了他一眼。
教育界的惡性競爭雖然恐怖,但最多也不過是像陳清泉那樣搞點小動作,哪裏真敢有人這麽大張旗鼓的要人命的。
有那個必要?
桑美不想跟他鬥嘴,耐著性子跟他商量,“現在怎麽辦?樓下可是蹲著十幾號人呢,大有非取走你命不可的架勢。”
“取我的命?”穆瑾言冷哼一聲,嘴角的笑意冰涼,“你以為,我的命說取就能取的?”
他看了眼麵前的桑美,這女人倒是新奇。
正常人,但凡遇到這種事多半是躲得遠遠的,她倒好,明明怕事卻還悶頭栽進來。
穆瑾言拍了拍桑美的肩,塞了一疊錢給她。
桑美滿眼驚詫的看著他,“你幹嘛?交代遺產嗎?”
“胡說八道什麽?”穆瑾言被氣的臉黑,抬手狠狠地敲了敲她的腦袋。
“嘶!”桑美吃痛,縮著肩,不滿的瞪著他,“幹嘛對我動手!”
“閉嘴吧你!”穆瑾言咬著牙,深吸了口氣,“他們的目標是我,你先找借口帶那兩對夫婦下去,人多的地方那群人才不敢亂來。”
桑美將手裏的兩疊錢晃得“嘩嘩嘩”地響。
末了,她忽然偏頭,目光清亮語調輕慢,“我們要是走了,那你怎麽辦?”
穆瑾言單手插兜,眉眼裏帶著幾分笑,調侃聲喑啞,“怎麽?擔心我啊?”
桑美倏然抬頭,正對上穆瑾言那雙瀲灩的眸子。
她腦袋裏“轟”地作響,臉上頓時火辣辣的燙了起來。
“哼!”桑美被弄得心煩,用力咬唇,理智地哼哧一聲,“我是怕你死了連累我,畢竟你是跟一起來的河灣山寨。”
桑美的臉火辣辣的燙,“如果那群殺人不眨眼的得手之後逃跑了,那我可就是頭號嫌疑犯,找誰說理去!”
穆瑾言盯著她臉上的緋紅,不知是起因與他的調侃,還是說話太急情緒激動的緣故。
“腦袋還挺能轉的!”穆瑾言饒有興趣的看著她,“放心吧,我還不至於遜色到被那群蹩腳漢搞死。”
桑美被他看得極不自在,挑釁一哼:“活著見到我時再說這句話吧!”
穆瑾言盯著橙色燈光下的女人,恍然覺得她熟悉卻又遙遠得陌生。
桑美沒有跟他多說廢話,拿著那疊錢走向旅店夫婦。
她臉上堆著笑容,親切的說道:“是這樣的,最近我們公司要組織出遊,我看你們店很有特色,所以想要跟你們談一下房間預訂的事,不知道.……”
旅店老板聞言,立刻激動起來,連連詢問道:“可以!可以的!你們公司要來多少人啊?”
桑美頓了頓,指著方才吃飯的小飯館,說道:“這樣吧,你們現在方便嗎?我剛才和對麵飯館的老板商量夥食來著,要不然你們跟我一起過去?”
旅店老板看了眼穆瑾言,略微的有些猶豫,“可是,我們這裏……”
桑美立刻抽出幾張錢塞給旁邊老板娘,笑著說道:“那位是跟我同行的朋友。喏,這是押金,其他的就當小費。麻煩你幫他先開間房休息,再跟我過去如何?”
難得有人出手這麽豪爽闊綽,老板娘頓時心花怒放。
她立刻扯了扯老板的手,笑嗬嗬的看著桑美,說道:“那姑娘您等一等,我先把前台的櫃子鎖一下。”
老板娘辦事倒是利落,鎖上前台櫃,然後拿了把鑰匙遞給穆瑾言,“先生,需要我帶您去房間嗎?”
穆瑾言接過鑰匙,“不用,你們先去談你們的,我想在露台先吹吹晚風。”
老板插了進來,抬手指著小飯館的位置,笑著說道:“我就在對麵的飯店,很快就回來。如果還有什麽關於阿朵的事要問,我們回來再告訴你。”
穆瑾言點了點頭,“好的,天色不早了,你們先去處理自己的事,我就不耽誤你了。”
臨走前,桑美往穆瑾言身邊湊了湊,垂頭叮囑道:“你自己一定多加小心啊。”
穆瑾言端起桌上的杯子假意喝水,借位沉聲吩咐,“嗯,一會兒寨子口的菩提樹下見。”
桑美偏頭看著他,眼神透著不安,“確定你一個人行麽?”
穆瑾言揚了揚眉,語調閑散,“我不是警告過你,永遠不要當麵問一個男人行不行的問題。”
忽而,他湊近了幾分,熱氣撩在桑美的耳窩處,“怎麽?你想挨收拾了?”
這句話,莫名的有些熟悉。
熱浪的氣息徐徐地撩著桑美的耳骨,瞬間激蕩起某些片段。
名都娛樂城那晚,她因下藥被穆瑾言救,在床上稀裏糊塗詢問他能不能出手幫自己。
他當時滿臉鬱色,言語透著冰冷的警告她,“戚桑美,容我提醒你,不要在床上和一個成年男人討論可以不可以的問題!”
那樣緋色的夜,神經錯亂的自己幹的那些糊塗事,桑美瞬間無地自容。
慌不擇路的連連往後退了幾步,然後她與穆瑾言錯開身,急急忙忙地跑向那對旅館夫婦,拽著他們就往外跑。
穆瑾言站在原地,目光湛湛的盯著桑美遠去的背影,嘴角挑起放肆的微笑弧線。
這女人,臉怎麽那麽容易就紅了?
不過粉撲撲的,還挺誘人。
桑美從旅店出來時,刻意偷瞄了眼門口的黑衣人。
未免引起懷疑,她拉著那對夫婦,一邊走,一邊大聲地交談合作的事。
那群黑衣人杵在暗處,聽到他們的對話,倒是也沒有上前為難。
桑美緊張得不行,剛走進小飯館,老板娘一眼就認出來了她,立刻上前迎接打趣,“姑娘,您這還是我遇見的第一回,吃頓飯連瓷盆也一起帶走的。”
桑美尷尬得不行,她撓了撓後腦勺,極力解釋起來,“我那不是覺得你家的菜好吃,所以給我那朋友端了過去。你看我也沒打聲招呼,真的很不好意思。”
“嗨!道什麽歉,您是客人,能喜歡我們的菜那是對我們最高的評價。”老板娘笑了起來,看到旁邊的人,頓時詫異起來,“阿朵爸,阿朵媽,你們怎麽也一起過來了,今天沒有旅客嗎?”
阿朵爸頓住,“咦!這位小姐不是說他們公司要組織旅遊,讓我們過來這裏跟你商量食宿的安排嗎?”
飯館老板娘頓住,滿臉的不解,“什麽旅遊食宿,我不知道啊?”
“我沒給你說嗎?”桑美見要露餡,立刻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腦門,懊惱的說道:“哎呀!肯定是剛才忙著給我那朋友送水煮魚給忘了。”
她連忙拍了拍旁邊的位置,示意飯館老板娘坐,“不然你先坐,我給你講講。你要覺得可行,就安排;不行我就找別家飯館安排就是。”
老板娘一聽有生意做,哪裏肯放過,招呼著開旅店的兩口子就坐了下來。
桑美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一邊向他們說明時間和要求,一邊目光幽幽地觀察著對麵旅店的動靜。
對麵的小旅店很安靜,橙色的燈光亮堂堂的照耀著。
桑美心裏打鼓,不清楚裏麵到底什麽情況,穆瑾言到底能不能應付。
她三言兩語的交代完畢後,便將穆瑾言給的兩疊錢放在兩家老板的麵前,讓他們自行商量。
自己則坐在旁白“認真”聆聽他們互相討論調整時間,注意力卻轉移到了對麵的小旅店。
她的眼睛一眨不眨的關注著窗外的動靜,忽見暗夜裏有個黑影從露台跳了下來,然後一個健步“嗖”地往寨子口的方向飆了過去。
藏匿著準備伺機而動的黑衣人即刻現行,一串人馬不停蹄地追了過去。
桑美心口猛跳,茶杯“啪”地應聲擱在桌上,褐色的茶水被撞擊得濺了出來,淌了她一手。
旁邊討論得熱火朝天的人忽然頓住,阿朵爸緊張的看著她,小心翼翼地問道:“姑娘,是我們的安排你哪裏不滿意嗎?”
“啊?”桑美扭頭看著旅館老板擔憂的臉,察覺到自己失態,連連揮手致歉,“不……不是。”
她坐不住,立刻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神情恍惚的往門外走。
走了兩步,膝蓋磕到木質的長凳,她整個人“撲騰”一下,幸好阿朵媽反應夠快,一把將她扶住才幸免於難。
“姑娘,你小心著點,摔著可疼了。”阿朵媽看著她,關切的問道:“哪裏不舒服嗎?我看你臉色不太好。”
“阿朵媽,我沒事的。”桑美連連搖頭,她看了眼黑漆漆又空曠的可怕的街道,磕磕盼盼地說道:“我……我突然想到有點事還沒有辦。”
她將麵前的兩摞前推出去,連連說道:“這些定金你們先拿著,時間就按我剛才說的安排食宿。”
反正錢是穆瑾言的,隨便花。
說著,桑美就往門口走,“我先去處理事情,處理完了再回來。”
阿朵爸拽著她,不肯放行,“那怎麽行。我們.……”
這麽多的錢,對方連發票都不要,實在太可疑。
他們都是老實人,本本分分的做生意,最怕被牽扯。
桑美看著窗外,急得跺了跺腳,哭喪著臉,“阿朵爸,這是我老板交代的事,我再不去辦,工作可就要丟了。”
阿朵媽見狀,立刻扯了扯阿朵爸的手,“你看把人家姑娘急的!”
阿朵爸蹙了蹙眉,看了眼滿臉焦慮的桑美,最終還是放開了手。
桑美連連表示感謝,一邊跑還一邊衝著他們招手,“你們先商量著,我處理完事情就回來。”
桑美轉身就衝進夜色裏。
她的步伐急切,呼吸帶喘,跑過半截清淨的古街,很快就迎來了喧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