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1章 什麽孽緣
這些畫像是使臣從大夏帶過來的,為了了解大夏的諸位重臣,諸如畫像生平這些都是必須的,在這些如雷貫耳的大人物中,周子徽是唯一一個不為人所知的,可以說是極其神秘的,也是穆葭之前從未聽過的,但是周子徽的畫像被卻被放在了打頭的第一張……
在那個使臣,又或者是匈奴大汗的眼中,這個名不見經傳的男人竟然會是大夏最厲害的一位臣子?穆葭不由得多看了幾眼那畫像中的男人。
大汗睡了過去,留下穆葭一個人對著那畫像上的陌生男子,一夜未眠,明明正值暑熱,可她卻覺得徹骨生寒。
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封予峋真的是這樣的人嗎?
她不信,絕對不信,這絕不可能!
但是她的心底卻有一個聲音在說,你錯了,他就是這樣的人,要不然的話,你也不會變成和親公主,不會被個老男人糟蹋。
不,真正糟蹋你的人,從從來來都是封予峋。
……
上輩子的事兒,穆葭已經越來越少想起了,不像剛剛重生的時候,真叫一個曆曆在目,時時刻刻都在提醒著她不許忘記,如今再想起舊事,她已經能夠做到冷靜客觀了,倒不似是在回憶自己的事兒,而是看一個陌生人的生平過往。
是的,上一世的自己,讓她覺得陌生,可正是因為有這種陌生,反而能體現出現實的殘酷,一個飽受爹娘疼愛嗬護長大的嬌嬌女是怎麽蛻變成今時今日、冷血冷肺的索命惡鬼,這個過程令人不忍卒讀。
穆葭抿了口茶,拉回思緒,注意力再次放到了周子徽頻繁去見潤珠公主的事兒上,比起上一世,這一世很多人的命運軌跡都發生了改變,比如說周子徽,也比如說潤珠公主。
按照上一輩子的軌跡,周子徽這個厲害角色會輔佐封予峋上位,然後被順利登基的封予峋無情絞殺,漫說是留名史冊了,這世上壓根兒就沒有人會知道新皇能夠登基上位的頭號功臣是他,說起來,還真挺可悲的,這人如此了得,用那位匈奴使臣的話來說,是深藏不露又城府極深的厲害角色,可是就是這樣一個厲害的人物,竟然沒有料到封予峋會對他舉起屠刀吧?
還有潤珠公主,上一世,萬歲爺將她指給了五皇子,說起來,能嫁給五皇子其實要比四皇子的日子更好過一些,畢竟五皇子沒什麽野心,至少看上去是這個樣子,所以在對待迎娶和親公主一事之上,他態度就會比四皇子坦然一些,這原本他這樣不出挑的皇子該盡的義務。
不過潤珠公主的命不好,上一世生下一個女嬰,隻是天不假年,那女嬰才將將兩歲的時候,潤珠公主就因病撒手人寰了,沒過多久,五皇子就娶了穆府的三小姐穆蓉做續弦,五皇子就此倒向四皇子,日後沒少為四皇子出力,而穆氏一門出了一位國……母,一位王妃,不可謂門楣不高,雞犬升天用在穆府這裏是再準確不過的了……
等等。
潤珠公主真的是病故的嗎?皇室中的病故,可未必就真的是簡簡單單的病故,而太醫也不單單是隻會揣著治病救人的好心腸呢。
潤珠公主的存在價值就是維係大夏跟高麗的紐帶,在五皇子迎娶潤珠公主之後,他倒向哪位皇子,自然也都能代表著高麗皇室的態度,所以五皇子那個時候應該還是挺炙手可熱的,尤其是當時奪嫡白日化,太子跟四皇子對他應該都是勢在必得,可是五皇子最後因為迎娶了穆氏女的緣故,自然而然地就倒向了四皇子……
所以,潤珠公主真的是病故嗎?
在生下跟五皇子的孩子之後,潤珠公主的存在價值其實已經被那個孩子取代了,那個身上流淌著大夏跟高麗皇室血液的孩子,是比潤珠公主更有說服力的紐帶,所以那個時候,潤珠公主的生死,似乎就沒有那麽重要了,而對於五皇子誌在必得的封予峋,很有可能會安排潤珠公主所謂病故的意外,然後讓穆蓉趁虛而入、取而代之,就此達成歸攏五皇子的目的。
而就穆蓉這一世的行事做派來看,她也的確是能做出來這樣事兒的。
如果事情真是這樣的話,那麽給四皇子獻計,害死潤珠公主的人,會是誰呢?
穆葭這樣想著,腦中頓時就浮現出了周子徽的那張臉,頓時渾身就是一個寒顫。
會是這樣嗎?
上輩子,周子徽獻計害死了潤珠公主,而這輩子,兩個上一世的仇人竟然陰差陽錯地糾纏在了一起?
這算是個什麽孽緣呢?
穆葭咋舌不已,抿了口茶,咽下腦中紛繁的思緒,然後又看向錢二:“就繼續盯著吧,周子徽不出門也就罷了,但凡出門,見什麽人做什麽事兒,我都要知道。”
周子徽是封予峋身邊的頭號心腹,搞清楚周子徽的動作,那就算是搞清楚封予峋的了,這一點毋庸置疑。
錢二想說,周子徽還能見什麽人啊?還不是回回都去見那個什麽潤珠公主,而且見麵的頻率之高都趕上剛剛勾搭上的奸..夫..淫..婦了……
可這話他又是斷斷不敢開口的,當下躬身領命,然後就退下了。
穆葭一個人坐在軟塌上發呆,腦中亂糟糟的,一時在想二姨娘的事兒,一時又去想周子徽跟潤珠公主,錢二過來稟報的這兩件事兒,似乎都沒什麽要緊的,但是穆葭心裏卻覺得很不踏實,她很不喜歡這種搞不清楚別人想法目的的感覺,這讓她覺得不安。
封予山進來的時候,便就瞧著穆葭這一副愣嗬嗬的模樣,他見慣了穆葭的聰明算計,又或者是神采奕奕,所以穆葭這樣的一副模樣讓他大概意外,卻又覺得十分可愛。
“你來了。”聽見腳步聲,穆葭這才回過神來,然後起身相迎,行至封予山的麵前,不由分說地就環住了封予山的脖子,整個人都一聲不響地伏在封予山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