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5章 反目

  穆昇看了一眼朵兒,道:“你繼續說。”


  朵兒用袖子蹭了蹭臉上的鮮血,然後繼續咬著牙道:“二小姐剛才口口聲聲說奴婢怨恨二夫人,可單單是過去的幾個月,二夫人就給了奴婢三十八兩的賞賜,已然厚待奴婢至極,奴婢為什麽要怨恨二夫人?二小姐又說奴婢因為被二夫人撥給二小姐一並到了老宅,恐終身不得回京,才對二夫人恨上加狠,可奴婢打一開始就知道二小姐根本就不可能終身不返京,二爺下令讓二小姐去老宅修身養性、靜心修德,也不過就是個幌子,待二小姐被狐妖附體這事兒的風頭一過,便就會接二小姐回京的,到時候奴婢自然也會跟著一道回來的,奴婢又怎會因此對二夫人恨上加很?二小姐分明就是在胡說八道!”


  說到這裏,朵兒轉頭狠狠瞪了一眼同樣狠狠瞪著自己的穆芙,然後又道:“別說奴婢對二夫人根本就沒有所謂恨上加恨,即便有,奴婢卻也沒有那麽大的膽子,敢自作主張給二夫人下毒,除非是奉命行事。”


  “你胡說……嗚!”


  穆芙一句話還沒說完,碧瑤直接過去,伸手捂住了穆芙的嘴,她真是被穆芙煩的要死,到這時候,她是再也忍不住了,也不管這是什麽場合,都有哪些人,她就這麽幹了。


  一時間,房中眾人都紛紛朝碧瑤看去,但是卻也沒說什麽,轉而繼續把注意力放到了朵兒身上,顯然對碧瑤的做法都很讚同。


  穆昇沉聲問道:“你剛才說到是奉命行事,這是個什麽意思?”


  “事到如今,奴婢也不想再隱瞞了,奴婢會跟老爺坦白真相,但是卻也自知罪孽深重,隻怕難逃一死,所以奴婢有個請求還望老爺能夠允準。”朵兒道。


  穆昇:“你先說說看。”


  朵兒眼睛泛紅,哽咽著道:“奴婢自幼被賣入穆府為奴,早就不記得爹娘長什麽樣兒了,自幼是被墜兒姐姐帶大的,在奴婢心裏,墜兒姐姐就是奴婢的親姐姐,可是墜兒姐姐……死得難堪,奴婢一直想著回京之後能為墜兒姐姐修墓,可如今怕也是做不到了,還請老爺能夠開恩,好歹能讓墜兒姐姐入土為安。”


  穆昇並不知道墜兒是什麽人物,但是聽朵兒這麽一說,應該也是穆府的侍婢,給一個死去的侍婢收屍,這沒什麽好為難的,穆昇點點頭道:“這事兒我答應你。”


  朵兒頓時熱淚盈眶,對著穆昇“砰砰砰”磕了三個頭,然後抹著眼淚道:“多謝老爺大恩。”


  當下,朵兒便就一五一十將事情給說了,從佟繡春裝瘋說起,到回府之後發現佟繡春脾氣性格大改,穆芙難以忍受,然後就是穆芙跟她是如何密謀要對佟繡春下手的,把裝瘋變成真瘋的,最後就是今天佟繡春中毒的事兒了。


  “二小姐被大姑奶奶下令關進祠堂麵壁思過,奴婢著急得很,一直在外頭候著,結果二小姐被關進去沒多久,就從窗戶裏頭丟出了一張紙條,上麵寫著讓奴婢對二夫人下手,因著之前二小姐就跟奴婢說過,要近期對二夫人下手的,所以奴婢看到紙條之後,便就趕緊回東院兒,取了藥粉偷摸摸加進了二夫人的飯菜裏頭。”


  “那你下毒之後,為何要喬裝改扮逃出去?”穆長風沉聲問道。


  “奴婢給二夫人下完毒之後,便就想著回祠堂跟二小姐匯報此事,結果才出了東院兒,就遇到了老爺帶著四位長輩朝西院兒走,奴婢躲在一邊兒,聽著他們說話,才知道二小姐被抓去了西院兒,奴婢心裏就知道不好,二小姐這事兒遲早要暴露,奴婢自然提心吊膽,越想越害怕,所以便就想著趁早逃出府去。”


  穆長風又問:“所以你才走的如此匆忙,連藥粉都沒能來得及處理掉?”


  朵兒點點頭,苦笑著道:“奴婢當時慌得簡直跟喪家之犬似的,隻想著把銀子帶上,哪裏還能想別的?哪知道,奴婢還是沒跑出去。”


  “就算你跑出去了,也遲早會被抓回來,”穆長風冷聲道,一邊轉頭看向穆芙,冷聲道,“穆芙,你還有什麽好說的?”


  碧瑤這才放開了捂著穆芙的手,穆芙登時就炸了,指著朵兒道:“她胡說八道!我在祠堂裏的時候,壓根兒就沒有吩咐她給娘親下毒,她是故意栽贓陷害!”


  這下,穆芙是真覺得冤枉了,她是真的沒有下令讓朵兒給佟繡春下毒的,再說了祠堂裏頭哪兒來的紙筆?她是怎麽寫的字條?


  “分明就是這賤婢故意栽贓陷害於我!”穆芙氣得跳腳,要不是廖青鬆攔在前麵,她肯定又要去抽朵兒,“你這賤婢,穆葭那小賤蹄子給了你多少好處,你才會如此為她賣命?!”


  穆芙這真是氣暈了,說話是徹底沒了遮攔,她這話一出,房中每個人的臉色就都變了,一直一言不發的康如眉這時候柳眉倒豎,“啪”地一聲使勁兒拍在桌上,冷笑著道:“那你倒是說說葭兒為什麽偏偏要陷害於你?”


  “那自然是因為……”


  話才一開口,穆芙就說不下去了,因為什麽?自然是因為之前穆芙陷害過穆葭,所以穆葭才會用這麽毒的手段報複於她,但是這話,她能說?這不是上趕著把把柄交給人嗎?

  穆芙不說,朵兒卻開口了:“夫人,您怕是還不知道,二小姐這是在以己度人,自從二小姐被送回老宅靜心思過之後,這幾個月來,二小姐就沒有一天不咒罵大小姐的,成日想的最多的就是如何陷害報複大小姐,她一直都是這樣以為的,自然也以為別人都跟她一樣,滿腦子都是算計。”


  “你胡說!”穆芙簡直是怒發衝冠,“什麽我滿腦子都是算計?還不是你處處攛掇我的?”


  “你若是沒有那份心思,奴婢就是再怎麽攛掇也是枉然,”朵兒冷聲道,“就像是給二夫人下毒這事兒,要不是你已經起了要甩開二夫人這塊狗皮膏藥的話,奴婢又怎麽肯會給你出謀劃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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