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穆瑾言,似乎不一樣了
今天店裏會有一批貨運到倉庫,戚濤起了個大早,剛出臥室門就聞到了粥的味道。
他瞄了眼房間裏睡得不省人事的老婆,揉了揉眼,滿臉疑惑的往廚房走。
剛走到門口,他一眼就看到廚房裏圍著圍裙,忙得不可開交的桑美。
戚濤的眼睛猛地大睜,驚呼出聲,“閨女,你老爸我不是在做夢吧?”
“你竟然這麽早起來做早餐了?”戚濤上前,拿起勺子攪了攪鍋裏的粥。
白花花的粥被揚起又嘩啦啦地落下,撲騰出一股濃稠甜膩的米香味。
戚濤盯著鍋裏撲騰出泡泡的粥,扭頭看著桑美,“看這粥的黏稠程度,熬了不下於一個小時吧?”
戚濤湊過去,緊追不舍的問道:“你這是要幹什麽啊?忽然這麽勤快,這讓你爹我很惶恐啊!”
桑美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幹脆停下切菜葉的手。
她頗為無奈的偏過頭看著他,轉移話題,“戚濤先生,您不是一早要去店裏開門嗎?現在還有十五分鍾到七點,您再不去洗漱可就要遲到咯。”
戚濤一聽,伸長脖子看客廳裏的掛鍾,然後整個人激動起來,“哎呀,怎麽就要七點了。晚睡可真是耽誤事,我要來不及了。”
戚濤一邊念,一邊晃著胖乎乎的身子往洗手間跑。
桑美站在廚房,無奈的搖了搖頭。
她的這位老爸,就是這樣的神奇,很容易被帶跑帶偏,永遠抓不住重點。
不過這樣的性格也好,迷迷糊糊,簡單並且快樂。
桑美笑了笑,轉身從櫥櫃裏拿出食盒。
她裝好粥和鹹菜,又從蒸屜裏挑出兩個大饅頭放進食盒,然後整齊的碼進保溫袋。
她將剛將保溫袋封好,戚濤正好洗手間收拾完出來。
“戚濤先生,忙歸忙,早飯還是要吃的。”桑美跟上前,將手裏的袋子塞給他,“您可別老是教育我,結果自己卻不以身作則。”
“喲!熱騰騰的唉!”戚濤接過食袋打開,忍不住幸福的感慨道:“有閨女就是好,暖心小被窩啊。沒白疼你這麽多年。”
桑美被他揶揄得忍不住的笑,囑咐道:“行啦,您路上小心!”
戚濤也不再多留,提著食袋就匆匆出了門。
見戚濤離開,桑美這才又從儲物櫃裏拿出保溫盒,將鍋裏熱騰騰的粥裝了進去,然後挑了些蔬菜裝進去。
離開前,她將早餐擺上桌子,貼了張便利貼。
趁李玲玉和奶奶起床前,提著食盒悄悄地離開。
出門時,對麵陽台上的鄰居正在收晾幹的衣服,桑美嚇得立刻低頭,提著保溫盒,跟著小耗子似地“滋溜”一聲往車的方向跑。
她開的是穆瑾言的車,車頭的位置被撞得凹凸不平,慘不忍睹。
桑美不管不顧地跳進去,踩著油門“轟”地就開出了巷子。
吵鬧的聲音驚醒了菩提樹上的鳥,飛鳥走獸頓時嘰嘰喳喳地喚醒了老街的清晨。
桑美匆匆趕到醫院時,夏日的太陽已經紅紅火火地將整個天堂堡照得明亮。
炙熱的陽光從門外落進來,橙光閃爍。
穆瑾言永遠都記得那樣的清晨,他迷迷糊糊地轉醒,偏頭就看見戚桑美提著粥,踩著七彩的碎光向他走來。
她穿得很素靜,脂粉未施,長發裏浸透著洗發水的幽幽香氣。
那麽溫情的小媳婦模樣,歲月靜好,令他畢生難忘。
臨床的陪護阿姨看到被熱氣熏得的滿臉通紅的桑美,忍不住打趣起來,“喲!這麽早就趕來看你先生啦?看把你急的,額頭上都是汗。”
桑美真是哭笑不得,看了眼旁邊躺著的穆瑾言,尷尬得不行。
她頓了頓,將手裏的水果對方,笑容溫和,“阿姨,這是我給你和叔叔帶的水果,謝謝您昨晚幫我看著我朋友打點滴。”
阿姨接過她的水果,也不知道聽懂沒聽懂她“朋友”的意思,笑嗬嗬地說道:“看看你,不過是順便的事,客氣什麽。”
桑美也沒跟她多聊,轉身往穆瑾言那頭走去。
經過昨晚的折騰,雖然輸了液,但穆瑾言的臉色依舊蒼白。
胃病消磨他渾身的戾氣,雖不見半分羸弱,但他安靜起來,倒沒那麽的凜冽滲人。
桑美恭敬的站在旁邊,小心翼翼地問道:“穆先生,您醒啦?”
她因為來時跑得急,炎熱的天氣裏,細密的汗浸濕了發絲,些微貼著她的額頭,細細碎碎。
穆瑾言看著旁邊手足無措的桑美,微微地眯了眯眼。
這女人似乎有些怕自己。
奇怪!明明各種挨揍、被牽連、被毀車的都是他,這女人裝什麽受害者?
桑美見他不吭聲,隻覺得空氣悶得慌,咬著牙緊張地問道:“您是有哪裏不舒服嗎?”
“嗬!你覺得呢?”穆瑾言瞪了她一眼,同時抬手指了指額頭上的傷,“我這樣,能有哪裏舒服,你告訴我!”
他這話配著這動作,活像孩子在外受了天大的委屈找自家娘哭訴的模樣。
桑美瞄了眼他腦門上的一團烏青,那是昨晚她開車放蕩不羈造成的結果。
桑美垂著頭,癟了癟嘴,不服氣地憋悶著道歉,“對……對不起.……”
自己非不係安全,磕了腦袋又來怪她!怪人!
穆瑾言偷瞄她一眼,看到她臉上的不甘願,心下不爽地“哼”了一聲,傲嬌的別開臉不看她。
哎喲喲!
總攻大人,您老這是學藍胖胖撒嬌呢?
桑美嚇得心裏直哆嗦,獻寶似的將保溫桶舉起來,堆著滿臉的笑容,“這是我大清早熬的粥,要不您喝點?”
穆瑾言瞄了眼她手裏的保溫桶,眉眼間的戾氣消散不少,但嘴依舊很欠,“你拿的東西能吃?確定不會再讓我進一次急診室?”
桑美被說的臉“唰”地紅了個遍,咬著牙說話磕磕盼盼地,“應……應該不會吧。”
要吃不吃,不吃拉倒,裝什麽大爺!
穆瑾言瞄了眼保溫桶,欠扁的繼續逗著她,“你煮的?我看你對我怨氣挺重的,真沒放其他什麽東西?”
“真沒有,我發誓!”桑美有些急了,黑白分明的眼睛急迫地瞪著他,“就放了米和一點蔬菜葉。”
穆瑾言瞪了她一眼,傲嬌的冷哼一聲,“你最好是沒有,要是再讓我進一次醫院,我非收拾你不可。”
他倒是落了狠話,但語調卻是輕慢,並沒有任何的威脅感。
桑美看著穆瑾言那張禁欲係的臉,忽然覺得他似乎哪裏不一樣了。
除了萬年不變的毒舌外,似乎變得不那麽的疏冷,反倒是親切不少。
桑美微微蹙眉,小聲地嘀咕起來,“幹嘛又威脅我!早知道你這麽可惡就該給你擱耗子藥,住院了還不消停的威脅人。”
穆瑾言頓住,抬頭銳利的眸子盯著桑美,“你說什麽?”
這女人,就不該對她太過仁慈。
“啊?我沒說什麽啊!”桑美被嚇得一激靈,所有的想法都被拋諸腦後,指著他麵前的粥說道:“那……那個這粥燙,您小心一點。”
穆瑾言看了她一眼,握著勺子沉默地喝著粥。
這女人,脾氣不怎麽樣,性格也糊塗,但這粥倒是熬得不錯。
濃稠適宜,米香四溢,他原本抽痛的胃難得有了進食的欲望。
桑美就跟宮女伺候暴君似的乖順,杵在旁邊沉默不語。
好不容易等到穆瑾言喝完粥,桑美逃難似的收拾餐具準備跑路。
她的動作快速,碗筷撞擊著發出清脆的聲音。
穆瑾言看她一副馬上要跑的神情,擰了擰眉,不滿的問道:“你很急?”
桑美以為他的“急”是上廁所,頓了頓,滿眼無辜的看著他,“啊?我不急啊!穆先生您急嗎?需要不需要我扶你過去?”
穆瑾言真是被她給打敗了,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語氣不善的說道:“你還是別說話,容易暴露智商。”
嘿!怎麽還人身攻擊了?
桑美瞪著他,悶悶地說道:“我智商很高的,一百八呢!”
穆瑾言表情透著的不屑,哼哼地嗆了一句,“嗬!你智商一百八,那估計人類的正常標準得是兩百。”
桑美被氣得鼻翼微張,咬著後槽牙,兜不住地反擊回去,“穆先生,您能好好的活到現在堪稱人類史上的一大奇跡吧。”
這麽毒舌,竟然沒有被打死!
穆瑾言聞言,先是一頓,扭頭看著床邊被氣成河豚模樣的戚桑美,終於兜不住放聲大笑了起來。
桑美懵了,總攻大人莫不是病傻了吧!挨罵還這麽高興?
穆瑾言這人,似乎很不喜歡按照別人的規矩來辦事。
比如醫生讓他留院靜養,他非要吵著鬧著的出院,最後因為他的錢包被桑美落在了家裏才得以消停。
架不住他的威脅恐嚇,桑美隻頂著碩大的太陽,趕回家給他拿錢包辦出院手續。
大白天,桑美不敢開穆瑾言的車回家,順路去酒店換了自己的車才回家。
她上躥下跳的伺候穆瑾言,滴米未沾,餓得饑腸轆轆。
等紅綠燈的片刻,桑美抬頭看著天空炙熱的太陽,忽然心生懊惱。
怎麽就招惹到這麽個人呢!
穆瑾言真是太折磨人了,她好好的休假,盡是給他當仆人了。
此時,李玲玉提著一大桶洗好的衣服去院子裏曬,隔壁鄰居張蘭芳跟著跑了過來,拉著她就問:“玲玉啊,你家桑美是不是賺大錢了,怎麽又換車了?”
李玲玉從桶裏拿出衣服甩了甩,一邊往衣架上晾一邊回道:“換車?換什麽車,她沒換車啊。”
張蘭芳用手肘戳了戳李玲玉,笑著打趣道:“你就別藏著掖著了,我今天早上可是都看見了。她從你們家出來,跑得跟隻地老鼠似的,開著輛黑色的車就跑。”
她撓了撓後腦勺,“那車是什麽牌子我不知道,反正看起來就很貴。”
李玲玉臉上寫滿了無奈,淡淡的回應道:“那怎麽可能,她現在開的可是輛白色的車,你肯定是看花眼了。”
張蘭芳很是肯定的跺了跺腳,義正言辭的說道:“不可能!我告訴你.……”
忽然,院子裏的門被推開,桑美直接跳了進來,揚聲喊道:“玲玉大美女,我回來啦。”
她側了側身,推開的房門正好看見她的白色小車。
張蘭芳一看,愣得用手直撓腦袋,小聲嘀咕一句,咦!難道是早上看花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