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壁咚
穆瑾言身著黑色的西裝,五官冷硬,眸光凜冽,渾身上下攻氣十足。
桑美看得心驚肉跳,漂亮的睫毛被嚇得上下微顫,“穆……穆先生!”
穆瑾言恍然情緒有些失控,反手虛掩著額頭的,咬牙切齒,“你閉嘴!”
“.……”桑美被他的眼神震得心裏七上八下,頓了頓,猶豫著小聲問道:“那……那賠償?”
穆瑾言心氣不順,步伐淩厲的向她走來。
他身上的壓迫感實在太過強悍,桑美底氣不足,被嚇得連連後退的,“哐”地一聲,她整個後背撞上了身後的路燈。
桑美麵露驚嚇,反射性側身逃開,誰知道穆瑾言卻是長臂一伸,猛地截住她的去路。
渾然天成的淩厲氣勢,上身微微前傾,驟冷的壓迫籠罩,桑美竟恍然生出一種被壁咚的錯覺?
桑美渾身緊張,雙手不自覺的收緊了幾分力。
懷裏的藍胖胖被箍得麵目猙獰,連忙揮動著肉感十足的四肢掙紮。
“穆……穆先生.……”
桑美被穆瑾言投下的陰影罩著,幾乎喪失對外界的感知,隻留下對方帶給自己的不寒而栗,箍著藍胖胖的手力道又收了幾分。
穆瑾言居高臨下的看著她,能很輕易的看到桑密因為懼怕額頭凸起的青筋,臉色雖灰敗驚慌,但那雙眸子依舊隱隱地透著不屈的光彩。
那樣的神采.……可真是像她啊……
穆瑾言的心裏忽然躥起一絲奇妙的想法,目光灼灼的盯著矮了自己半截的女人,沉聲追問道:“你今年多大?”
桑美愣住!總攻大人這是什麽意思?
問她年齡幹什麽?
桑美雖百般不情願,但她懂得審時度勢,頓了頓,含含糊糊地應了一聲,“二十六。”
穆瑾言聞言一頓,黑亮的眸子瞬間暗沉下去,他撐著身子,眼裏全是蕭索暗夜的失落。
比她還小一歲。
他收回撐著路燈手,整個人站直。
隨著他的撤回,壓迫感倏然驟減,桑美忍不住長長地舒了口氣。
她臉上的表情變化得太過明顯,看得穆瑾言莫名的有些不悅。
他居高臨下的看了眼桑美懷裏垂死掙紮的蠢貓,半晌後才不冷不熱的說道:“你再加箍下去,它可估計就真的斷氣了!”
“啊?”桑美被弄得有些蒙圈,這才從順著他的眼神低頭看。
下一秒,桑美立刻鬆手,摟著虛軟的藍胖胖使勁的搖晃,緊張的說道:“藍祖宗,對不起!對不起啊!”
“你沒事吧?”
藍胖胖被箍得缺氧險些斷氣,被桑美舉在半空,吐著猩紅的舌頭,有氣無力的翻白眼。
它喪著臉,四肢虛軟,目光幽怨,大有一副“鏟屎官你敢謀害朕等著受死”的虛脫表情。
穆瑾言冷颼颼地瞄了眼藍胖胖,哼哼地罵了一句,蠢貓!
再瞄了眼因為險些箍死貓,蹲在地上就差給貓做人工呼吸的女人。
她穿著吊帶長裙,長發隨意的披在肩頭。
因為蹲下的姿勢,吊帶裙的領口便敞開了些。路燈散著複古的橙色光芒,將那塊綿延起伏的山丘描摹得更加的具體。
尖俏的發絲被清風撩起,乍開的光景混著她身體若有似無的香刺激著人的感官。
穆瑾言的眉心極細微的動了動,胸口更是毫無征兆的躥起一絲悸動。
這種感覺,太陌生,太可怕。
穆瑾言幾乎是下意識的轉身,步伐淩厲快速的向車走去。
桑美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藍胖胖身上,直到身後傳來引擎的轟鳴聲,她這才扭頭。
隻見穆瑾言那輛豪車卷著呼嘯的狂風從眼前飛也似的掠過,桑美立刻站起來,連忙衝著跑遠的車尾揮手,“穆先生……”
回應她的,是車尾燈極其囂張的閃爍,和裹著喧囂四處舞動的塵埃顆粒。
桑美站在馬路邊,蹙了蹙眉,略微遲疑地收回了手。
不是要談賠償的事是麽?跑什麽啊?
奇怪,方才穆瑾言問她年齡時的眼神是什麽意思?
像是暗夜蒼穹裏亮起希望的星星,得到答案後又瞬息萬變,成為一灘無望的死寂,那麽明顯。
失落?為什麽?
桑美咬了下嘴唇,心口莫名覺得壓抑。
她搖了搖頭,努力將那份異樣拋卻腦後,摟著貓轉身刷卡往家裏趕。
她一邊走一邊擼貓,“藍祖宗,你說你到底是怎麽想的?”
“穆先生的攻氣真的那麽足嗎?你不是向來號稱貓界超直男嗎?”
“怎麽能說彎就彎呢?”
“以後再遇到陰晴不定的穆先生,咱們還是遠他遠一點的好,保命要緊。”
“聽到了嗎?……”
藍胖胖我在她懷裏,虛弱得無話說。
此時,回程途中的穆瑾言盯著窗外漸漸消失的影子,忽覺鼻尖發癢,轟隆一聲打了個噴嚏。
周嶽提心吊膽的,悄悄地瞥了眼後視鏡,擔憂的問道:“穆先生,您是感冒了嗎?是否需要去醫院?”
穆瑾言沉著臉,冷漠地說道:“不用!直接回去。”
周嶽看他表情不佳,識趣的噤聲,不緊不慢的往住處趕。
車廂內異常的安靜,穆瑾言黑沉的眸子映著窗外濃稠的夜色,置於大腿上的手不可捉摸地輕輕敲動著。
腦袋裏忽然閃過過戚桑美的臉,一張高級絕色且未見任何細紋的臉。
路燈下,那雙眼眸裏投射的不屈銳光,他差點就將戚桑美當成了她。
幸好年齡不對,可怎麽就年齡不對?
他當時在想些什麽?期待著什麽呢?
穆瑾言有些頭疼,理不清的複雜情緒,摸不清那一刻為何心底會燃起那樣的期望。
他捏了捏眉心,記憶裏的她是那麽聰明的女子。
這麽些年,她是否也像戚桑美這樣,活得不算太差呢?
到了住處,穆瑾言不等周嶽開門便徑直推門下了車。
周嶽見狀,立刻提著包跟了上去。
胃裏隱隱的抽著疼,穆瑾言沉著臉,“你回去吧,明天早上準時過來接我。”
“好!”周嶽見狀也不敢繼續跟,隨即從公文包裏摸出一本未開封的資訊遞上去,“這是新一期的數獨資訊,剛印刷出來的。”
穆瑾言接過那本黑底墨色的數獨資訊,翻了翻,沉聲說道:“五年前數獨刷新紀錄的那個賬號,還沒有登陸跡象嗎?”
周嶽搖了搖頭,“沒有,自從五年前刷新記錄後,這些年即便定期組織賽季,那個賬號也還是沒有再登陸。”
穆瑾言沉著臉,嚴肅地說道:“通知麻省理工,此次高階難度的數獨想辦法再提升難度,雜誌社那邊每本雜誌投放邀請函。”
周嶽點了點頭。
穆瑾言擰著眉,冷冷地說道:“另外,新銳娛樂這邊的新項目你讓相關負責人跟進,最近我不過去,明天開始全麵性找人。”
周嶽聞言,猛地抬頭,詫異地問道:“那原美大樓那邊,還是照常收樓嗎?”
穆瑾言表情冷厲,“為什麽不收?理由?”
周嶽立刻站直身,深深地鞠了一躬,誠懇地說道:“對不起,是我多話了。”
穆瑾言睥睨了他一眼,沒有說話,轉身就往家裏走。
周嶽站在原地,目視著他的背影,默默地擦了擦額頭的冷汗。
午夜時分。
穆瑾言衝完澡,剛準備穿衣服,視線無意間瞥見右肩上結痂的傷口。
痕跡明顯,雜亂無章,全是名都娛樂城當晚戚桑美的傑作。
腦子裏猝不及防地閃過她清麗的臉,還有蹲下身時領口風光,穆瑾言眸底的光瞬間沉了下來。
浴室門傳來“謔謔謔”刨動的聲音,穆瑾言回神,立刻抓起旁邊衣服套上,拉開門,訓斥一聲,“不二,你又鬧什麽鬧?”
金毛低頭,將嘴上銜著的東西擱在地上,下巴伏在上麵,“嗚嗚嗚”地發出些悲鳴的嗚咽。
穆瑾言蹲下身,拿起金毛叼過來的東西,整個人猛地一震。
他看了眼封麵上金邊印燙的“數獨”二字,抬手揉了揉不二的腦袋,悶悶地問道:“你想她了嗎?”
不二在他的掌心裏拱了拱,“嗚嗚嗚”地回應起來。
穆瑾言看著這麽乖巧的金毛,想到今晚觸怒他的那隻無恥肥貓,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
都說,寵物能間接反襯其主人的脾性。
如果這項說法成立的話,那她們兩人之間該是毫無任何的共通之處才對。
戚桑美,實在太張牙舞爪,且笨拙不夠聰明。
而在桑美看來,穆瑾言這人雖冷漠疏離到令人望而生畏,但細數下來,自己的多次作死以下犯上,他次次揚言要自己不得好死,卻始終沒有做出實質的行動,更別提惡意的報複。
桑美個人認為,除去時而暴長的壞脾氣外,總體而言穆瑾言算得上是可以與之講道理的人。
既然可以講道理,那必然就能可以用“以理服人”的方式去說服他應下自己所求之事。
再三思慮權衡利弊過後,桑美決定在原美大樓問題上,再硬著頭皮找他一次。
最後一次的爭取,行就行,不行她就徹底死心搬離這裏。
可是,當她帶著雄心壯誌,拿著企劃案連續拜訪了新銳娛樂幾天均被拒之門,理由是穆瑾言並沒有來公司。
桑美當時就鬱悶了,立刻給周嶽打電話過去。
可是,電話通是通了,卻始終沒人接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