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4章 她不能輸
正因為指望兒子,所以陳氏能不在乎後宮的那些女人,但是卻不能不在乎那些女人生下來的種,所以在後來芳貴妃得寵之後,陳氏就坐不住了,芳貴妃一個蓬門小戶出身的賤蹄子,她有什麽好緊張的?自然是因為芳貴妃生下的四皇子,這個頗得萬歲爺青眼的四皇子,讓她感到前所有無的危機,不單單是她,就連皇貴妃也如臨大敵,倒不全是因為四皇子出類拔萃,而是因為芳貴妃奪了她的寵愛。
這一次聯手,皇後跟皇貴妃倒是十分默契,在後宮,皇貴妃死咬芳貴妃,在前朝陳氏一門則處處壓著四皇子,至於結局……
還算令人滿意,不管是皇後還是皇貴妃,都沒少在背後譏笑芳貴妃跟四皇子癡心妄想,蓬門小戶生下來的種,也配在她們麵前嘚瑟?
可她們誰都沒想到,她們之間的劍拔弩張會來的如此之快,芳貴妃跟四皇子前腳一倒,皇貴妃跟二皇子就頂了上來。
很顯然,這一次皇貴妃占據了上風,這些年來,後宮一直不太平,今兒個東風壓倒西風,明兒個西風又壓倒東風,這其中有封遠圖的刻意引導,也有數不清的人暗中推波助瀾,但是說到底,這些年來最得意的還是皇後?她牢牢把持著後宮,她的兒子也穩坐太子之位,任誰得寵,也不能與她爭鋒。
但是這一次卻不同了,皇貴妃跟二皇子的背後,不僅僅有廖氏一門,更有萬歲爺默默出力,這與之前萬歲爺看重四皇子不同,廖氏一門可不是蓬門小戶,而且二皇子雖然荒唐卻一向最得萬歲爺寵愛……
難不成,萬歲爺一直都在等著機會?一個捧著皇貴妃跟二皇子上位的機會?而她這些年來在後宮機關算計、苦心經營,難不成都是在為別人做嫁衣裳?
陳氏都不敢往下多想,一想就會驚出一身冷汗,這一場病說是舊病複發,可難道不是心病所致?
臥病在床的這些天,她的確在靜養,但是外頭的消息卻還是接二連三地傳到她的耳中,什麽皇貴妃協理六宮,什麽萬歲爺與皇貴妃母子共用晚膳,什麽太子妃瘋了……
樁樁件件都逼得陳氏心浮氣躁,逼得她恨不能磨牙吮血,封遠圖憑什麽這麽對待他們母子?皇貴妃那個賤人憑什麽能輕易得到所有她可望而不可即的一切?!
靜養?待被打入冷宮之後,豈不能徹底來個靜養?!
她不能輸!太子不能輸!陳氏一門也不能輸!
陳氏死死咬著牙,瞪著鏡中明顯衰老憔悴的自己,半晌,她深深吐出一口氣兒,然後蒼白的手指,緩緩取過桌上的口脂,用指甲挖出一大坨來,對著鏡子仔仔細細地塗在了自己沒有血色的嘴唇上,豔紅的嘴唇,將她的臉襯得越發蒼白憔悴,甚至還顯得十分詭異,陳氏越看越是驚怒,驀地用手背胡亂在嘴上一通擦拭,隻把半張臉都擦得狼狽至極,血紅一片……
“啪!”
她將那口脂狠狠地擲在地上。
“娘娘息怒……”宮女嚇得麵色慘白至極,聲音都顫抖得不成樣子了。
激怒讓原本就虛弱的陳氏搖搖欲墜,她兩手死死扒著桌沿兒,深吸幾口氣兒,這才滿滿緩過來,她垂著眼看著跪在滿地狼藉中的宮女兒,半晌,緩聲道:“起來,伺候本宮梳妝。”
“是,奴婢遵命。”宮女忙不迭應聲,然後從地上爬了敲來,瞧著陳氏比剛才更加難看的麵色,她是再不敢提什麽臥床靜養的話了,她拿起梳子,竭力忍住雙手的哆嗦,開始為皇後梳妝。
……
禦書房。
從皇貴妃宮中出來之後,封遠圖就回了禦書房,埋頭批閱折子,每天的這個時候,薑福田是絕對不敢進去攪擾的,除非有要緊的人過來,就比如這個時候。
薑福田遠遠瞧見一個身材魁梧高大的中年男子朝這邊走過來,離得太遠,他瞧得不大真切,但是卻也認出了來人是誰,他站在廊下眯著眼兒打量著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的那張臉,忍不住在心中感慨,都道是邊關苦寒,這位常建成常大將軍身上倒是不見一絲滄桑疲憊之色,還是十年如一日的精神、孔武有力,真是難得。
說起來,萬歲爺跟這位常將軍年紀相仿,而且萬歲爺過得是什麽日子?山珍海味、養尊處優,更有大夏國手顧看龍體,自然是常將軍不能比的,可是說來也怪,怎麽看萬歲爺都顯得比常將軍年紀要大,而且還不是隻大上一兩歲……
可真是怪事一樁啊。
難道是因為萬歲爺心思太重的緣故?
薑福田搖搖頭,趕走自己的紛亂的思緒,笑著迎上前去:“給過大將軍請安,多年不見,大將軍真是風采如舊。”
常建成衝他微微頷首,道:“有勞公公為我通傳一聲。”
“大將軍客氣,請在此暫且等候。”薑福田道,然後忙不迭轉身進了大殿,常建成乃是從一品雲南駐防將軍,是毫無爭議的位高權重,薑福田是一點兒都不敢怠慢,當下進去給封遠圖通報,然後就趕緊引了常建成進去。
甫一進了禦書房,常建成疾步上前,行至龍案之前,跪地叩首:“屬下常建成見過萬歲爺,恭請吾皇聖安!萬歲萬歲萬萬歲!”
“建成啊,快快平身!”封遠圖麵帶笑意,忙得起了身,繞過龍案,親手扶了常建成起來,上下打量了常建成一番,表情十分滿意,“你腳程倒快,這才多久的功夫,你便就到了京師,畢竟是舟車勞頓啊!”
常建成忙躬身道:“萬歲爺召屬下入京,屬下自是不敢怠慢,再加上屬下已經近四年沒有入京麵聖了,屬下存著私心,也想著能盡早見到萬歲爺,故此一路快馬加鞭。”
這話落在封遠圖的耳中甚是順耳,他拍了拍常建成的肩膀,道:“來,咱們坐下來說話。”
“屬下不敢。”
“少廢話!”封遠圖坐了下來,指了指對麵的軟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