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9章 噩夢
所以二皇子肯定是暫時被廖朝暉給勸住了呢，所以才會直到現在都沒有發作的跡象，不過啊，就二皇子那樣的氣量，如此憋著火，隻怕也很是辛苦呢，所以現在隻要稍稍丟下顆火星子，二皇子隻怕就要炸呢。
他這真是急糊塗了，竟然都沒有想到這裏。
封予嶙一掃滿臉的陰霾，一口一口有滋有味兒地喝起了茶來，半晌，他將茶杯放下，好整以暇地吩咐侍衛道：“想來二皇子這火憋得著實厲害，孤這個做兄弟的看在眼裏也著實心疼得慌，本著兄友弟恭著想，咱們也是時候幫著二皇子泄了這火，你這就去安排吧，待到合適的時候就動手。”
“是！屬下遵命！”侍衛躬身領命，卻沒有著急退下去，他還有別的事兒要跟封予嶙稟報呢。
“殿下，這兩天發生了一件怪事兒，”侍衛道，“不知怎麽的秘密派了大理寺的敬子昂，還有刑部侍郎霍大人，走得很近，昨日午後，兩人還一同去了刑部，應該奉命是共同審理某件案子，而且還是秘密審理，屬下的人沒能打聽到具體是什麽案子，不過應該是奉萬歲爺之命。”
封予嶙聞言也覺得奇怪：“趕在這個節骨眼兒上，讓大理寺跟刑部合力調查案子？難道是……跟春闈有關？”
侍衛也不清楚，當下有些遲疑地道：“要不屬下親自去打聽打聽？”
封予嶙聞言沒有表態，反而問道：“最近咱們計劃的事兒，有沒有走漏風聲？”
侍衛聞言，頓時搖了搖頭，保證道：“回殿下的話，都是屬下一手安排，屬下幹以項上人頭擔保，絕無走漏風聲之可能。”
封予嶙鬆了口氣兒：“那就算了，不是奔著咱們來的就是，父皇既是秘密下令審理的案子，想來就是不想讓太多人知曉，咱們也就隻當不知道就是了，沒得戳了父皇的肺管子，眼下，咱們隻專注做好自己手頭上的事兒就是了。”
“是，屬下明白了，那屬下就先行告退了。”侍衛領命，當下退出了書房。
封予嶙一人坐在書房裏頭想事兒，說是隻當不知道，可是他心裏還是好奇得要命，封遠圖偏偏挑在這個時間點兒，派大理寺跟刑部合力查案，難道真的是跟春闈有關？倒不會是跟……四皇子那個賤種有關嗎？
若真的是這樣的話，那他自然得拍手稱快，可是封遠圖偏生是下令秘密查案，倒是有意想要隱瞞此事來著，很有可能還是想為老四留條後路呢……
“嗬。”想到這裏，封予嶙又是一聲冷笑，若真是這樣的話，那到時候，他這個做兄長的可不介意為四皇子宣揚宣揚。
不過眼下最要緊的還不是這件事兒，與其靠猜測大理寺跟刑部對付的人是不是四皇子，倒不如直接坐實了四皇子的罪名，這才是萬無一失的呢，而二皇子那個蠢貨十有八……九，還會幫他這個忙呢。
想到這裏，封予嶙臉上又露出了誌得意滿的笑來，他手在小幾上輕輕拍著，嘴上哼唱出了聲：“我站在城樓觀山景，耳聽得城外亂紛紛，旌旗招展空翻影，卻原來是司馬發來的兵……”
封予嶙唱的投入，直到身後忽然傳來一聲“主子吉祥！”
封予嶙的聲音戛然而止，沉著臉轉頭看去，就瞧著瑾兒正站在門前，手上還拎著那個白羽鸚哥兒，正一臉好奇朝他這邊看過來，封予嶙心頭的不悅，在看到瑾兒之後，登時就煙消雲散，他衝著瑾兒直招手：“過來，讓爹爹看看。”
封予嶙如今對瑾兒那可真是一個疼愛入骨，這兩天瑾兒身子不舒坦，一直臥床靜養，他這個堂堂東宮太子更是往瑾兒的房裏跑了好些遍，拋開身份不說，封予嶙如今倒真的很有慈父的做派。
“父王！”瑾兒一臉笑意，拎著鸚哥兒就走了進來，他如今在封予嶙麵前已經不再像從前一般拘謹，徑直走到封予嶙麵前，還未來得及行禮，就被封予嶙一把扯到懷裏了，封予嶙還順手把鳥籠放在了小幾上。
“怎麽這就下地了？身子可大好了嗎？怎麽不再繼續在房裏多養幾天？”封予嶙很是關心，一張口就連續發問。
“謝父王掛心，瑾兒身子都好了，”瑾兒窩在封予嶙懷裏，尋摸了一個舒服的姿勢，然後笑著細聲細氣地跟封予嶙道，一邊還指著自己頭，“這裏麵也不暈了，昨兒晚上瑾兒都沒再做那起子下人的夢了！”
封予嶙聞言，眼中湧出一絲心疼，伸手揉了揉瑾兒的小腦瓜，一邊輕聲問道：“之前一直在做噩夢，肯定嚇壞了吧？”
“嗯，瑾兒嚇壞了，”提到噩夢，瑾兒的小臉頓時就皺巴巴了起來，一臉讓人心疼的害怕，死死抓著封予嶙的前襟道，“瑾兒夢到跟父王一起在夜裏走路，黑窟窿東的，伸手不見五指，本來就嚇人得很，可是路上偏生還遇到好些妖魔鬼怪，一個個張牙舞爪的都要過來攔住父王跟瑾兒，舌頭都伸出來了，有的往下麵滴口水，還有的滴血呢，嚇死人了，後來……後來瑾兒不知怎麽的身上忽然就起火了，燒得瑾兒疼得鑽心，可那火光卻把那些妖魔鬼怪都給嚇退了，把天也給照亮了，雖然瑾兒最後撐不住了，可是父王也總算能順利走出了那黑黢黢的可怕之地。”
說著噩夢，瑾兒身子就跟著輕輕哆嗦，似乎是又沉浸在了那個濃黑的、充斥著妖魔鬼怪的可怕之處中，他害怕得厲害，所以又不自覺地朝封予嶙的懷裏縮了縮。
不管是瑾兒的舉動還是瑾兒剛剛說的話，都讓封予嶙頗有感觸，他看著瑾兒那張還驚魂未定的臉，打心底生出一股子真心實意的疼惜還有……虧欠來。
瑾兒在跟他說自己做過的噩夢，說在夢裏，瑾兒燃燒了自己，給了他脫離險境、走出困境的機會，而事實上呢？
他不能否認，瑾兒的確是他暗夜裏照亮四方的火光，而他還要一直靠著瑾兒照出來的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