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9章 冤枉
二皇子是在後悔,當初就不該聽廖朝暉還有那賈子遊的話,他就該直接把欽天監的人給打出去,最多也就是被封遠圖罵一頓,又怎麽會惹出後麵的事兒?
他打一開始就是瞧不上那個賈子遊,就是塊茅坑裏的石頭,又臭又硬的,能是什麽好東西?偏生舅舅卻對他言聽計從,結果怎麽樣?
二皇子發誓,待回去之後,他就要親手宰了這個壞他大事的始作俑者,這一次就算是廖朝暉攔著,那也是萬萬不行的,他不但得要賈子遊的命,還要借此狠打廖朝暉的臉麵,非得讓廖朝暉記住這個教訓,知道誰才是主子不可!
太子也在後悔,跟二皇子一樣,他也在心裏埋怨舅舅,當初若是陳太炎沒有打借刀殺人的心思,那麽現在,他隻要坐看老四跟老二跌跟頭就是了,可是偏生現在,他也跌了個大大的跟頭,還是個讓他心生懼怕、不知還能不能爬起來的跟頭……
現在太子就指望著陳太炎還有皇後能來及時搭救,不過他心底還存著一絲僥幸,父皇對瑾兒的疼愛是不摻假的,想來看在瑾兒的份兒上,也不會嚴懲自己的吧?若真的狠狠發落自己的話,那對瑾兒又有什麽好處呢?父皇若是對瑾兒這個皇孫含了指望,那就必須要為瑾兒的前程著想啊。
三個人各懷心思,不知不覺,東方漸白,三個人的臉就像此時此刻的天幕一般,灰白中透著死寂。
這本是應該上早朝的時候了,也不知今兒的早朝是個什麽情形,他們迫切地想知道,萬歲爺會不會當朝宣布些什麽關於他們的處置決定,又特別抗拒知道這些……
“蹬蹬蹬!”
外麵還是傳來了腳步聲,三個人聽著那由遠及近的腳步聲,一時間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可是那來人卻又明顯顯不是衝著他們偏殿這邊過來的,而是一轉彎兒去了禦書房正殿,所以腳步聲又走遠了,三個人又是失望又是慶幸,竟同時長舒了一口氣兒,隻是還不待徹底緩過來,就聽著正殿那邊傳來一聲男人急切哀求的聲音——
“萬歲爺!這是有人要栽贓陷害二皇子跟廖氏一門啊!二皇子跟廖氏一門對萬歲爺一向是忠心耿耿,如何敢做出這樣大逆不道之事?還請萬歲爺少聽奸佞讒言!萬歲爺明察啊!二皇子冤枉!微臣冤枉啊!”
二皇子渾身上下的汗毛登時就立起來了。
這是廖朝暉!萬歲爺竟沒有去上早朝,而是在審廖朝暉!
二皇子的一顆心“砰砰砰”跳個不停,他是再也坐不住了,站了起來,就往門口衝,卻被守在門口的禦林軍侍衛給攔住了。
“你們攔著我做什麽?我要見父皇!我要見父皇!”二皇子簡直都要瘋了,他從昨天一直被關到現在,卻連封遠圖的麵兒都沒見到,他擔驚受怕了一整晚,如今好不容易盼得封遠圖來了,他索性豁出去了,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父皇!父皇!”
禦林軍能攔著二皇子不讓出去,卻攔不住二皇子這般歇斯底裏地叫喚啊,兩個侍衛麵麵相覷,臉上都是為難,總不能直接堵住二皇子的嘴吧?
禦書房中。
封遠圖看著跪在地上渾身瑟瑟發抖的廖朝暉,也不知他這是給凍的,還是被嚇得,總之現在,他渾身上下抖得厲害,廖朝暉一向是個心氣兒高的,肯上進的,要不然也不能帶著廖氏一門東山再起,在廖朝暉的身上,封遠圖見到的是一個世家貴子的上進還有野心,這是封遠圖最欣賞的廖朝暉的品格,自然這也讓封遠圖忌憚。
不過,此時此刻看著抖似篩糠的廖朝暉,封遠圖就覺得十分可笑了,不過就是個色厲內荏的,難為他撐了這麽多年的花架子,也罷。
封遠圖抿了口茶,將茶杯放回桌案,似笑非笑地看著廖朝暉,緩聲問道:“廖朝暉,你口口聲聲勸朕少聽奸佞讒言,那你倒是說說,誰是奸佞?那些話又算得上是讒言?”
垂首站在一旁的嚴複,麵無表情地看向廖朝暉,忍不住牽起一抹冷笑來,廖朝暉口中的奸佞說的可不就是他嗎?至於讒言,無非也就是禦林軍查到的那起子證據,這些事實擺在廖朝暉麵前,廖朝暉非但不認罪,卻還敢高呼冤枉,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呢。
廖朝暉的目光也朝嚴複看過來,眼中滿是怨懟,不過他倒是不敢再說什麽,很快就轉過了頭去,然後繼續對著封遠圖叩頭入搗蒜,不停哀求道:“萬歲爺明鑒!二皇子冤枉!微臣冤枉!這都是有人在設計陷害二皇子跟微臣啊!微臣死不足惜,可二皇子卻是萬歲爺的親生骨肉啊,請萬歲爺斷斷不要聽信小人讒言,冤枉了二皇子啊!”
廖朝暉不傻,這個時候他不著急為自己辯解,而是把二皇子推出來,他在禦書房前足足站了一宿,也想了一宿,唯今之計,隻能先保住二皇子,隻有二皇子安全了,才有可能搭救他這個親娘舅,畢竟他才是二皇子唯一的、最大的助力,不僅二皇子需要他,做皇貴妃的妹妹也是斷斷離不開他的這個兄長還有母族支持的呢。
說廖朝暉聰明吧,卻也沒聰明到點子上,封遠圖將三位皇子關起來,晾在一邊,一個都沒有召見,更是不讓旁人見,這架勢明擺擺著是要低調處理此事,不讓外人知曉,廖朝暉卻上趕著要把二皇子跟皇貴妃給牽扯進來,真是糊塗。
嚴複這幾日一直按照萬歲爺的吩咐奔走,倒是能揣測出萬歲爺的七八分心意,這個時候聽著廖朝暉在為二皇子高呼冤枉,嚴複就忍不住在心中冷笑,暗道廖朝暉聰明一世糊塗一時。
果然,廖朝暉的冤枉聲中,封遠圖的連徹底黑了下來:“廖朝暉,你口口聲聲有人設計陷害二皇子,可是從始至終,嚴複可有提過二皇子一言半字?你如此急不可待地搬出二皇子來,是心虛還是不管不顧要找個擋箭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